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蟹黄汤包的鲜香气还没从舌尖散去，顾衍之送夏小星回画室时，天边刚染了层淡淡的鱼肚白。小煤球蜷在夏小星腿上打盹，粉粉的肉垫还攥着她的衣角，顾衍之看着后视镜里黏在一起的一人一猫，指尖在方向盘上轻轻敲了敲，他没说，今早的股东大会，张宏明那边肯定会来闹事，他不想让她跟着担惊受怕。
“中午记得吃热的，别总啃面包。”车停在画室楼下，顾衍之帮她把散落的碎发别到耳后，眼底藏着未说透的温柔，“忙完股东会就来接你，带你去看上次说的花艺店，给你画室添点向日葵。”
夏小星点头，却突然拽住他的袖口，指尖轻轻蹭过他的手腕，“是不是会有麻烦？昨天林舟打电话，我听到‘张总’‘质疑’之类的词了。”她没戳破他的刻意轻松，只把温热的掌心贴上去，“要帮忙就打电话，别一个人扛。”
顾衍之心里一软，反手握紧她的手，捏了捏她的指节，“放心，就是走个流程。”他在她额头印下轻吻，看着她抱着小煤球走进画室，才发动车子往顾氏赶，他没看见，夏小星站在画室窗边，悄悄给林舟发了条消息，“股东会要是有情况，随时告诉我。”
顾氏顶层会议室的空调风带着凉意，却吹不散满室的紧绷。深棕色实木长桌旁，股东们神色各异，王董指尖不停敲着桌面，老花镜滑到鼻尖也没顾上推；李股东反复刷着股市App，屏幕上顾氏那抹浅绿像根刺，扎得他脸色发青；而张宏明的特助张磊，居然穿着身不合身的黑西装，下巴抬得老高，大摇大摆坐在第二排，手里把玩着个鎏金打火机，眼神里的挑衅藏都藏不住。
顾衍之刚在主位坐下，张磊就先开了口，声音不大却足够让全场听清，“顾总，好久不见啊。听说最近顾氏股价跌得厉害，都是因为您跟那位夏小姐的‘绯闻’？我家张总说了，要是您撑不住，不妨让贤，别耽误了各位股东的钱袋子。”
这话像颗石子砸进沸水里，会议室瞬间炸了。王董立刻抬头，“顾总！张氏是不是真要插手顾氏？”李股东也跟着附和，“我们投钱是为了赚钱，不是看你搞绯闻！再这样，我们要求你暂时停职，让副总代管！”
张磊得意地翘着腿，手指在桌上敲出轻响，“各位股东说得对，顾总现在的状态确实不适合管公司。我家张总说了，只要顾氏愿意合作，不仅能稳住股价，还能帮大家把亏的钱赚回来，前提是，顾总得‘识时务’。”
顾衍之没急着说话，只抬手示意林舟打开文件袋。他指尖摩挲着冰凉的桌沿，目光扫过全场，声音冷静得没一丝波澜，“首先，关于股价和张氏，我有三份证据。”
林舟立刻把文件分发给众人，纸张翻动声此起彼伏。“第一份，是林薇提供的张氏资金转移记录，”顾衍之的声音带着穿透力，“里面清楚写着张宏明怎么把张氏的钱转到海外私人账户，连员工社保基金都挪用了。第二份，是税务局刚出的稽查报告，张氏至少三笔大额交易没申报，偷税超两千万。”
张磊的打火机“啪嗒”掉在地上，脸色瞬间白了，“你胡说！林薇都被抓了，她的话能信？”
“是不是真的，各位股东可以联系税务局核实。”顾衍之没看他，继续说，“第三份是顾氏本季度财报，核心业务利润同比涨了15%，尤其是欧洲设计合作项目，现金流充足，完全扛得住短期波动。”
股东们看着报表上的数字，脸色渐渐缓和，可张磊还在挣扎，“财报好看有什么用？你和夏小星的谣言还没澄清！一个连私生活都拎不清的人，怎么管公司？”
这话刚落，会议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着淡淡的桂花香飘进来，夏小星站在门口，头发有点乱，额角沾着细汗，身上套着件明显大了一号的深灰色西装（那是顾衍之昨天落在画室的），怀里抱着厚厚的文件夹，而小煤球居然跟在她脚边，穿着件迷你黑色西装马甲，脖子系着小红领结，活像个小小的“旁听员”，一进门就“喵”了一声，把满室的凝重戳破了个洞。
“抱歉，我来晚了。”夏小星喘了口气，快步走到顾衍之身边，把文件夹递给他，“这是粉丝自发整理的‘谣言澄清报告’，两百多页，有时间线、水军证据，还有被张氏坑过的合作方证词，电子版都备份好了。”
顾衍之立刻伸手帮她擦汗，声音里藏着紧张，“怎么跑来了？不是让你在画室等我吗？”
