离开流云星后,凌谕、月瑶圣女、叶孤云三人结伴而行,依照玉简中模糊的星图指引,朝着那传说中的“陨仙古地”方向进发。这一路,横跨了数个广袤星域,穿越了数片法则混乱、危机四伏的虚空绝地。
途中,果然如月瑶与叶孤云所料,并不太平。那记载着陨仙古地线索的玉简,似乎牵动着某种因果,引来了数波觊觎者的截杀。有盘踞星海、以劫掠为生的星空巨盗;有修炼诡异魔功、气息阴邪的古老魔修;甚至还有一头不知从何处苏醒、身躯堪比星辰、散发着蛮荒煞气的太古遗种凶兽!
月瑶圣女与叶孤云,不愧是圣地圣子与剑宗天骄,实力确实强横无匹。
月瑶圣女太阴圣体运转,月华神光铺天盖地,可冰封星河,净化邪祟,举手投足间法则相随,圣洁而强大。叶孤云剑道通玄,人剑合一,一剑出,无声无息,却仿佛能斩断因果,破灭万法,剑意之凝练,令凌谕都暗自点头。
两人联手,寻常圣人境强者根本不堪一击,即便是那凶悍的太古遗种,也被月瑶以月华领域困锁,叶孤云一剑斩破其核心煞气,重创而逃。
然而,当他们遭遇第三波、也是最强的一波敌人时,情况骤然变得凶险。来袭者是三名气息连为一体的黑袍老者,自称“幽冥三煞”,修为皆在圣人境中期巅峰,且精通一种诡异的合击阵法,可召唤九幽死气,腐蚀生灵神魂,污浊天地法则!阵法一成,死气化作遮天蔽日的骷髅鬼蜮,将三人困于其中,月华神光与凌厉剑意竟一时难以突破,反而被那无孔不入的死气渐渐侵蚀,月瑶与叶孤云面色都变得凝重起来,显然感受到了极大的压力。
就在月瑶圣女祭出本命圣器“广寒月轮”,叶孤云剑意攀升至顶点,准备拼命一搏之际——
一直静立一旁,仿佛在观察阵法的凌谕,终于动了。
他没有祭出任何法宝,甚至没有拔剑。只是缓缓抬起了右手,并指如剑。
刹那间,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怖剑意,如同沉睡的太古凶兽骤然苏醒,以他为中心,轰然爆发!那并非单纯的锋利与杀伐,而是蕴含着混沌开辟、万法终结、律令崩坏的无上意志!正是他融合自身大道所创的寂灭剑意!
“破。”
凌谕口中,只吐出一个平淡无奇的音节。
然而,随着这个字落下,他指尖微微一划。
一道细微得几乎看不见的、边缘流淌着混沌气息的灰色剑痕,无声无息地……切入了前方那滔天的幽冥鬼蜮!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刺目的光华。
剑痕所过之处,那浓郁得化不开的九幽死气、那狰狞咆哮的万千骷髅、那玄奥诡异的合击阵纹……如同被投入烈阳的冰雪,无声无息地……消融、湮灭!连同那三名黑袍老者脸上惊恐欲绝的表情,以及他们祭出的本命魔宝,一同……化为了最原始的虚无!
一剑!
仅仅是一指划出的剑意!
三名圣人境中期巅峰、凭借合击阵法足以抗衡后期圣人的“幽冥三煞”,连同他们布下的绝杀大阵,瞬间……灰飞烟灭!仿佛从未存在过!
星空之中,死寂一片。只剩下残留的、正在缓缓消散的混沌剑意波动,证明着方才那恐怖一击的真实性。
月瑶圣女手持月轮,檀口微张,绝美的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撼,周身的月华都因心绪剧烈波动而明灭不定。叶孤云那古井无波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动容,他握剑的手微微收紧,锐利的眼眸死死盯着凌谕,仿佛要将他看穿!他自问剑道无双,但方才凌谕那一指中蕴含的剑道境界,那种凌驾于法则之上、直指万物终焉的意蕴,让他感到了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颤栗与……无法企及的差距!
良久,月瑶圣女才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凌……凌道友……你……方才那一剑……”
叶孤云也沉声开口,言简意赅,却道出了两人共同的心声:“此等实力……已近衍道巅峰。道友一人,足可纵横星海。与我等结盟……实属屈尊。”
他的意思很明显:以你凌谕展现出的恐怖实力,探索陨仙古地或许虽有风险,但独自行动恐怕收获更大,也更自由。与他们结伴,反而像是带了两个“拖累”。
凌谕散去指尖剑意,恢复了那副平静的模样,仿佛刚才只是随手拂去了一粒尘埃。他看向眼中充满复杂情绪的两位友,微微摇头,语气平和却带着一丝深意:
“月瑶仙子,叶兄,此言差矣。”
他目光扫过方才幽冥三煞湮灭的虚空,又望向远方无垠的星海,缓缓道:“修行之路,漫漫无期。一人独行,纵然战力滔天,可斩尽诸敌,踏平险阻,但……”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了几分,带着某种经历过万古孤寂的沧桑,“但星海无涯,道途寂寞。斩敌之后,面对浩瀚虚空,唯有自身影只,岂不……太过清冷?”
“多一人同行,便多一分照应,多一分见识,更多一分……烟火人气。”凌谕看向二人,嘴角勾起一抹极淡却真实的弧度,“与二位道友同行,论道切磋,共历凶险,同享见闻,这份于道途中结识的缘分与情谊,其价值,又岂是区区战力强弱、资源多寡所能衡量?”
“我凌谕所求,非是独霸天下的孤傲,而是……道途之上,有志同道合者相伴。如此,方不觉寂寞,方知这漫漫星海,并非只有冰冷与杀戮。”
这一番话,如同暖流,瞬间冲散了月瑶与叶孤云心中的震撼与疏离感。他们看着凌谕那深邃眼眸中流露出的、不似作伪的真诚与一丝……难以言喻的孤独感,心中不由得触动。
是啊,他们皆是天之骄子,习惯了独来独往,追求至高力量。却似乎忘了,修行之路,除了力量与长生,或许……也需要同道之间的砥砺与温暖。
月瑶圣女冰雪聪明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了然与敬佩,盈盈一礼:“凌道友心境超然,是月瑶狭隘了。能与道友同行,是月瑶的荣幸。”
叶孤云沉默片刻,也郑重抱拳:“受教了。叶某,愿与道友同行。”
凌谕微微一笑,心中亦感欣慰。他展现部分实力,既是为了应对危机,也未尝没有试探与立威之意。如今看来,这两位盟友,心性俱是上佳,值得结交。
“前方路途尚远,凶吉未卜。”凌谕看向星海深处,“我等还需相互扶持,共探仙缘。”
“正当如此!”月瑶圣女展颜一笑,如月华绽放。
叶孤云点了点头,眼中锐利之色稍敛,多了一丝认同。
三人不再多言,化作三道流光,继续朝着陨仙古地的方向疾驰而去。经此一事,三人之间的信任与默契,无形中加深了许多。凌谕的强大,非但没有让他们感到压力,反而成了队伍最坚实的后盾。而凌谕,也在这结伴而行中,感受到了久违的、不同于夫妻之情、师徒之谊的……同道之乐。
这漫漫仙路,似乎……真的不再那么寂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