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时分,浓稠的墨色天幕被晨曦撕开一道裂缝,东方泛起的鱼肚白,像是命运若隐若现的微光。李思成怀揣着精心装订的办学申请材料,脚步匆匆地走在前往教育局的路上。藏青中山装被晨风吹得猎猎作响,衣角处还沾着昨夜在指挥部熬夜时蹭到的墨渍,宛如征战留下的勋章。他的皮鞋踏在石板路上,发出 “哒哒” 的声响,每一步都似踏在自己的心跳上,脑海中不断闪过李晓聪叼着香烟、染着金发,在街头与混混勾肩搭背的模样,那画面如同一把钢针,扎得他眼眶发烫。
教育局大楼矗立在晨光中,灰扑扑的墙面爬满岁月的痕迹,透着几分不怒自威的森严。李思成深吸一口气,手掌在中山装裤腿上蹭了蹭掌心的汗,推开那扇沉重的玻璃门。冷气裹挟着打印机的油墨味扑面而来,却驱散不了他额角不断渗出的汗珠。走廊里人来人往,皮鞋与瓷砖碰撞的声音清脆刺耳,他攥着材料的手微微发颤,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在材料封面上留下深深的指痕,仿佛要将内心的紧张与期待都刻进这叠沉甸甸的文件里。
“您好,我是来提交办学申请的。” 李思成站在审批窗口前,声音不自觉地拔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像是初次上阵的士兵。窗口内,一位戴着金丝眼镜、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工作人员抬起头,目光扫过他皱巴巴的中山装,镜片后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仿佛在打量一个误入领地的陌生人。
“穿越乡镇中学?” 工作人员推了推眼镜,翻看着材料的手突然顿住,指尖重重地按在地址栏上,“这地址…… 在大山深处?” 他的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惊讶,像是听到了天方夜谭,“李先生,您知道从市区到那里,开车要多久吗?三个小时!而且全是九曲十八弯的盘山公路,遇上暴雨就塌方封路,遇上大雾能见度不足五米!” 他将材料重重地拍在柜台上,震得一旁的钢笔都跳了起来,墨水瓶也跟着晃了晃,“师资怎么引进?哪个老师愿意去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学生又怎么往来?难不成让孩子们每天翻山越岭来上学?背着书包走钢丝吗?”
李思成的喉咙像是被塞进一团浸了水的棉花,他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努力让声音平稳:“我们会提供优厚的待遇,专车接送老师,还会在乡镇里建教师公寓,配套设施一应俱全……”
“待遇?” 工作人员嗤笑一声,打断他的话,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王氏集团刚在市区建了座国际学校,开出百万年薪挖人,还有海外培训、豪华别墅。您拿什么跟人家比?画饼充饥吗?” 他的目光突然变得锐利,像是要把李思成看穿,“而且,您这办学资金证明……” 他用食指关节敲了敲材料上的数字,“五千万?听起来不少,可建学校是个无底洞,操场、实验室、图书馆,哪样不要钱?还有食堂、宿舍、安保系统,到时候资金链一断,孩子们怎么办?让他们在荒山野岭里唱空城计?”
就在这时,走廊里突然传来一阵喧哗,皮鞋踏地的声音整齐划一,像是训练有素的军队。几个穿着笔挺西装革履的人簇拥着一位戴着墨镜的中年男人走来,那人手中的鳄鱼皮公文包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如同一条蛰伏的毒蛇。“张科长,这是我们王氏集团的办学计划书。” 其中一人满脸谄媚地将文件递过去,腰弯得几乎要贴到膝盖,“我们准备投资五个亿,在市中心建一所现代化国际学校,还请您多多关照。”
李思成的瞳孔猛地收缩,他认得那个中年男人 —— 王氏集团的副总王虎,正是一直暗中阻挠他的死对头。王虎似有所觉,摘下墨镜,露出一双鹰隼般锐利的眼睛,嘴角勾起一抹挑衅的笑,露出一口白得发亮的烤瓷牙:“哟,这不是李总吗?还在搞你那复古乡镇呢?” 他故意凑近,身上浓烈的雪茄味熏得李思成皱起眉头,“我劝你别白费力气了,这年头,谁还吃你那套忆苦思甜?家长们要的是国际视野、双语教学,不是让孩子去山沟沟里当野人。”
李思成的指甲几乎掐进掌心,掌心传来的刺痛让他保持着清醒。他强压下怒火,转头对工作人员说:“我们的学校虽然偏远,但有独特的教学理念。孩子们在那里不仅能学到知识,还能学会吃苦,学会做人。现在的孩子被宠得太娇气,需要这样的环境磨砺……”
“理念再好,也得看实际条件。” 工作人员不耐烦地打断他,抓起保温杯灌了一口茶,“您这硬件设施不达标,交通又不方便,拿什么保证教学质量?” 他突然从抽屉里拿出一叠文件,纸张摩擦发出 “沙沙” 的声响,“看看这个,上个月刚驳回的申请,和您情况差不多,也是在偏远地区,最后投资方撤资,成了烂尾楼,家长们天天来教育局拉横幅,闹得鸡犬不宁。”
