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林低头一言不发地沉思着,时不时的会回头看看馆里头的父亲,又看看路口。
“汪。”小黄忽然抬了抬头,尾巴尖轻轻扫了扫陈林的脚踝。
陈林顺着它的目光望去,只见街角拐过来一个提着药篓的身影,灰布长衫上沾着泥土,正是李郎中。他猛地站起来,腿麻得差点踉跄,“李伯!您可回来了!”
李郎中快步进门,放下药篓就往屋里走去。陈林和小黄紧随其后,只见他手指搭在父亲腕上,又翻看眼皮,按压伤处,眉头渐渐拧成个疙瘩。“断了两根肋骨,内腑也受了震荡,还有三道爪痕,这些都只是小伤,最严重的还是这条腿啊。”李郎中一边准备着东西一边看向陈林,“臭小子,你爹这条腿怕是保不住了,我试试看吧”
陈林一言不发,只是面色沉重的看着李朗中在他面前忙碌。就连小黄也一言不发,默默的蹲在陈林的旁边。气氛十分凝重。
一盏茶过去了,满头大汗的李郎中来到了陈林面前,“你爹的腿保住了,但走路是不可能像以前一样方便了”说完这句话,李郎中并没有什么感情起伏,还是像往常一样语气平淡。
陈林激动的流下泪水,连忙道谢,“谢谢,李伯,谢谢!”
李郎中随意地摆摆手“别跟我说这些没用的,记得给钱就行。”随后,李郎中又咧嘴一笑“臭小子,加上上次的,你小子可是欠了我一大笔钱呢”
陈林急忙激动的回应∶“李伯,我一定不会忘记的,我一定会尽力还你的!不!我一定会还完这笔钱的!”
李郎中又摆了摆手,不耐烦的道∶“我可不想听你这个臭小子在这里发誓,等下我会简单的处理一下你爹的伤势,再给你一些药,到时候你再把你爹运回你家养伤,最近伤者太多了,要不然药馆太挤了”
陈林联想到村子空地上的尸体与伤者,“好的,李伯。”
陈林蹲坐在药馆门口焦急地等待着
大概一柱香过去了,李郎中走到陈林面前,语气平淡,但夹带着些许疲惫∶“臭小子,你可以把你爹运回家里了”
陈林连忙站起身“李伯,你辛苦了,你的医药费我一定会尽快还的。”
李郎中摆了摆手示意陈林快点离开,语气有些不耐烦“快点走,快点走,外面还有伤者等着我呢”
药馆外面有很多伤者,陈林在门口蹲着的时候,其实早就发现了。陈林不再磨蹭,赶紧推着板车与他父亲就快步离开了。
回到家中,陈林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父亲,又想到了欠李郎中的药费。“看来又得进山打猎采药了”,那一天的经历,其实陈林到现在还心有余悸,但奈何没办法,生活所迫,他不得不这么做。
他开始检查自己的装备∶一把弓,不过断了,还有几支箭,一把即将破损的猎刀,一柄青铜古剑…
“看来得重新修复一下装备了,制造一些箭了”说罢,陈林就开始修复那把弓……
次日天刚蒙蒙亮,陈林揣着猎刀和竹篓,还有弓和几支箭,他又摸了摸自己的腰间,是那柄青铜剑。小黄跟在他脚边,一人一狗踏着露水往黑雾谷走。越靠近谷口,雾气越浓,草木也变得幽深,叶片上的露珠坠下来,打在身上凉丝丝的。陈林可不敢再踏入深处了,那只在外面活动。
“小黄,仔细点闻闻,看看周围有没有猎物?”陈林压低了声音……
在小黄灵敏的嗅觉下,在这两天里陈林成功的猎杀了一只野猪还采集了一些药草,换了些钱,留下一部分足以生活,其余的一些钱都还给了李郎中。
到了第三天,陈林一如既往的叫小黄闻一下周围。
小黄鼻子贴着地面,时不时抬头嗅嗅,忽然朝着左前方的灌木丛吠了两声,声音里带着警惕。
陈林握紧猎刀走过去,拨开半人高的杂草,心脏猛地一跳——草丛里躺着个穿青色衣裙的女子,青丝散乱,嘴角沾着血迹,胸口插着一支黑色的短箭,箭羽上还缠着几缕黑雾般的丝线。她脸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得像风中残烛。
“这是……”陈林愣住了。看她衣着不像镇上的人,倒像是话本里说的那些走江湖的。
小黄凑近闻了闻,却没再吠,反而用脑袋轻轻蹭了蹭女子的手背。
女子艰难地睁开眼,那双眼睛亮得惊人,即便在虚弱中,也透着一股清冷的锐利。她看到陈林,眼中闪过一丝警惕,嘴唇动了动,却没能发出声音,随即又疼得蹙紧了眉头,额上渗出细密的冷汗。
陈林犹豫了一下。他本不想多管闲事,家中父亲还等着他拿钱回去,可看着女子这副随时可能断气的模样,终究是心有不忍。他叹了口气,走上前蹲下身:“你中了箭,伤得不轻。我家就在附近的村子,要不要我带你回去,请郎中看看?”
女子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用那双清冷的眼睛打量着陈林,似乎在判断他是否有恶意。片刻后,她才极轻地点了点头,声音微弱得像蚊子哼:“……多谢。”
话刚说完,她又昏了过去。陈林这才发现,她手上握着一柄长剑,,即便沾染了血迹,也难掩其锋芒。陈林心中一动,直觉这剑绝非凡品。
“小黄,警戒周围。”
陈林不再犹豫,小心地避开她肩上的箭,将她半扶半抱地架了起来,顺便也将她手中的剑拿了过来,放在了草药篓里然后陈林用另一只手勾住了这女子的腿,用力一提。女子很轻,却也让他费了不少力气,他把背上的草药篓卸下来递给小黄——小黄虽然老了,但很通人性,立刻用嘴叼住背带跟在后面。
他不知道自己捡回来的究竟是个什么人,只知道眼下若把她丢在这里,恐怕只有死路一条。
准备好后,对旁边的小黄喊了一声,转身就往家的方向回去,“跟上,小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