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教学楼外,碇真嗣被一拳揍倒在地。他捂着火辣辣的脸颊,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穿运动服的冬二。
“抱歉了,转校生。”冬二的语气带着怒火,“不揍你一拳我消不了气——如果不是你驾驶得太差劲,我妹妹就不会受重伤!”
冬二转身离开后,剑介赶紧跑过来道歉:“抱歉,他这个人就是这样,嘴上不饶人。”
碇真嗣坐在地上,脑子里乱糟糟的:自己明明是为了保护别人才开EVA,为什么要被这样对待?每天抽时间训练,像机器一样重复瞄准、扣扳机,到底是为了什么?
最开始,他只是为了见父亲才来这里,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
“我也不想驾驶EVA的……都是他们逼迫的。”他喃喃自语。
这话刚好被折返的冬二听到,又是一拳砸过来:“不想驾驶就别驾!别给其他人添乱!”
碇真嗣被揍得在地上滚了几圈,看着冬二和剑介走远,他躺在地上,先苦笑,接着突然大笑起来:“我到底为什么要驾驶啊……干脆离开算了!父亲见过了,跟仇人一样,我根本没必要留在这里!”
这时,一道阴影笼罩下来。碇真嗣适应了几秒,才看清是御神言。
“御神司令,你都看到了吧?”他声音发闷,“肯定很失望吧?像我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天选之人……不过是误入舞台的配角罢了。”
御神言伸手把他拉起来,语气平静却尖锐:“你知道你父亲为什么对你像仇人吗?知道你为什么会成为EVA初号机驾驶员吗?正因为你这扭曲的性格——不愿意和人交心,和所有人都隔着一层隔阂。”
“这是在夸我吗?”碇真嗣愣住了。
“使徒的常规热武器杀不死,因为它们有At立场,能隔绝爆炸冲击。”御神言话锋一转,“人类现在只能用At立场中和At立场。”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碇真嗣皱眉,“难道用At立场还得是心理变态?”
御神言点头:“没错。和所有人格格不入、心里有隔阂的人,才能调用At立场。”
这句话像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碇真嗣。他崩溃地大喊:“难道我受的苦都是因为这个?开什么玩笑!你们这些混蛋,到底把人心当什么了?我绝对不要当你们的工具!”
“这就是人生啊,小鬼。”御神言的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天气,“大人的社会本就是相互利用,没利用价值的人只会被抛弃——这是老规则了,你根本改不了。既然改不了,不如加入进来。”
“让我和你们这些肮脏的大人同流合污?不可能!”碇真嗣攥紧拳头,指甲几乎嵌进掌心。
御神言停下脚步,回头看向他,眼神冷了几分:“没有你驾驶EVA初号机,会怎样?使徒不是常规军事力量能挡的,它们要是在这里肆虐,你刚认识的同学、葛城美里……所有人都会死。我明说,使徒一旦攻破NERV,第三次冲击就会来,到时候全人类还能剩多少?你真能眼睁睁看着?”
“你……你们该死啊!”碇真嗣的声音发颤,眼眶泛红,“为什么要把这种责任压给我?这么多人的命都在我身上,我一失误,一切就没了……我不行,我根本没法战斗!”
“既然承受不了命运的苦,就试着享受它。”御神言的话像根刺,“责任越大,权力越大——你背负着这么多人的命,你就是神明,也是恶魔,是他们生杀予夺的‘王’。”
“我真的不行……”碇真嗣蹲下身,声音越来越小。
御神言没再劝,只是转身,一步步走远,把少年独自留在原地,任由他被“责任”和“选择”的重量压着。
御神言用手背推了推眼镜,抬头望向蓝天——此刻的天空还是正常的蓝色,他绝不允许第三次冲击发生。那是完全不可控的风险,不像“圆环之理”能预测,就连所谓的“人类补完计划”,他也要全力阻止,这些都可能威胁到他的目的。
另一边,碇真嗣还在原地迷茫,绫波丽却突然出现。少女缠着医用绷带,赤红瞳孔间藏满秘密,碇真嗣猛地反应过来,自己竟只知道她的名字。
“紧急集合,我先走了。”绫波丽的声线清冷得像没有感情的机械,说完便转身离开。
这话让碇真嗣心脏骤停,巨大的压力压得他眼前发黑,脑海里竟浮现出此地化为废墟、断肢残骸悬挂的恐怖画面。
警报声骤然响起,尖锐得刺入耳膜——第三东京全面进入防御状态。
指挥室里,卫星已捕捉到第四使徒“昼天使夏姆榭尔”的踪迹。屏幕上清晰显示着它的模样:暗紫色长条身体,扁平的头部有两对“拟态眼斑”(黄色外圈裹着黑色内圈),胸腹部生着多对类似虾类的足,既像海洋生物,又带着昆虫的特征。
碇真嗣再次进入EVA初号机的驾驶舱,可这一次,他的心态完全变了。
他已经认清,自己不过是父亲的工具,两人之间没有任何情感交流。那自己到底为什么要战斗?
“不战斗就会世界末日”——道理他懂,可这种事,真的该让一个随处可见的普通少年来背负吗?不该是饱经风霜的顶级特工来承担吗?
在碇真嗣眼里,“世界末日”太遥远了,就像“太阳数亿年后会熄灭”一样:刚听到时会慌一下,下一秒就明白,那和自己没什么关系。
可当出击信号亮起,他握紧操纵杆的瞬间,压力却切切实实砸了下来——如果自己不努力,认识的人都会死。
他的呼吸骤然加重,心脏狂跳,眼前开始出现重影,胸口像被巨石压住,又痛又闷,连气都喘不上来。
“不想战斗……想要逃避……好想逃……为什么非我不可……”碇真嗣在驾驶舱里疯狂呐喊,指甲几乎要嵌进操纵杆,身体因为恐惧和抗拒微微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