窗外,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乌云密布,狂风裹挟着沙尘拍打着窗户,发出 “呜呜” 的呜咽声,将走廊里的宣传海报吹得哗哗作响,像是在为这场无声的战役助威。李思成的耳边仿佛又响起李晓聪的怒吼:“别管我!我就是烂泥扶不上墙!” 那声音如同一记重锤,敲得他心脏生疼,往事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记得李晓聪六岁那年,哭着闹着要一个限量版变形金刚,他连夜驱车两百公里,跑遍了三个城市才买到。孩子抱着玩具时开心的笑容,和现在叛逆的模样重叠在一起,让他眼眶发热。还有孩子十岁生日那天,他因为一个重要的商务谈判,错过了孩子吹蜡烛的瞬间,只在电话里匆匆说了句 “生日快乐”,电话那头传来的沉默,此刻想来依旧如鲠在喉。
“我可以现场追加投资!两亿!” 李思成猛地挺直腰板,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声音在走廊里回荡,惊得众人纷纷侧目。他的声音里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像是在战场上吹响了冲锋的号角。
王虎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冷笑一声:“李总还真是财大气粗。不过,办学可不是有钱就行。我们的国际学校能带动区域经济,还能引进国外先进教育资源,这才是教育局需要的项目。不像某些人,搞什么复古乡镇,简直是开历史的倒车。”
工作人员的态度明显软化,他清了清嗓子,整理了一下领口的领带:“李先生,您的申请我们会再研究,但目前来看,通过的可能性不大。您还是先完善材料,解决交通和师资问题再说吧。” 他的语气里带着送客的意味,像是在驱赶一个不合时宜的闯入者。
李思成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他机械地接过材料,脚步虚浮地走出教育局。暴雨毫无征兆地倾泻而下,豆大的雨点砸在他的脸上、身上,生疼生疼的,可他却浑然不觉。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 李晓聪小时候,他因为忙着谈生意,错过了孩子的第一次走路、第一次叫爸爸;孩子考了满分,兴奋地给他打电话,他却只匆匆说了句 “忙” 就挂断;如今孩子堕落至此,他却连弥补的机会都要失去……
“李总!” 张明远撑着伞跑过来,裤腿沾满了泥水,头发被风吹得凌乱不堪,“我听说王氏集团也在申请办学,他们……”
“我知道。” 李思成打断他,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磨过,每说一个字都像是在撕裂伤口,“他们想断了晓聪的后路。” 他握紧拳头,雨水顺着指缝滴落,混着掌心的血珠,滴落在地上,“但我不会让他们得逞。” 他突然转身,眼神中重新燃起斗志,那是一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决绝,“走,回乡镇!我们自己培养老师,自己修路!就算是用双手一寸一寸地凿,我也要为晓聪铺出一条路来!”
暴雨中,两人的身影渐渐远去,只留下一串坚定的脚印,在泥泞中蜿蜒向前。而教育局大楼里,王虎望着他们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阴鸷的笑,拨通了电话:“加大网络攻击力度,把穿越乡镇的负面新闻炒热。找几个水军头子,让他们编点骇人听闻的故事,什么学校虐待学生、老师都是冒牌货。顺便让人盯着李思成,他要是敢修路,就给我想办法阻止,不管是收买工人,还是制造塌方,总之不能让他得逞。”
此时的穿越乡镇,也并不太平。小苏盯着电脑屏幕,脸色苍白如纸,手指在键盘上不停地刷新页面,仿佛这样就能刷走那些铺天盖地的恶意。“李总,王氏集团雇了水军,在网上造谣说咱们学校是传销组织,还贴出了 pS 的‘学生哭诉’视频!”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评论区都炸了,很多家长都来取消报名了,电话都被打爆了!”
李思成刚踏进指挥部,浑身湿透的中山装往下淌着水,在地板上汇成一条小溪。他却顾不上擦拭,目光如炬,扫视着房间里每一个人,像是一位即将出征的将军。“启动危机公关!让周伯他们拍真实的乡镇生活视频,要突出我们的教学理念、师资力量,还有孩子们在这里的成长变化。” 他抓起桌上的搪瓷缸,猛地灌了一口凉茶,冰凉的液体下肚,却浇不灭他心中的怒火,“告诉施工队,明天就开始修路!不管王氏集团耍什么手段,这所学校,我建定了!就算是与全世界为敌,我也要让晓聪在这里改过自新!”
夜幕降临,指挥部的灯光彻夜未熄。技术人员们在机房与黑客展开激烈攻防,键盘敲击声如密雨,屏幕上的代码飞速滚动,像是一场无声的战斗;文化组的成员们连夜拍摄视频,镜头里,孩子们在老槐树下朗诵古诗,声音清脆悦耳;剪纸艺人刘奶奶手把手教孩子剪出栩栩如生的凤凰,脸上洋溢着欣慰的笑容;而李思成,则站在地图前,用红笔在穿越乡镇与市区之间,重重地画了一条直线 —— 那是他要修建的路,更是他为李晓聪,为所有孩子,开辟的希望之路。他的眼神坚定而执着,仿佛已经看到了儿子在这所学校里重新绽放笑容的模样,而这条路,无论多么艰难,他都将坚定不移地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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