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主堡深处的密室中,核心成员齐聚。魔法水晶投射出希雅略显清冷的虚影,她的目光扫过在场众人,最后落在萧辰身上。
萧辰将霍华德提出的条件和背后的含义,清晰地阐述了一遍。
“情况就是这样。王室的橄榄枝,裹着蜜糖,也藏着毒药。接受,我们能暂时获得和平与发展空间,但会卷入王权斗争,技术可能被觊觎。拒绝,则可能面临王国明面上的压力。”萧辰总结道,目光扫过众人,“都说说看法吧。”
塔姆首先开口,这位老地精如今是领地的内政大总管,考虑问题非常务实:“领主大人,从发展角度看,官方承认的自治权和贸易权极具吸引力。能极大缓解我们目前被汉斯伯爵经济封锁的局面,方便我们采购大量紧缺物资,也能让我们的商品(如精良武器、附魔物品、甚至未来的秘银制品)更顺畅地销往王国腹地,换取大量能源币!这能加速我们还债和建设。”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但‘优先购买权’和‘技术限制’是枷锁。我们的技术优势是立身之本,绝不能轻易交出。而且,一旦被绑上王室的战车,军费开支和潜在的战损,恐怕也是个无底洞。”
埃格伯特点头附和,老学者的眼神充满智慧:“塔姆先生说得对。王室看似宽厚,实则想空手套白狼。用一纸空文(自治承认)和未必能完全兑现的‘约束汉斯伯爵’,来换取我们的实质利益和武力支持。更重要的是,霍华德暗示王储态度不明,这意味着即便我们与国王达成协议,也可能面临来自未来国王的敌意。政治投资的风险极高。”
米迦勒抱臂而立,声音沉稳带着一丝金属质感:“主人,从军事角度,我们无惧任何威胁。但多一个敌人,不如少一个敌人。若能以最小代价稳住王国方向,使我们能集中精力应对幽影峡谷、自然之怒乃至潜在的根源危机,是上策。关键在于,代价不能是我们的核心利益和自主权。”
这时,希雅清冷的声音通过水晶传来:“萧辰,龙族的观点是,人类的王权更迭如同四季轮回,无需过多介入。但若其干扰到平衡,或对‘根源’的探查构成阻碍,月光龙族不会坐视。那个霍华德身上,带着一丝极淡的、令人不悦的气息,类似我在王都某些阴暗角落感应到的……腐化味道。王室内部,恐怕比表现出来的更混乱。”
希雅的感知提供了关键信息,印证了萧辰对王室内部腐败的猜测。
白牙(通过阴影传讯)也汇报了他的观察:“领主,使团护卫中混有两人,气息隐匿技巧高超,不像是普通王室护卫,倒像是……专门负责‘处理’麻烦的人。需要重点监控。”
所有信息汇总,利弊清晰。
萧辰手指轻敲桌面,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大家的分析都很到位。王室的提议,我们不能全盘接受,但也不能直接拒绝。我们要反客为主,把这笔交易,变成我们撬动王国格局的支点。”
他站起身,走到墙边悬挂的简陋王国地图前:“霍华德代表的是年迈力衰、试图制衡贵族的国王。这是我们的突破口。我们可以同意‘效忠国王’,但必须加上前提——‘在国王陛下遵循王国古老律法和正义之道时’。这为我们将来可能的‘不奉诏’留下法律和道德借口。”
“关于军事援助,”萧辰继续道,“我们不能承诺无条件援助。改为‘在泰拉领地自身安全不受威胁,且认为战争符合王国整体利益时,可酌情提供有限援助’。把主动权抓在自己手里。”
“最关键的是技术和资源。”萧辰嘴角微扬,“优先购买权可以给,但价格必须由我们定,而且要用硬通货或者我们急需的魔法材料、稀有矿产支付。想用王国那些贬值的纸币来换我们的秘银?做梦。技术输出限制?我们可以同意不主动向明确敌对势力输出,但如果是别人自己‘偷学’去的,那就与我们无关了。而且,我们要强调,我们的许多技术源于龙族盟友或古代遗迹,涉及盟约和禁忌,无法外传。”
