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副将只觉手腕一麻,凝聚的掌力竟瞬间溃散大半,心中骇然,急忙变招后撤。
周才也并未追击,只是收回手指,淡然道:“这位将军,何必如此急躁?有话好说。”
粗犷副将落回马上,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感觉自己刚才仿佛打在了空处,又被对方轻描淡写地逼退,十分憋屈,却又说不出对方哪里用了强力。
另一名阴鸷副将见状,眼神一寒,身形如鬼魅般窜出,双指如钩,直刺周才双目,招式狠辣刁钻。
周才却不慌不忙,身形微侧,左臂如 “老熊靠树” 般一格一挡,看似笨拙,却蕴含着浑厚的劲力,将对方凌厉的指劲尽数化解于无形,右手顺势一带, “白猿拨枝” ,轻飘飘地拂过对方肘部,那阴鸷副将顿时感觉半身酸麻,踉跄后退,脸上尽是难以置信。
萧无病眼神彻底凝重起来。
一次是巧合,两次就绝非偶然!周才的身法诡异莫测,招式更是精妙无比,看似平平无奇,却总能后发先至,以最小的代价化解最强的攻击。这绝非凡俗武学!
“废物!”萧无病冷哼一声,知道麾下将领已奈何不了周才。
他深吸一口气,周身气势轰然爆发,二品宗师的威压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比之前两名副将强了何止一筹!
他缓缓下马,每一步踏出,地面都微微一震。
“周才,本官最后给你一次机会,束手就擒!”萧无病声音冰寒,已然动了真怒。
周才叹了口气,依旧维持着二品宗师的气息,拱手道:“萧指挥使,何必苦苦相逼?”
“冥顽不灵!”萧无病不再多言,身形一动,如离弦之箭射出,一拳直捣,拳风刚猛无俦,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正是其成名绝技“破军拳”!
这一拳,他已用了八分力,自信足以碾压同阶!
面对这石破天惊的一拳,周才目光微闪,脚下步伐变幻,“踏雪无痕” 配合《形意拳》意蕴,身形如鬼如魅,竟在间不容发之际,以毫厘之差避开了拳锋最盛之处。
同时,他双臂画圆,一式“ 太极云手 ” (注:形意拳亦蕴含阴阳变化,此处借用“云手”概念体现其圆融意境) ,看似缓慢,却牵引着萧无病的拳劲向一旁滑去。
萧无病只觉自己凝聚的拳力仿佛打入了泥潭,又被一股柔和却无法抗拒的力量引偏,心中惊骇无以复加!
他怒吼一声,变拳为爪,招式连绵不绝,如狂风暴雨般向周才攻去。
然而,周才的身形却如同风中飘萍,浪中扁舟,总是在最危险的时刻以不可思议的角度闪避开去。
时而如“灵猴纵跃”轻灵闪避,时而如“鼍形伏水”沉稳卸力,时而如“鹰形俯击”伺机而动却引而不发。
他的招式并不刚猛,甚至很少硬接,但每一次轻描淡写的格、挡、带、引,都让萧无病感到无比的憋屈和难受,仿佛全力挥拳却总是打在空处,一身强悍的修为竟有种无处着力的感觉。
数十招过去,萧无病攻势如潮,却连周才的衣角都未能碰到!反而是他自己,因为久攻不下,气息已微微有些紊乱。
萧无病猛地收势后退,脸色铁青,胸口微微起伏。
他死死地盯着气息依旧平稳如初的周才,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此人的实力,绝对不止二品!这诡异的身法,这深不见底的底蕴……
“好!好一个周才!”萧无病咬牙道,他知道今天凭武力是拿不下对方了,“本官承认,你确有几分本事!但你以为,这就完了吗?”
他声音陡然转厉,带着官府的威严与杀意:“本官代表的是朝廷!是中书省!你现在抗拒执法,罪加一等!若再不束手就擒,跟本官回中书省接受调查,就休怪本官下令,调集大军,将你这‘华夏商会’彻底铲平,鸡犬不留!”
听到这话,周才平静的眼眸深处,终于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
他苦心经营,好不容易才将华夏商会的架子搭起来,这盘棋刚刚开始布局,若真被朝廷大军强行摧毁,确实是他不愿看到的局面。
与整个朝廷机器正面冲突,现在绝非明智之举。
他沉默片刻,似乎在权衡利弊,最终缓缓开口道:“萧指挥使,何必动辄以大军相胁?周某并非要抗拒朝廷,只是不愿蒙受不白之冤。若指挥使坚持要周某前往中书省……也罢,周某可以随你一行,将此事分辨清楚。”
他这话,看似让步,实则是以退为进。
既然无法轻易打发,不如亲自去会一会那中书省总督,看看这朝廷的水,到底有多深。
毕竟,他真正的实力和底牌,远非萧无病所能揣度。
这趟中书省之行,是危机,也未尝不是一次契机。
周才那句“可以随你一行”话音刚落,萧无病身后那名面容粗犷的三品副将便狞笑一声,迫不及待地抢上前来。
他手中不知何时已多了一副沉甸甸的玄铁锁链,链条有拇指粗细,在阳光下泛着幽冷的光泽。
“既然应允,那就乖乖戴上吧!”副将声若洪钟,手臂一抖,那铁链便如同毒蛇般朝周才的脖颈套去,动作粗鲁无礼,显然是刻意折辱。
“放肆!”
“会长!”
周才身后的朱雀和柳婉柠几乎同时出声,柳婉柠更是下意识地上前一步,手已按在了剑柄之上,美眸中满是愤怒与不甘。
她们岂能眼睁睁看着会长受此屈辱?
然而,周才却微微抬手,示意她们稍安勿躁。
他面色平静如水,甚至没有去看那套向自己的铁链,只是淡淡地瞥了萧无病一眼,那眼神深邃,让人看不透喜怒。
“咔嚓”两声轻响,冰冷的铁链已然套上了周才的脖颈和手腕,锁扣牢牢扣死。
那沉重的分量压在他的肩上,若是寻常武者,只怕连行动都要受阻。
但周才却恍若未觉,甚至连身形都未曾晃动一下。
他体内元婴初期的浩瀚法力微微流转,这凡间的精铁锁链在他感知中,与棉絮无异,只需心念一动,便可将其震为齑粉。
此刻戴着,不过是配合这场“戏”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