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水漫过肩头,明日香靠在浴缸里,指尖无意识地划着水面。脑海里反复回放着与鱼天使战斗的画面。
自己的慌乱、失措,还有碇真嗣抢夺操控权时的冷静,每一个细节都像针一样扎在心上。
“可恶!”
她突然一拳拍在水面上,溅起的水花打湿了浴缸边缘。
漂浮在水面的小黄鸭被水波晃得左右摇摆,像艘在浪里挣扎的小船。“我居然连那个笨蛋真嗣都比不过…… 好不甘心!” 她咬着嘴唇,声音里满是懊恼。
骄傲如她,怎么也接受不了自己在战场上的狼狈,更接受不了被自己看不起的 “小屁孩” 比下去。
与此同时,棒球打击馆里,清脆的击球声与落空的风声交替响起。
碇真嗣握着球棒,盯着发球机吐出的棒球 ——80 到 100 公里 \/ 小时的速度,以前训练时他能轻松命中,偶尔还能打出全垒打,可今天连续几球都落了空,球棒挥在半空,总差那么一点。
不远处,御神言刚挥棒击中一记 120 公里 \/ 小时的速球,清脆的 “嘭” 声回荡在馆内。他放下球棒,走到碇真嗣身边:“你今天状态太差了,继续练也没用。是因为明日香?”
碇真嗣点点头,又一次挥棒落空,语气烦躁:“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看到她,一想到她就觉得烦。”
御神言盯着他,眼神深邃,既像在看他,又像在透过他看别人。沉默片刻,他突然问:“真嗣,你最近照镜子的时候,有仔细观察过自己吗?”
碇真嗣愣了愣,回想了一下:“照过,但仔细看…… 好像很久没有了。”
“今天回去好好看看。” 御神言拍了拍他的肩膀,没再多说。
两人收拾好东西,结束训练回了家。
晚上洗澡时,碇真嗣站在镜子前,任由花洒的水打湿头发。
水珠顺着脸颊滑落,滴在洗手台上,发出 “滴答、滴答” 的声响。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突然觉得陌生。
眼前的少年,眼神比以前坚定,不再像过去那样怯弱、空洞,也不再总带着渴求他人认同的慌乱。
“好像…… 和现在的明日香有点像。” 他喃喃自语,心里突然咯噔一下。
那些对明日香的厌恶、烦躁,此刻突然有了答案。
他厌恶的,其实是过去那个怯弱、冲动、总被情绪左右的自己;排斥明日香,不过是想切断与过去的联系,假装自己早已彻底改变。
可镜子里的影像不会说谎,过去的自己与现在的模样逐渐重叠。碇真嗣轻轻叹了口气,紧绷的肩膀慢慢放松:“原来我还有这么长的路要走,根本没资格骄傲啊。”
花洒的水流依旧,镜面上的水雾渐渐散去。
他看着镜中逐渐清晰的自己,眼神里的烦躁消失了,多了几分释然。或许,对明日香的排斥,从一开始就是对自己的不接纳。想通这一点,他突然觉得,明天再见到明日香时,或许能平静一点了。
睡觉前,碇真嗣突然反应过来。
“不对,有些话,与其等到明天,不如现在就说开。”
深吸一口气,碇真嗣起床走到明日香的房门前,轻轻敲了敲门。
房内的明日香正躺在床上装睡,听到敲门声,她翻了个身,假装没听见。可敲门声执着地响着,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烦死了!” 明日香咂舌,一把将抱枕丢在床尾,猛地拉开房门,看到站在门口的碇真嗣,火气瞬间上来:“你有病吧!大晚上不睡觉,敲什么门!”
碇真嗣没有反驳,而是微微弯腰,语气诚恳:“之前的事情,我也有不对的地方,不该把自己的坏情绪发泄在你身上…… 真的很对不起。”
隔壁房间的葛城美里被动静吵醒,悄悄拉开一条门缝,随后假装要去厕所,躲在拐角处,准备偷听这场 “深夜对峙”。
明日香愣了愣,显然没料到碇真嗣会突然道歉。她别扭地摆了摆手,语气缓和了些:“好了好了,我接受道歉。真是的,这种事不能等到明天说吗?”
“我不吐不快。” 碇真嗣直起身,眼神认真,“但道歉不代表你没有错 —— 对战鱼天使时,你的冲动和不遵守指令,根本算不上合格的战士。”
刚压下去的火气又冒了上来,明日香深吸一口气,攥紧拳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笨蛋真嗣,你的话说完了吗?我还要睡觉。”
“说完了,晚安。” 碇真嗣没有再多说,转身离开。
明日香轻轻关上门,背靠着门板,终于忍不住将抱枕抓过来,对着床疯狂拍打,“砰砰” 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 —— 她既气碇真嗣的 “得寸进尺”,又气自己刚才没能反驳回去。
偷听的葛城美里看得一脸无语,小声嘀咕:“这到底是唱的哪出啊……”
突然,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葛城美里吓得瞬间弹起,回头一看,竟是御神言。对方靠在走廊的墙上,显然早就躲在这里,把全程都看在了眼里。
“你就说,是不是看了一场好戏?” 御神言笑着问。
葛城美里狐疑地点点头,语气里带着几分感慨:“莫名有种‘这就是青春’的感觉。”
“阿姨年纪大了,就是容易感慨青春啊。” 御神言随口接了一句。
“是啊…… 等等!你叫我什么?!” 葛城美里反应过来,瞬间炸毛,可转头一看,御神言早就溜回了自己的房间,只留下一扇关上的门。
这一晚,注定有人失眠。明日香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满脑子都是碇真嗣又道歉又指责的模样,越想越气;葛城美里则对着天花板懊恼 —— 自己怎么就顺着御神言的话接了下去?难道自己真的 “老了”?
作为始作俑者的两人反而睡得安稳,嘴角还带着笑意。
这场深夜的小插曲,倒让这同居生活多了几分鲜活的烟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