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陆知悠看到市长大伯也在,很快镇定下来,拉了拉刑琳的胳膊。
看向陆知渊:“堂哥,这病房真的没人来过,我和刑琳一直守在这儿呢。”
刑琳也强装镇定附和:“对,病房里就我们俩,根本没人来过。”
“不见棺材不落泪。”沈聿也看到门口的几人,冷哼一声。
手里的笔“嗖”地扔了出去,不偏不倚插在刑琳耳边的头发里。
“你说没人来过?那这支笔是哪儿来的?真当屋里只有一个监控?”
沈易城:“……”糟心脸。
这儿子嘚瑟啥,没看到做主的人还没开口吗?
陆清源看着大伯家的这个孙女也在这里,皱了皱眉,最后什么也没说。
刑琳看到市长大人也在,吓得魂都快飞了,坐在椅子上直发抖。
嘴上却还硬撑:“我们…我们真没看见人。
刚才…刚才我和知悠去厕所了,对,我们去厕所了!”
几人跟看傻子一样看着她,这病房可是有两间卫生间。
病房门口一个,里边陪床间也有一个干湿分离的。
这俩人一看就说谎,再说,在场的人都是干嘛的?
一旁的云沐泽拿着手机走上前,递给冷父:“伯父,您看这个。”
手机屏幕上,寒玖曦与陆知悠对立而立的画面刺得人眼生疼。
冷祁安捏着手机的指节早已泛白,屏幕里的景象让他眉峰拧成一道死结。
他抬眼看向寒泽宸,语气里的质疑几乎要冲破空气:“这就是你们找的医生?”
一声冷笑从齿间溢出,他的指尖重重戳在屏幕上寒玖曦的背影。
力道仿佛要将那身影洞穿:“寒家老大,我一直当你是个稳重人。
这次怎么变得这么儿戏?”指着手机,“你能不能找个靠谱的。”
这女孩分明还没成年,会什么医术?
简直是天方夜谭!他的儿子可不是任人摆弄的“小白鼠”。
更何况,他先前已经依了他们的意思找过所谓的“大师”。
——哼,那也配叫大师?
什么都没做,反倒把他自己折腾得丢了半条命!
寒泽宸迎上他锐利的目光,声音沉得像浸在深水里。
带着不容置疑,那是他自己的亲妹妹,即便不信,也不能受到这种待遇。
“冷伯父,她确实是我找来的医生。
宁繁他们几个已有好转,蓝锦洛刚才醒过一次。
不仅能说话,而且把事情的经过也交谈正常。
我们几个刚从他的病房出来。”
“交谈正常”四个字被他刻意加重,眼底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既是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更是要为妹妹的实力正名。
“够了!”冷祁安猛地把手机扔给旁边的云沐泽。
手机壳磕在云沐泽手臂上发出闷响,“老二这边不用你们操心,想必你们手头的事也忙得很。”
他别过脸,下颌线绷得紧紧的——谁都看得出,他根本不信那所谓的“好转”。
这时,陆清源和沈易城也从云沐泽的手机里看到寒玖曦。
二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各自眼里的东西。
看来,冷泽霖他们确实遇到“脏东西”了。
这丫头没要城南老区的项目,却要走海景湾的地皮。
他觉得有些不落忍,顺便把周边的山地也给了她。
当时沈易城就在他身边,所以,他就把小儿子的事儿和他说了。
可是看到冷祁安这气愤的样子,他们也不好说什么。
他现在正在气头上,怕是他们说什么,他也不信。
陆知悠在听到冷父喊出“寒家老大”时,心就凉了半截。
这人竟然是寒家的大少爷,她,她认错人了。
可是刚才她看住那个女孩儿,看来真是他们请来的医生。
想到他们的身份…可是现在……
寒泽宸喉结动了动,还想再说些什么,手腕却突然被人拽住。
炎九霄冲他递了个眼神,那眼神里写满“别硬碰硬”,半拖半拽地把人拉出了病房。
电梯间的感应灯应声亮起,寒泽宸才挣开他的手:“师兄,我没说谎,宁繁和蓝锦洛真的好了。”
炎九霄昨夜又被那些梦折磨的一宿没睡踏实,他捏了捏眉心,低声问:“徐泽珩呢?”
“他去给蓝锦洛他们配药去了。”寒泽宸靠着冰冷的电梯壁。
指尖烦躁地蹭了蹭眉骨,“师兄,我没骗你,那姑娘是真有本事。”
炎九霄看着电梯里自己模糊的倒影,没说话。
半晌后,却叹了口气,语气复杂:“我知道你没说谎。
但冷老头现在这状态…他听不进去的,你何必白费口舌呢。”
毕竟病床上躺着的是最喜欢的儿子,换谁都没法轻易信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大夫。
听师弟对话,对方还是个姑娘,难道是她?
炎九霄按了19层的按键。
金属门缓缓合上时,他瞥见寒泽宸紧抿的唇线,看来气的不轻。
这位一向沉稳的师弟,此时指节竟也气的在微微发颤。
电梯抵达顶层,二人一前一后踏出电梯,走向天台。
天不知何时阴沉起来,风带着初秋的几分凉意卷过。
炎九霄摸出烟盒,指尖磕出一支烟夹在唇间,随手将烟盒抛给身后的寒泽宸。
金属打火机“咔”地窜起幽蓝火苗,烟丝燃着的瞬间,他深深吸了一口,白雾从齿间漫出。
他背对着寒泽宸,肩膀微绷,喉结动了动:“小泽,我们…”
尾音还没落地,就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截断。
那铃声是寒泽宸特意设的,轻快又跳脱,此刻在空旷的天台上格外清晰。
寒泽宸掏出手机,屏幕上“小七”两个字亮得显眼,他眼里瞬间漾起笑意。
抬眼对炎九霄晃了晃手机,把烟盒装进裤子口袋:“师兄,我接个电话~”
炎九霄见他这天差地别的变化,心头猛地一沉。
这副模样,叫他怎么开口谈?
耳畔却飘来寒泽宸愉悦的笑声,那笑意里裹着化不开的柔情,像根针似的扎进炎九霄心里。
无名火“噌”地窜上头顶,真要和他争吗?
可若是不争……
不行!他想争取一下。
小师弟心里还装着那个徐妖精,这么多年的情分摆在那儿,岂能容得他这般玩弄人心?
直到烟头烫在指腹,尖锐的刺痛才拽回他的神思。
炎九霄懊恼地将烟蒂掷在地上,皮鞋狠狠碾上去。
火星在水泥地上溅开又熄灭,像极了他此刻翻涌又压抑的情绪。
想再摸支烟压惊,手伸进口袋才发现早已空了。
风顺着天台房檐刮过来,吹进衣领往骨缝里钻,让他清醒了不少。
寒泽宸的笑声又一次撞过来,在空旷的天台上荡出回声。
刺耳得像是在嘲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