“看谢景言直播片段，看到有人让你停职，我就忍不住了。”夏小星抬头，目光扫过股东们，语气坚定得发亮，“我不是顾氏员工，不懂商业规则，但我是顾衍之最信任的人。他从不会因私事耽误工作，上次我发烧，他陪我去医院路上还开了三个视频会；为了护着员工，他宁愿自己降薪也不裁员，连公司保洁阿姨的生日，他都记得让行政部准备礼物。”
她翻开文件夹，抽出画室购买合同，“还有这个，我画室的付款记录，全是我的设计稿费和爸妈留下的遗产，跟顾氏半毛钱关系没有。这些都是粉丝扒的证据，二十多个城市的网友自发整理，没有一个是顾氏员工的Ip。”
王董看着合同上的日期，又对比财报，眉头彻底舒展开，“这姑娘说得在理，顾总这几年为公司做的，咱们都看在眼里。”李股东也红了脸，小声道歉，“是我太着急，没考虑到你的难处。”
张磊还想嘴硬，小煤球突然跳上桌子，踩着小皮鞋似的爪子，“啪”地拍在张磊的手机上，屏幕亮了，正好显示他和张宏明的聊天记录，“叔，我在股东会上煽风点火呢，顾衍之快撑不住了……”
全场瞬间哄堂大笑。“哈哈哈哈这猫也太神了！”“简直是猫界侦探啊！”“张磊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张磊的脸涨成猪肝色，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连忙伸手抓手机，却被王董拦住，“张特助，还是先想想怎么跟警方解释吧。”很快，保安进来把他带了出去，临走前张磊还想瞪小煤球，结果被小家伙“喵呜”一声凶得趔趄了一下，逗得股东们又笑作一团。
会议室的气氛彻底松了下来。刘奶奶——顾氏最年长的股东，笑着对夏小星招手，“小姑娘，来坐！小顾能有你这么个对象，是他的福气！”夏小星脸颊微红，刚坐下就被顾衍之攥住了手，指尖传来的温度让她安心。
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谢景言才从门后探出头，举着手机一脸兴奋，“家人们谁懂啊！小星姐推门进来的时候，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刚才直播间弹幕全在刷‘小星姐威武’‘顾总好福气’，还有人要刷火箭呢！”
林舟也走过来，手里拿着U盘，“顾总，警方刚发消息，已经对张宏明立案侦查，下午就能抓人。张氏的合作方听说后，都主动来联系咱们了。”
顾衍之点头，目光落在夏小星身上，嘴角全是笑意，“今天多亏了你。”
“我也没做什么，主要是你准备充分。”夏小星拉了拉他的袖子，眼睛亮晶晶的，“对了，谢景言说有火箭，咱们要不要给粉丝发福利？比如直播小煤球的‘侦探日常’？”
“没问题。”顾衍之笑着答应，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颗奶糖，剥开塞到她嘴里，“刚才在楼下便利店买的，小煤球爱吃的口味，甜一下。”
夏小星含着奶糖，甜味从舌尖漫到心里，突然想起什么，“对了！咱们晚上去吃昨天那家蟹黄汤包吧！还要给小煤球点份清蒸鸡胸肉！”
“好，都听你的。”顾衍之牵着她的手，怀里抱着蹭来蹭去的小煤球，谢景言举着手机跟在后面，一边拍一边念叨，“家人们！顾总和小星姐要去吃蟹黄汤包啦！等会儿直播小煤球干饭，记得点关注啊！”
林舟看着前面说说笑笑的三人，无奈地摇了摇头，快步跟了上去。阳光透过走廊的窗户洒进来，落在他们身上，温暖得像裹了层糖。这场小小的“危机”，没打垮顾衍之，反而让所有人都看清了，他的坚定，她的勇敢，还有小煤球的“神助攻”，凑成了最暖的模样。
夏小星偷偷捏了捏顾衍之的手，小声说：“以后领证的时候，让小煤球穿我设计的西装当花童好不好？”
顾衍之低头看她，眼底全是宠溺，“好，还要在你婚纱上绣个猫爪印，再绣上我的名字，咱们三个，一个都不能少。”
小煤球像是听懂了，在顾衍之怀里“呼噜呼噜”地蹭着，尾巴尖儿轻轻扫过两人交握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