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房间里,只有几盏壁灯散发着微弱的光,将SEELE高层的剪影映在墙上。赤木律子全身赤裸地站在房间中央,皮肤暴露在老者们如同审视物品般的目光里,那目光里没有欲望,只有冰冷的评估与轻蔑。她咬紧嘴唇,一言不发,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从被碇源堂“交出来”的那一刻起,她就明白,自己成了绫波丽的替代品,成了碇源堂保住克隆体的“祭品”。
“碇源堂把你送来,不过是想让你替代绫波丽,暂时稳住我们。”其中一位高层开口,声音沙哑,“我们需要你做内应,在关键时刻,破坏碇源堂的计划。”
赤木律子的身体微微颤抖,脑海里不断回放着鸟天使窥探她内心的画面——母亲赤木直子因碇源堂而死,自己倾尽心血研究EVA,却始终比不上一个没有自我的克隆体。“只要绫波丽消失……”这个念头再次疯狂滋生,像藤蔓般缠绕住她的心脏,“都是绫波丽的错……”她在心里嘶吼,表面却依旧维持着僵硬的沉默,直到高层挥手让她离开。
走出房间,走廊的灯光刺眼得让她睁不开眼。迎面撞上碇源堂,她下意识停下脚步,眼底还残留着一丝微弱的期待——或许,他会解释,会有哪怕一丝的愧疚。可碇源堂只是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像看待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径直从她身边走过,连一个字都没有说。
那瞬间,赤木律子心中最后一点支撑轰然倒塌。愤怒像岩浆般在胸腔里翻滚,烧得她几乎窒息;委屈与不甘则化作冰冷的潮水,将她淹没。她死死攥住拳头,直到指甲渗出血迹,才勉强忍住没有崩溃。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赤木律子瘫坐在椅子上,从抽屉里摸出一支烟点燃。烟雾缭绕中,她的眼神空洞得吓人。电话突然响起,是宠物医院的来电,护士的声音带着歉意:“赤木小姐,您的猫……刚才没能抢救过来。”
电话从手中滑落,发出沉闷的声响。赤木律子捂住脸,肩膀开始剧烈颤抖。没有嚎啕大哭,只有压抑的、无声的抽泣,泪水从指缝间不断涌出,滴落在办公桌上,晕开一小片水渍。
窗外的雨已经停了,可对赤木律子来说,今天却是她人生中最糟糕的一天——被当做替代品献出尊严,被爱慕的人彻底无视,连最后一点陪伴她的温暖(猫)也永远离开了。
办公室的死寂压得人喘不过气,赤木律子掐灭手中的烟,眼底最后一丝犹豫被冰冷的恨意取代。她猛地站起身,快步走向NERV地下最隐秘的区域——绫波丽的克隆培养室。
厚重的金属门缓缓打开,昏暗的应急灯亮起,照亮一排排装满淡绿色液体的培养皿,每个皿中都躺着闭着眼的绫波丽,面容一模一样。
就在灯光亮起的刹那,所有克隆体突然睁开眼,嘴角勾起诡异的笑容。赤木律子仿佛听见无数道嘲讽的声音在耳边回荡,她再也忍不住,对着培养皿破口大骂:“不过是群没有自我的消耗品!凭什么夺走属于我的爱?就因为你们长着和碇唯相似的脸吗?”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充满了怨毒,“都是因为你们,妈妈才会被碇源堂利用,最后惨死!我拼尽全力研究EVA,却连他一个眼神都得不到!”
她走到房间中央的控制面板前,手指因愤怒而颤抖,却精准地输入了自己的权限密码。屏幕上弹出“是否销毁所有克隆体”的提示,红色的字体像血一样刺眼。
赤木律子看着培养皿中那些“绫波丽”的笑容,咬牙按下确认键:“反正你们对他来说,也只是傀儡系统的耗材,现在,你们没用了。”
指令下达的瞬间,培养皿中的淡绿色液体开始剧烈翻滚,冒出细密的气泡。克隆体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血肉化为浑浊的液体,脸上的笑容渐渐扭曲、消失。
赤木律子站在原地,看着这一切,嘴角却缓缓勾起一抹病态的喜悦——她终于报复了碇源堂,毁掉了他最珍视的“寄托”。
发泄完怒火,她掏出手机,拨通了SEELE高层留给她的号码,声音冰冷而坚定:“我愿意做你们的棋子,帮你们破坏碇源堂的计划。我的条件只有一个——彻底粉碎他,让他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与此同时,医院的单人病房里,气氛却压抑得让人心疼。明日香躺在病床上,身上插着几根纤细的管子,旁边的监护仪显示她的心跳、呼吸都趋于正常,可她却像植物人一样,对外界的一切毫无反应。
碇真嗣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双眼布满血丝,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他已经在这里守了一整晚,不吃不喝,也没合过眼。
“真嗣,你该去休息了。”绫波丽推开门走进来,手里端着一杯热牛奶,“你还要随时准备应对使徒,这样下去身体会垮掉的。明日香这里,我来照看。”
碇真嗣张了张嘴,想反驳说“我还能再等等”,可看着监护仪上平稳却毫无波澜的曲线,又想到自己肩上的责任,最终还是疲惫地站起身,接过牛奶:“麻烦你了,绫波。如果她有任何反应,一定要立刻告诉我。”
碇真嗣离开后,病房里只剩下绫波丽和明日香。她坐在碇真嗣刚才的位置上,轻轻握住明日香的手——那只手微凉,却带着一丝微弱的温度。就在这时,她感觉到明日香的手指轻轻动了一下。
绫波丽心中一紧,连忙凑近,轻声说道:“明日香,我知道你可能听得到。其实我有些羡慕你,你懂得什么是爱,懂得怎么表达自己的情绪,不像我,连喜怒哀乐都要慢慢学习。”她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柔软,“但我也嫉妒你,因为你总能轻易引起真嗣的注意。可是……真嗣很需要你,NERV也需要你。所以,我希望你能醒过来,哪怕醒过来之后,你还是会像以前一样,跟我吵吵闹闹。”
她握着明日香的手,静静等待着。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仿佛为这孤寂的病房,带来了一丝微弱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