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降来的团长不好干。
尤其这还是在亲爹的部队。
但凡手段用狠了，就容易给徐司令惹麻烦。
当兵十来年，徐西临头一次感觉到束手束脚的滋味，烦得要死。
这股烦躁，在他忙得已经好几天没抱到媳妇之后，达到了顶峰。
趁着今天好不容易能早下班一天，换了衣服就要离开办公室。
脚还没迈出大楼呢，就被肖少安拦回屋了。
“西哥，我听说件事。”
“无论什么事都明天再说。”徐西临把人推开。
肖少安急地一跺脚，追上来，“不行，得今天说。”
气的徐西临把他剁了的心都有了，咬牙：“你说。”
这时候还哪顾得上小命保不保了，肖少安把人拽到一边，说：“西哥，你还记不记得上个月我跟你说的中队在搞模拟机测试。”
徐西临抬眼看过去。
肖少安说：“出结果了。”
“飞行大队里共39名飞行员参与测试，测试结果，成功迫降率居然为100%，其中17人甚至降落后毫发无损。”
“真他妈不要脸。”肖少安说的咬牙切齿。反观他西哥，居然一脸淡定。
这时候说什么好像都不合适。
可肖少安还是咽不下心里那股气。
放声大骂，“要我说李俊辉手底下那群人也真是不要脸了！”
“事故过去一年，咱们特情还原报告都交了有二斤！他们能成功，还不是仗着看过你当时的操作报告！”
“照着标准答案抄作业谁不会！”
“还好意思发报告出来，呸！”
他情绪激动，声音越骂越大。
“领导们可还没下班呢。”直到徐西临提醒他，他才收敛了嗓音。
叹了口气，抱怨道：“西哥，咱们这职升的也有点忒窝囊了。”
“那怎么办？”徐西临挑眉看过来，“不然你跟周团长说一声再调回去？”
“当然不！”肖少安头摇成拨浪鼓。
试探地问：“要不咱们去跟负责这事的领导谈谈，让他停下？”
徐西临摇头，没说话。
肖少安挠了挠头发又说：“那就开大会解释一下，模拟机上就算还原场景也还原不出当时的险情。”
“咱们当时可不光是处理险情，可还有敌机在旁边挑衅呢……”
“都不用。”徐西临没听肖少安说完。
看过去，“你既然都知道他们在故意为难咱们，还解释什么？”
“只有冤枉你的人才知道你有多冤枉，没听过这句话吗？”
“出再多的调查报告有什么意义？”
“没意义也得干啊！”肖少安心急，“要不然，往后都过这日子想想都闹心死了。”
“那就不想。”徐西临漫不经心地勾了勾唇，“用实力说话。”
另一头。
舒糖也是个急性子。
在家跟婆婆商量完挂靠的事，立马就去了趟科学院。
科学院加班是常事。
李主任也在。
以为舒糖是来汇报实验室进度的，他招呼着人坐下。
“我今天是为了另一件事。”舒糖没绕弯子。
她拿出一盒雪花膏推到李主任面前，都不用介绍，李主任就知道这是什么。
“送我的？”
“哎呀！太好了！我爱人眼馋田主任那盒老久了，前几天还让我跟你要一盒呢。”
这等于说徐母变相在部队里给她打了一波广告。
舒糖也没小气，“这盒您带回去给阿姨用。”
“不过我今天来是为了另一件事。”
李主任小心把东西收好，抬头：“另一件事？”
“嗯。”舒糖点头，指尖在膝盖上敲了两下，说：“军民实验室主要是针对藏红花的药用价值在做研究。”
“但其实我发现，它外用的效果也很好，所以，我想试试看，能不能把藏红花的护肤功效也一起推广出去。”
李主任重新拿起那盒雪花膏放在掌心里细细地端详。
“护肤功效……”他沉吟了好一会，认真说道：“难是不难。”
“可恐怕咱们科学院没有多余的人手做这件事，而且，让科研人员做这个， 太大材小用了。”
舒糖摇头，给李主任解释：“主任，我不是来跟您要人的。”
“我是想自己成立工厂，挂靠在科学院的名下。”
“自己成立工厂？”
“自己研发？自己销售？”李主任没想到舒糖打的是这个主意，大吃一惊。
幸运的是，来的路上，舒糖早就把一切说辞都想好了。
“对。”她点头。
“我查了，外面的工厂都是挂靠的到乡镇，或者是集体企业名下。”
“我认识的能帮我做这件事的领导就您一个，且藏红花的药性也是在咱们实验室发现的，所以我觉得，挂靠在科学院名下再合适不过了。”
挂靠不是白挂靠，是要平分收益的。
这等于说是上门送钱。
舒糖说：“科研单位烧钱，这正好也顺便解决了每年实验经费不足的问题。”
她这先从自身利益出发， 最后说到共赢的层面，
给李主任说的都不好意思了。
“舒糖，你看，自从唐老把你介绍给我，一直都是科学院在麻烦你。”
“没有。”舒糖谦虚地摇头，“是我麻烦你，科学院下属没有护肤品公司，这是头一例，恐怕要您多帮忙了。”
“看你客气的。”李主任拳头一拍掌心，“难得你跟我张一次嘴，这事就是再难，我也一定给你办成了。”
舒糖笑着道谢。
李主任打断她：“我话还没说完呢。”
“这样，挂靠没问题，但你刚说的赞助科研经费，这个就省了吧。”
“一定要给的。”舒糖坚持。
“主任，公事公办。”
她脸上认真的表情，透着股精干爽利的劲儿。都说三岁看老，二十多岁就又这种气质，李主任看着舒糖，心想，年轻人果然前途不可限量。
他没在推辞：“行，那就都听你的。”
“那这事就这么定了。”舒糖起身握手。
走出科学院，正好是日落的时间。
大片的橘红色渲染在天空边际。
不知道是哪位作家说过，晚霞和爱人一起看才最浪漫。
这离十七师不远，舒糖吸了口气，决定去接徐西临下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