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砚像箭一样冲出去,开门就看到郑老好好地站在那里,他疯狂突突的心脏才慢下来,真是吓得魂都要从天灵盖里冲出来,天老子的,还以为老爷子冷不丁地晕到地上了。
人没事,有事的是手机,也不知道是什么牌子的还挺禁砸,屏幕并没碎。
谢砚帮着捡起来了:“郑老,您这手机是准备换了是吧,看上哪个新品了?”
关键时刻开玩笑准没错,无论如何先放松下气氛,主打一个平静祥和:“不愧是您,国产机。”
郑老的脸没了血色,现在甭提有多难看,就算谢砚使出全身解数也没让他放松,他调整了好半天笑起来还是像哭,接过手机时连谢谢都没说。
【怎么办,这事情要闹得没法收场了,本来不想在谢砚面前丢自己的老脸,现在除了他,也不好再找别人帮忙,欸,老谢啊,你要是在天有灵,保佑我过了这一关吧!】
谢砚听得一怔,这是又出了什么事,都把老人家逼得向去世的爷爷祈祝了。
“郑老,您是不是有事,有事就先撤,咱们随时可以约嘛。”
谢砚下意识地觉得郑老面对的这一关肯定不好过。
不管了,豁出去了,这事迟早是要办的,择日不如撞日,今天还能有个帮手!
等等,谁是帮手?谢砚看着郑老凝重的表情,心中咆哮——不会指他谢砚吧!
“谢小老板,你现在和我一趟,事情紧急,我在路上和你讲讲,走,走,走!”
被郑老拉着出门,谢砚还想着和方之凡的约定,但事情从急,只好和两个伙计交代一下就跟着郑老走了,郑老是刷老年卡坐公交来的,走的时候是坐谢砚的汽车。
上车的一刻郑老还由衷地感慨了一句——“还是坐车舒服啊。”
问清楚要去哪儿,一老一小直接疾驰而去,等到了地方,就见到客厅里坐得满满当当,正中央的沙发上,谢砚在医院里见过的美少妇抱着孩子坐着,两眼泪汪汪。
郑老的原配和两个儿子、一个女儿都离这对娘俩远远地,满眼的厌弃,一大屋子里,除了那个孩子,就属自己最年轻,这是谢砚的第一心理反应。
女人怀里的孩子一探头,瞧见郑老进来了,亲亲热热地叫了一声:“爸!”
谢砚感觉身边的郑老怔了一下,都没敢扭头看自己,更别提解释了。
“小砚怎么来了。”郑老的夫人是认得谢砚的,当下觉得难堪,冷冷瞪向老郑:“有些人脸都不要了,这时候就不怕家丑外扬了。”
谢砚讪笑着,干笑道:“言奶奶,这是怎么回事啊。”
这一声言奶奶叫得郑老夫人笑容都止不住,看向郑老的眼神越发嘲讽:“是啊,有些人都是当爷爷的年纪了,还和外面的女人弄出个孩子,现在准备让私生子来继承家产了。”
“呸,我爸还没有死呢,继承什么家产?”郑家老大没好气地说道。
谢砚手脚和表情都要绷不住了,怎么办啊,现在怎么演,该给什么反应才算自然?
早就通过偷听心里话知道详情的自己好为难啊,演技不过关,真是对不起这个外挂。
谢砚勉为其难地瞪大眼睛,脖子僵硬扭动,郑老因为难堪也没觉得他的表现诡异,毕竟他连个正眼都不敢给谢砚,今天啊,他的老脸是彻底摔地上了。
现场各人心思各异,所有人心底的声音都炸在谢砚的耳边,他的太阳穴又要炸开了。
【真是不嫌丢人,还把外人领进来了,明摆着要让人看笑话。】
【老不要脸的,老谢要是知道你让他孙子搅和这一摊子事,能从棺材里跳出来。】
【我爸真是老糊涂了,又不是自己没有儿子,一大把年纪还在外面弄出个私生子,这女人的年纪比我还小吧,我现在婆家那里连头都抬不起来了,欸!】
【不行,无论如何今天也要逼一把,上次他们把我家砸了个稀巴烂,这笔账不能不算。】
【我现在有孩子在手,反正这老不死的也不知道这不是他的种,等我捞到就开溜。】
等等!当那个女人的心声响起的时候,谢砚的眼眸转动,啥叫这不是他的种,好家伙,这也太波澜起伏了!
所有人都入座后,郑老断断续续地把事情说给谢砚听,假装第一次听到的谢砚尴尬得脚趾头抓地,故作惊讶地哼、哈,当了回哼哈大将,横竖是忽悠过去了。
“所以,您老是想让我作为一个见证人?”谢砚苦恼道:“这事我一个外人不好掺和。”
这话让郑老的子女们很满意,这小子很有自知之明嘛!
“老郑,你就不要为难一个小辈子,临老了你在外面弄出一个这么大的麻烦,还嫌不够丢脸的吗?”郑老夫人冷眼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女人和孩子,眼圈发红:“我们离婚吧。”
沙发上的女人心中狂喜,眼眸都兴奋到发红。
扑通一声,郑老跪下了。
“不行,我不离。”郑老坚定地说道:“我俩过了一辈子,我就是一时糊涂啊。”
这话谢砚都不信,孩子都要上小学,这糊涂的时间也太久了。
“妈,你糊涂啊,凭什么主动让位给这个三儿,你们的婚姻是合法的,受法律保护的。”
“就是,要滚的人也不是您,您这是上什么劲,没道理白白便宜外面不三不四的人。”
“你们说什么呢,我这些年也是为老郑生了孩子的,”女人不甘心地揉着眼睛,把眼角揉出醒目的红,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儿:“我们除了没有证,就是夫妻。”
哇,真是好义正严辞哟,要不是没有听到她的心声,谢砚都想为她拍巴掌。
“况且,”女人挺直了腰,显得两团挺翘:“我和老郑的孩子也是有继承权的!”
郑老的女儿气到闭眼,这年头私生子还有继承权就是个很离谱的事情,老父亲的年纪这么大了,万一哪天直接没了,这母子俩还要过来分一杯羹。
谢砚听到这心声,心想分不了,分不了,这一屋子的脑袋居然没有一个去想件事。
“要不,先做个dNA检测。”
谢砚举起手,所有人都唰地看过来,神色各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