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禾药庐内的油灯燃到了芯子,昏黄的光把三人围坐的身影缩在桌角。吴尘指尖按着雷泽山的地图,指尖的汗把图纸洇出一小片湿痕——刚才朱家搜山队的撞击声还在耳边回响,阵外的怒骂声虽渐远,却像根刺扎在心头。赵蛮攥着石斧,斧刃在光下泛着冷光,时不时往窗外瞟,生怕下一秒又有黑影撞进来;朱灵曦则低头整理着刚炼好的雷灵丹,瓷瓶碰撞的轻响,在寂静的屋里显得格外清晰。
“三日后去雷泽山,得避开朱家的暗哨。”吴尘手指点在地图上的红圈处,那里是雷泽山的入口,“从这里绕过去,有一条废弃的矿道,能直通秘境附近,但矿道里可能有一阶妖兽,得提前准备驱虫药。”
“我去准备!”赵蛮立刻起身,就要往药田跑,“药庐里有驱虫草,我现在就去晒成粉,保证妖兽不敢靠近!”
朱灵曦却轻轻摇头,把一枚瓷瓶推到吴尘面前:“不用这么麻烦,这里面是‘避兽丹’,我母亲留下的,一枚能让一阶妖兽不敢靠近半个时辰。只是矿道里阴暗潮湿,你的雷息在里面可能会受影响,得多带几枚雷灵丹。”
吴尘刚要接过瓷瓶,药庐外突然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伴随着两名修士的交谈声,虽隔着木门,却能清晰地飘进来——
“你听说了吗?剑域林家要在风吟谷举办试炼,后天就开始,据说奖励是‘风之法则碎片’!”
“风之法则碎片?那可是好东西!能直接提升风系法则感悟,就算不是风修,拿到手也能卖个好价钱,听说林家还说了,拿到碎片的人,能换他们的高阶剑谱《疾风诀》!”
“可不是嘛!我还听说,林家这次举办试炼,就是为了跟朱家别苗头——朱家不是要在丹台搞什么献祭大典吗?林家想借着试炼,拉拢苍澜域的散修,说不定还要跟朱家抢雷狱秘境的线索!”
两人的声音渐渐远了,药庐内却瞬间安静下来。吴尘握着瓷瓶的手一顿,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剑域林家?风之法则碎片?这两个消息,像两道光,突然照进了他紧绷的计划里。
“林家……我知道他们!”赵蛮突然开口,他挠了挠头,回忆道,“之前在客栈听人说,林家是苍澜域的第二大势力,跟朱家不对付好多年了,他们最擅长剑修,风系法则用得特别厉害,连朱家都不敢轻易惹他们!”
朱灵曦也抬起头,眼中满是惊讶:“风之法则碎片我在古籍里见过记载,这种碎片不仅能提升速度,还能辅助感悟空间法则——虽然不直接契合雷系,但对你的‘时空微跳’肯定有帮助!时空微跳现在只能短距离移动,要是能融合风之法则,说不定能提升移动距离和冷却速度,以后躲避朱家的追杀,会安全很多。”
吴尘的心跳不由得加快了几分。他下意识地摸了摸怀中的雷纹残片,残片微微发热,像是在呼应他的想法。时空微跳是他现在唯一的保命手段,可每次使用不仅消耗雷息大,冷却时间还长,上次在山道躲避朱明,若不是运气好,早就被追上了。要是能拿到风之法则碎片,完善时空微跳,他对抗朱家的底气,会多上不止一分。
更重要的是,林家与朱家是死对头,还想拉拢散修对抗朱家——这简直是送上门的助力!之前他和朱灵曦、赵蛮三人势单力薄,就算拿到上古雷晶突破筑基境,面对朱家整个势力,也未必有胜算。可要是能借着试炼结识林家修士,甚至让林家知道朱家献祭的阴谋,说不定能让林家出手牵制朱家,到时候他们对付朱宏安,会轻松得多。
“我去参加试炼!”吴尘猛地拍了下桌子,眼神坚定得不容置疑,“后天的试炼,刚好在献祭大典前一天,时间赶得及。我去拿风之法则碎片,顺便跟林家修士接触,看看能不能让他们帮忙对抗朱家;赵蛮,你留在药庐,帮灵曦道友加固阵法,顺便盯着朱家的动向,有情况就用传讯符通知我;灵曦道友,你继续炼药,尤其是能快速恢复雷息的,我参加试炼可能会遇到危险,需要足够的丹药支撑。”
“大哥,我也想跟你去!”赵蛮立刻急了,他攥紧石斧,眼神里满是恳求,“风吟谷肯定有很多厉害的修士,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我能帮你挡着,还能帮你找碎片!”