众人眼睛一亮,萧辰这是要玩文字游戏和模糊界限,既给了王室面子,又保住了里子。
“但这还不够,”萧辰目光锐利,“我们还要主动提出要求。第一,我们要汉斯伯爵领正式割让之前被我们实际控制的那部分边境区域,作为他屡次挑衅的赔偿。这既能扩大领土,也能狠狠打击汉斯伯爵的气焰,向外界展示我们的力量和不容侵犯的态度。”
“第二,我们要王国内部的‘信息共享权’,特别是关于‘根源教派’、大规模异常事件以及……王储动向的信息。这能帮助我们提前应对危机,也方便我们……‘帮助’国王陛下看清某些人的真面目。”萧辰这话,暗示了扶持代理人或揭露内部矛盾的意图。
“第三,我们要借助王国的渠道,公开招募流民、工匠和法师。泰拉需要人口,需要人才!我们可以承诺优先安置王国内的流民,缓解他们的社会压力,这对王室也是政绩。”
这套组合拳,将一场被动的招安,变成了主动的利益交换和战略布局。
“妙啊!”塔姆拍手,“既避免了立即冲突,又拿到了实利,还把球踢回给了王室!他们若答应,我们血赚;他们若不答应,正好暴露其毫无诚意,责任不在我们!”
埃格伯特抚须微笑:“领主阁下深谙谈判之道。以利为刃,可破重甲;以势为盾,可御千军。”
米迦勒点头:“方案可行。需在具体条款上仔细斟酌,避免漏洞。”
希雅的声音也带着一丝赞许:“不错的策略。需要龙族配合施压时,告知我即可。”
方针已定,接下来便是细化条款。萧辰亲自操刀,与塔姆、埃格伯特字斟句酌,拟定了一份厚厚的、充满各种限定条件和附加要求的《泰拉-王国友好互助条约》草案。
三日之期一到,萧辰再次会见霍华德书记官。
当霍华德看到那份远超他预期的、细节严密且处处维护泰拉利益的草案时,脸上的从容终于维持不住了。他花了整整一个上午的时间,与萧辰及其智囊团逐条争论,试图为王室争取更多利益。
萧辰则充分展现了“真诚合作”的态度——态度很好,条件寸步不让。他时而摆出领地艰难、需要补偿的可怜相,时而抬出龙族盟友的虎皮,时而强调条约的“公平互利”原则。
最终,霍华德意识到,眼前这个年轻人远比想象中难缠,泰拉领地的实力和底气也远超王都的预估。强行压迫只会适得其反。他此行最重要的任务是稳住泰拉,避免其彻底倒向王储或其他势力,至于具体条款,只要核心目标(名义上的效忠和潜在武力支持)达到,细节可以让步。
经过一番激烈的拉锯战,双方达成了一份初步意向性协议。协议基本采纳了萧辰的核心要求,只是在赔偿领土面积、信息共享范围和援助的“有限”程度上做了些许模糊化处理,留给霍华德回去向国王交差的空间。
“领主阁下,您是我见过的最……精明的年轻人。”签署完初步备忘录后,霍华德看着萧辰,语气复杂,“这份协议我会带回王都,呈报陛下。最终结果,尚需陛下圣裁。”
“我相信国王陛下的智慧。”萧辰微笑着送别霍华德,“也请书记官阁下转告陛下,泰拉期待与一个强大、公正的王国携手共进。”
使团带着一份出乎他们意料的结果离开了泰拉。望着远去的车队,萧辰知道,这局棋的第一步,他已经成功落下。王国内部的暗流,将因泰拉这颗重磅砝码的投入,而变得更加汹涌。
接下来,就是利用这段可能的和平时期,全力发展自身,同时,该去探索那片神秘的幽影峡谷了。系统的债务危机和新的功能解锁,也像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头顶,催促着他不断前行。
(系统提示音适时响起:检测到宿主成功化解潜在政治危机,并可能开辟新的稳定收入渠道,奖励能源币 50,000。请注意,总债务余额仍高达……努力还债,宿主!)
萧辰撇撇嘴:“知道了,催债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