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星刚把小狐狸尾巴的第十版修改稿发给顾衍之，就被一阵风似的撞得差点从椅子上弹起来。唐棠举着手机在她面前晃，屏幕上的热搜截图还带着热气，#顾总夏画师是真的#，几个字红得刺眼。
“姐妹你跑不掉了！”唐棠把手机怼到她鼻尖前，“你看看这Npc互动视频，大灰狼皱眉的角度和顾衍之本人对比图，连抬头纹数量都一样！”
夏小星扒开她的手，指尖在桌角抠出浅痕：“那是巧合！游戏角色哪能和真人比？”话虽如此，她的目光却不由自主落在视频里，小狐狸抢了Npc的草莓蛋糕，正往大灰狼嘴里塞，后者明明皱着眉，却乖乖张开了嘴。
“巧合？”唐棠挑眉，伸手戳了戳她画的小狐狸背带裤，“那这背带裤上的星星扣，怎么和你上周穿的那条一模一样？还有这蛋糕，不是你最爱的那家‘莓好时光’吗？”
夏小星的脸“腾”地红透了，抓起桌上的马克笔假装改图：“客户要求细节写实！写实懂吗？”笔尖在狐狸尾巴上胡乱涂了道弧线，活像只炸毛的猫。
“哦？是吗？”
一个低沉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夏小星手里的笔“啪嗒”掉在地上。她僵硬地回头，撞进顾衍之含笑的眼睛里。他穿着件浅灰衬衫，袖口挽到小臂，手里捏着份文件，封面上印着“游戏发布会流程”几个字。
“顾、顾总！”夏小星慌忙去捡笔，手指却和他伸来的手撞在一起。他的指尖带着点凉意，像刚碰过冰咖啡杯，触得她心尖一颤。
顾衍之捡起笔递还给她，目光扫过唐棠手机上的截图，嘴角弯起的弧度藏都藏不住：“唐小姐说得对，夏画师确实很‘关注’我。”
“你看！”唐棠立刻来了精神，“正主都承认了！”
“不是的！”夏小星急得直摆手，“我只是……只是工作需要！”
顾衍之晃了晃手里的文件，纸张发出轻微的声响：“比如知道我每天喝三分糖的拿铁，喜欢用樱花牌的马克笔，林舟说，夏画师连我笔芯快用完了都知道，特意多备了几支放我办公室。”
夏小星的耳朵红得能滴出血。她确实上周帮林舟整理办公室时，看见顾衍之的笔筒空了大半，顺手从自己抽屉拿了几支放进去，没想到被他发现了。
“那是同事互助！”她梗着脖子辩解，却在看到顾衍之眼里的笑意时，声音越来越小，“谁让你总忘带笔……”
唐棠在旁边笑得直不起腰，掏出手机偷偷录像：“我算看明白了，你们俩这是公费恋爱呢！”
“不是的！”夏小星拽着唐棠就想跑，手腕却被顾衍之轻轻攥住。他的力道很轻，像怕捏碎了似的，指尖擦过她的皮肤，带起一阵酥麻的痒。
“别急着走。”顾衍之松开手，指腹还残留着她手腕的温度，“晚上要改Npc尾巴的最终版，我请你们吃晚饭。”他顿了顿，特意补充，“草莓蛋糕管够。”
唐棠眼睛一亮：“成交！”
夏小星瞪了她一眼，又转向顾衍之：“不用麻烦顾总了，我们自己……”
“工作餐。”顾衍之打断她，语气不容置疑，却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温柔，“就当是感谢夏画师对我‘生活细节’的关注。”
周围突然响起一阵压抑的笑声，设计部的同事们都假装看电脑，肩膀却抖得像筛糠。夏小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只能跺了跺帆布鞋的鞋跟：“吃就吃！谁怕谁！”
傍晚改稿时，夏小星故意把小狐狸的尾巴画得像朵蓬松的蒲公英。顾衍之坐在对面的沙发上，指尖在文件上滑动，目光却时不时飘过来，像被磁石吸住似的。
“这里。”他突然开口，指着尾巴尖，“弧度再圆润点，刚才唐小姐说，夏画师生气时尾巴……哦不，是辫子会翘得更厉害。”
夏小星的笔尖在纸上戳出个小洞：“顾总您观察真仔细！怎么不说说您自己？”她抬眼瞪他，“玩家都说大灰狼叹气的样子，和您看报表时一模一样！”
顾衍之低笑出声，胸腔震动的频率和她画里大灰狼的心跳声重合。夕阳透过百叶窗落在他脸上，把他的睫毛染成了金棕色，像极了她加的高光笔触。
晚饭订在公司附近的西餐厅，唐棠特意点了三份草莓蛋糕，摆在夏小星面前像座小山。
“多吃点。”顾衍之把自己那份推过去，“改尾巴需要力气。”
“谁要吃你的！”夏小星嘴上逞强，却在唐棠的注视下，偷偷叉了块他盘子里的蛋糕。奶油沾在嘴角，她刚想擦掉，顾衍之已经递来纸巾，指尖擦过她唇角时，两人都顿了顿。
唐棠在旁边“啧啧”两声，举着手机假装拍照：“我宣布，这对Npc今天正式奔现。”
夏小星的脸又红了，抓起叉子假装攻击蛋糕：“再胡说我把你画成反派！”
顾衍之看着她鼓着腮帮子的样子，突然想起她画的“被辣哭”饼干，眼底的笑意像化开的蜜糖：“其实……”他顿了顿，声音低得只有两人能听见，“被你画进游戏里，挺好的。”
夏小星的叉子停在半空，心脏“砰砰”直跳，像有只小狐狸在里面横冲直撞。她低头戳着蛋糕，没看见顾衍之盯着她的眼神，温柔得能溺死人。
送唐棠去地铁站后，顾衍之把车停在公司楼下。夏小星抱着没吃完的蛋糕盒，手指无意识地抠着盒盖：“谢谢您的晚饭。”
“改完的尾巴图发我邮箱了？”他侧过头看她，路灯的光在他眼里投下细碎的光斑。
“发了！”
“很好。”顾衍之点点头，看着她抱着蛋糕跑向电梯的背影，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回到办公室时，林舟已经下班了。顾衍之打开电脑，调出夏小星刚发的尾巴图，小狐狸的尾巴翘得老高，末端缠着朵小小的蓝星花，和他窗台上那盆一模一样。
他右键点击“设为桌面背景”，然后拖了个文件夹挡在屏幕左侧，只露出毛茸茸的尾巴尖。做完这一切，他才发现自己的指尖在微微发颤，像个偷到糖的孩子。
窗外的月光落在键盘上，顾衍之的目光在尾巴尖上停留了很久。他想起夏小星红着脸辩解的样子，想起她叉走自己盘子里蛋糕时的小动作，突然觉得，这场“被迫营业”的合作，好像早就偏离了最初的轨道。
而电梯里，夏小星抱着蛋糕盒，指尖轻轻碰了碰嘴角，那里好像还残留着他擦过的温度。她看着电梯镜里红扑扑的脸，突然笑出声，像只偷吃到草莓的小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