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吴的一怔,他打进来注意力全在周虹身上,就没太多留意这个穿着休闲的毛头小子,现在冷不丁地听他开口,话里带着几分阴沉,他心里开始打鼓。
所谓听人声判人气,姓吴的阅人无数,知道自己看走了眼,这位小哥也是个厉害角色。
“这是哪的话。”男人讪笑道:“不知道这位是?“
“我弟。”周虹懒得解释:“公司的事情明面上我做主,其实归我弟管,这样吧,问他?”
【擦,这姐弟二人搞什么鬼,以前可没听说春秋拍卖行还有个二老板!】
谢砚听得笑了,他的确是拍卖行的隐形老板,编外的,但他不喜欢二这个数字,特愣。
姓吴的无奈,只能问道:“我能不能知道贵行拒绝的原因?我这边实在是难啊。”
谢砚心中狂笑,要不是昨天晚上就知道这东西来路不正,姓吴的演技足以入殿堂。
“不瞒吴先生,我虽然年纪小,但家里是祖传的风水行业,同时涉及古董行业,东西入门讲究个缘分,简单点说——您和咱们拍卖行八字不和。”
放屁,扯蛋!男人在心里咆哮,第一次听到这么离谱的原因,扯犊子!
“八字不和,其物不吉,肯定会影响我们拍卖行的运气,我姐呢最近也是流年不利,刚好犯太岁,东西进了春秋拍卖行的门只怕会反噬到吴先生头上。”
谢砚一通瞎扯,周虹的眼皮直跳,这说得像模像样的,对方能信吗?
姓吴的还真信了,他们本来就遵循一些旧制,成天挖的是死人墓,讲究也多,就怕碰到忌讳,谢砚上嘴唇碰下嘴唇就把他说得心惊肉跳。
手上的东西来来历怎么样自己最清楚,姓吴的在心里不禁打个问号,难道玉碗要是塞给春秋拍卖会就会不吉利,娘的,千挑万选的冤大头啊!
谢砚的眉头挑起,看着身边浑然不知就被当成冤大头还瞪着一双无辜卡姿兰大眼睛的周虹,他微微叹气,要担一个家就不容易了,他得担俩!
姓吴的男人心里直打鼓,老皮头摸黑去古玩城铩羽而归,不是没人愿意收,就是看上了价格又没有谈拢,自己依着对北城拍卖行的了解,春秋拍卖行最近最不景气。
按理说能饥不择食,怎么见了这样的好货却不动心,难道真像这小子说的是看了八字。
娘的,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隔壁中天拍卖会倒是个稳妥的,业务能力强,最近的拍卖场场爆满,可惜那姓许的出名狡猾,不好对应,怎么办,怎么办……
谢砚听得清清楚楚,对方已经纠结上了,他面色阴沉地起身:“慢走,不送!”
周虹慢了一拍,根据多年两人的相处模式也懵懵懂懂地站起来,脑袋还没反应过来就跟着谢砚迈开了腿,身后传来姓吴的嚎啕大哭声:“我的个天老爷,这下可怎么办呀!”
真是信了他的邪,还敢演,谢砚脚步顿都没顿,直接出了会客厅,进了周虹的办公室。
周虹的助理也是个灵光的,一看事情没有谈妥,就过去赶人。
“老弟,那个玉碗到底有什么猫腻?你怎么就死活不肯沾边?”周虹虽然听话,但好奇心还在,心里痒痒的:“我一想到是宋朝的玉碗,心就像被剐了一样疼。”
谢砚的面色阴沉,摸着手上的扳指信口开河:“姐,你信我的事几时吃过亏?”
“就是这样我才忍痛让他走!”周虹捂着脸,嗷了一嗓子:“一码归一码,信你是真的,心疼也是真的,要真有问题,他赶紧去隔壁,坑死姓许的我心里才能舒坦。”
谢砚是铁了心捂紧真相,就算是对亲如姐弟的周虹也不例外。
就那玉碗,虽然不是官窑估价也不会低,到时候被找上门可不是上交就能解决。
赃物就是赃物,是洗不干净的,天网遍布,这年头破案率高得很,但凡抱有万一的念头,就有可能翻个底朝天。
谢砚看她这患得患失的样,拍着胸口道:“你弟我可是算卦的一把好手,几时在这种问题上坑过你,昨天半夜还有人给我送横幅。”
周虹一听就被移转了注意力,问是谁,听说是汽车城的李大林,眼睛亮起:“请他来凑凑热闹?这位身家丰厚,有潜力!”
“李老板玩古董?呵,他只爱玩女人。”谢砚微微笑道:“他最近生意不顺,印堂发青,我就让他回祖宅、祖坟看看,你猜怎么着,他家祖坟塌了不说,草木枯死,不得不迁坟。”
周虹打心眼里羡慕,老弟守着古董店,副业搞得飞起,东边不亮西边亮,哪哪都有进账。
不等周虹开口,听到她心思的谢砚直截了当道:“我给他打个电话试试。”
谢砚对周虹就是典型的哄小孩模式,扫了她的兴就要喂颗糖,谢砚也觉得奇怪,自己对付周虹有一手,相亲的时候却总是铩羽而归,不知道是什么道理。
李大林电话接通的时候,谢砚冷不丁地听到一句——【娘的,臭娘们,敢给老子戴绿帽!】
下一刻,“喂,小神仙啊。”
谢砚从脚底一直战栗到头顶,这两个声音明显有些区别,前一个隔着一层,后面的声音要清晰得多,难道说隔着电话也能听到对面人的心声?
发现新大陆的谢砚压低了声音:“李老板,你身边有人?”
“没人啊。”李大林诧异地看着四周,桌上摆着摊开的照片,一改刚才在心里怒骂的愤怒口吻,“我一个人在办公室,怎么,那坟迁得有问题?”
“那哪能,我是想问李老板有没有兴趣参加拍卖会,我在鬼市捡的漏刚刚交给春秋拍卖行,货真价实明代八宝碗,入手就有收藏价值,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谢砚嘴上说着,心里打起了鼓,索性再试探一把:“李老板觉得怎么样?”
【是不是真的,还有这种白给的好处?那怎么不直接转手卖给我,费这事干嘛】
声音又变得含混了,谢砚咬咬牙,就听到电话里的声音变得清晰了些:“这个先不说,小神仙,我问问你,看女人面相真能瞧出会不会红杏出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