吴尘拍了拍赵蛮的肩膀,语气放缓了几分:“药庐更需要你。朱家说不定会趁我离开时偷袭,你留在这里,才能保护好灵曦道友和我们的后路。而且你对风系法则不熟悉,去了反而可能有危险,等我拿到碎片回来,教你怎么用,以后我们一起对付朱家,好不好?”
赵蛮虽然还是不情愿,但看到吴尘信任的眼神,还是点了点头,用力攥紧石斧:“好!我听大哥的!我会看好药庐,谁要是敢来偷袭,我一斧子把他们的脑袋劈下来!”
朱灵曦也站起身,从木架上取下一个布包,递给吴尘:“这里面有五枚避兽丹、二十枚雷灵丹,还有三张隐匿符——隐匿符能屏蔽你的雷息,避免被朱家的探子认出来。风吟谷离这里有两个时辰的路程,你明天一早出发,刚好能赶上试炼报名。对了,林家修士认‘风纹令牌’,这个是我母亲之前跟林家丹师换的,你带着,说不定能让他们对你多几分信任。”
吴尘接过布包,入手沉甸甸的。布包里的令牌泛着淡青色的光,上面刻着细小的风纹,触感温润,显然是林家的信物。他握紧布包,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从相遇至今,朱灵曦总是在默默为他准备好一切,没有算计,只有纯粹的信任,这份情谊,他记在心里。
“多谢。”吴尘郑重地说,他将布包贴身收好,又看了一眼桌上的雷泽山地图,“我后天中午前一定回来,我们再商量去雷泽山的细节。”
就在这时,药庐外的预警草突然闪了一下红光,虽不刺眼,却让三人瞬间绷紧了神经。吴尘走到窗边,撩开窗纸一角——月光下,一道黑影在药田外的老槐树下一闪而过,速度极快,看穿着像是朱家的探子。
“朱家的人还在盯着我们。”吴尘的眼神变得锐利,“明天我出发时,会故意绕远路,引开探子,你们在药庐里别出来,等我传讯再行动。”
赵蛮立刻握紧石斧,点头道:“大哥放心!我会盯着外面,绝不让探子靠近药庐!”
朱灵曦也点了点头,开始收拾桌上的丹药:“我今晚再炼几枚护脉散,你参加试炼时可能会受伤,护脉散能保护你的经脉,别像上次一样硬扛。”
夜色渐深,药庐内的油灯依旧亮着。吴尘坐在桌前,翻看着《百草浅解》里关于风吟谷的记载——那里多风,地势复杂,适合风修战斗,却也藏着不少危险,比如风蚀崖下的二阶妖兽“风狼”,还有山谷深处的“乱风阵”,一不小心就会被困在里面。
他知道,明天的试炼之行,绝不会轻松。林家的修士、觊觎碎片的散修、潜伏的朱家探子,还有山谷里的危险,都在等着他。可他没有退路——风之法则碎片是完善时空微跳的关键,林家的助力是对抗朱家的希望,这场试炼,他必须赢。
窗外的风渐渐大了,吹得药庐的木门“吱呀”作响。吴尘合上册子,握紧怀中的雷纹残片,心中默默盘算着明天的计划。他不知道,风吟谷的试炼中,不仅有他想要的碎片和助力,还有一个关于雷狱秘境的更大秘密,正等着他揭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