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后来母亲因为不满一个妾室掌家,用舅舅威胁父亲,重新得到了掌家权,她还好,这么多年一直养在深闺,过的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千金小姐的日子,其他的兄弟姊妹却是大不如前。
母亲的苛刻她有耳闻,私下也劝过,但母亲却一意孤行的,并没有把她的劝说听进去,反而还责怪她胳膊肘往外拐。
天地良心,兔子逼急了也是会咬人的,她之所以劝她善待父亲的子嗣,就是怕她逼得狠了,生出骨肉相残的局面来,自古子女众多的家庭,都是不患寡而患不均,她生恐下头的姨娘弟妹生出什么歹毒心思来,那就遭了。
如今提起自己的婚事,想到有一日要离开熟悉的地方,她心里失落之余也担心母亲往后的日子。
自己在时还能时不时的提醒着,该有的份例万不能短缺克扣了,但若自己不在了,只怕母亲会变本加厉,到时候闹的家宅不宁的,可如何是好。
董晗忧心忡忡。
只是这话不好同二哥哥说,母亲最讨厌的就是桑姨娘同她生的二哥哥,且二哥哥也不屑于母亲的为人,她作为女儿,自然不好说母亲的坏话,只能把担忧压在了心底。
而这头儿离开明珠苑的董思林很快同顾邵之敲定了见面的时间。
“大后日,四月十六,是个好日子,我在醉仙楼留个雅间,你让你那表弟来上一趟,先打个照面看合不合眼缘再说。”
“成,那就这么说定了!”
顾邵之第二日去了林家,林智勇已经去衙门了,依旧是白氏接待的他,白氏闻言自然岂不胜欢喜,表示到时候她领着媛姐儿一起。
“就当是两个姑娘结识一番,也不算有违礼数。”
“还是姨母想的周到,那就这么说定了。”
顾邵之点点头,人多些还能掩人耳目,若是不成也没什么尴尬的。
此时他哪里知道自家表弟还被蒙在鼓里呢。
时间一晃而过,这几日开封府出了个非礼妇人的流窜闲汉,已经有好几个妇人姑娘被占了便宜,是以林智勇最近忙的很,除了吃饭睡觉,都在抓犯人的路上,自是不知道自己人生的转折点悄然而至。
四月十五,他归家时天色已经全然暗了下来,今日在汴京城奔波了一日,汗水打湿了衣裳,湿了又干,干了又湿的,腿都快跑断了,终于擒住了犯人。
今夜能睡个好觉了。
林智勇揉了揉脖子,推开门回了家。
明日能歇上一日,是上峰体恤他们最近劳累,额外补偿的休沐,他已经好几日没见到曼娘了,先前忙的时候不觉得,此时闲下来,满心满眼都是那女子的一颦一笑,心里抓心挠肝的,恨不得现在就见到她。
也不知她这几日在忙什么,可有想他。
黑暗中林智勇露出个笑来,虽然两人并未挑明,但那情愫却是与日俱增,他确信自己不是自作多情,也不是在唱独角戏,他相信终有一日会一步一个脚印的走向那姑娘。
因为想到曼娘,他有些情绪激荡,竟没有听到白氏唤自己的声音。
“回来了也不进屋,一个人站院里傻乐什么呢。”
白氏见儿子一个人站在院里,半晌不见动弹的,没好气的笑骂道。
“没什么,就是累了,可有饭吃?!”
林智勇回过神来,忙收拢了思绪,母亲如今对曼娘多有抵触,还是暂时不让她知道自己的心思为好,曼娘那么好的姑娘,他相信假以时日母亲定会看到她的好,彻底对她改观。
“有有有~贵枝专门给你留的,快进屋吃饭。”
一听儿子到了这个时辰还没吃饭,白氏一脸心疼,忙拉了儿子回屋。
“你表哥让咱们明日去醉仙楼赴约,喏~娘新衣裳都给你裁好了,待会儿穿上试试。”
看着儿子狼吞虎咽的样子,白氏一脸慈爱,拿出刚裁的衣裳让他看。
“新衣裳?!光有哥哥的?没有我的?!”
一旁的媛姐儿一听新衣裳,忙不迭的凑了过来,待确定没有自己的份,当即睁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
“你的衣裳还少啊,前些时日刚裁了好几件春衫,你哥哥一年就裁这几件,这也要吃醋!”
白氏笑着点了点女儿的额头,林家虽只是小康之家,但她养女儿却是按照官家贵女的标准养的,女儿得娇养富养,每个季度的衣裳首饰,林媛儿却是不缺,此时见女儿吃醋,她哭笑不得的。
“吃醋倒是没有,就是有点好奇,这不年不节的,怎么突然要给哥哥裁衣裳,春日都快过完了,要裁也得过段时日裁夏衫吧。”
林媛儿一脸不解的嘟囔道。
“且这料子不便宜吧,莫不是要给哥哥说亲?!”
觉得自己真相了,林媛儿眼神猛地亮了起来。
“可是我要有嫂子了?!是不是曼娘姐姐?!”
林媛儿一脸高兴的,压根没注意到一旁的白氏突然耷拉的脸。
此话一出惊的林智勇嘴里的饭食差点喷出来,当下脸色涨的通红,死丫头,怎得这般口无遮拦,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就这么大喇喇的说出来了。
但心里,林智勇却是高兴不已,原来妹妹也觉得曼娘同自己般配啊。
“什么慢娘快娘的,什么香的臭的都能当你嫂子,你当咱们林家是收破烂儿的不成,往后这话再不许说。”
白氏一脸怒容,竟不知女儿什么时候同薛家女走的这么近,竟然就这么脱口而出,还是说其实儿子私底下同那女子多有往来,只是瞒着自己罢了。
此种想法一出,白氏整个人都不好起来。
“娘,你怎么能这么说曼…薛姑娘,她是个好姑娘,是你对她有偏见。”
听见心上人被诋毁,林智勇眉头紧拧,一脸不悦的看着白氏,气的白氏火冒三丈,脸色越发难看。
自己含辛茹苦养大的儿子,向来听话孝顺,如今竟然为了一个狐媚子欺上瞒下不说,还公然顶撞她,这让白氏一颗心如坠冰窟般,一股火气直冲天灵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