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通道阴冷潮湿,石阶上布满了滑腻腥臭的苔藓,算盘搀扶着老闫,一瘸一拐的走着。我拿着已经光芒黯淡不少的八卦镜在前探路,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
通道一路向下,仿佛通往地狱深处。两侧的岩壁上开始出现粗糙的壁画,描绘着扭曲的祭祀场景,无数生灵被献祭给一个笼罩在黑暗中的巨大身影。越往下,邪气就越重,八卦镜的光芒也再次被压缩到仅能照亮脚下。
老闫服下药丸后,气息稍微平稳了一些,但伤势依然很重,全靠意志在支撑。他低声道:“小心……祭坛附近……必定有更强的禁制……和守卫……”
他的话音未落,前方通道尽头隐约传来了诵经声和痛苦的呻吟。我们屏住呼吸,悄悄靠近。
通道尽头是个阴森宽敞的石窟,比上面的遗迹还要宽阔数倍。洞窟中央,有一个用黑色巨石垒砌而成的巨大圆形祭坛!祭坛上刻满了与古镜,令牌上相似的诡异符号,中央是个凹陷的池子,里面翻滚着暗红如同血液般的粘稠液体,散发着冲天邪气。
祭坛四周,站立着数十名身穿黑袍,头戴兜帽的九幽教徒,他们环绕祭坛,低声吟唱着拗口邪异的祭文。而在祭坛正上方,悬空捆绑着两个人——正是林月玲和赵一彤!
她们似乎昏迷不醒,脸色苍白,周身被淡淡的黑气缠绕,生命力正被祭坛缓缓抽取,注入下方那血池之中!血池上空,一个模糊不清,散发着恐怖威压的黑色虚影正在逐渐凝聚成形,是九幽尊者的虚影!
祭坛前方,站着三个人。中间正是那个幽冥使者,他此刻摘下了面具,露出苍白阴鸷的脸,眼神狂热地望着即将成形的邪神投影。他左侧是那个在沼泽遗迹伏击我们的黑袍手下,右侧则是一个穿着暗红色长袍。手持骷髅法杖的老者,气息比幽冥使者更加深沉晦涩,显然是教中地位更高的人物。
“不能再等了!”我红着双眼看到月玲和一彤痛苦的模样,心如刀割,就要冲出去。
“别冲动!”老闫伸手紧紧攥住了我,声音虚弱却急切,“你看祭坛四周……有结界……”
我定睛看去,果然发现祭坛周围笼罩着一层几乎透明的能量波动,散发着危险死的气。我道了声侥幸,不禁暗骂自己被冲动,冲昏了头脑。
“必须要破开结界,中断仪式!”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飞速运转。八卦镜或许可以一试,但力量恐怕不够。眼镜男给的药效时间所剩无几,老闫重伤,阿坤生死未卜,我们实力大损。
就在这时,祭坛上的幽冥使者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猛地转头看向我们藏身的通道口,厉声喝道:“藏头露尾的老鼠,既然来了,就出来做个见证吧!做个忠实的信徒!见证尊者的降临吧!”
话音未落,他手一挥,一道黑气如同箭矢般射向我们!
“快躲开!”我推开算盘和老闫,同时奋力举起八卦镜格挡!
“轰!”
黑气撞在镜光上,八卦镜发出一声悲鸣,镜面瞬间布满了裂痕,光芒彻底熄灭!师父的遗物,也彻底毁了。巨大的冲击力将我震得气血翻腾,连连后退。
我们暴露了!
“拿下他们!用他们的精血,为尊者降临再添一份祭品!”幽冥使者用权杖指向我们,狞笑着下令。
周围的教徒立刻停止诵经,如同潮水般向我们涌来。那个红袍老者也缓缓抬起骷髅法杖,口中念念有词,祭坛周围的结界光芒大盛,显然是要将我们困死在这里。
前有强敌,后有绝路,法器尽毁,身中剧毒……这一刻,我们似乎陷入了真正的绝境。
“七郎……”老闫靠在我身上,气息微弱,“还记得……我教你的……金光咒吗?用你的血……混合阳炎粉……画在掌心……那是至阳之血……或可……破邪!”
至阳之血?我心头一震!师父也曾说过,修行之人的心头精血,蕴含至阳之气,是破除邪祟的利器,但代价巨大!
没时间犹豫了!我来不及多想,猛地咬破中指,挤出鲜血,混合老闫给的阳炎粉,迅速在掌心画下一个简单的太极图!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浩劫,证吾神通!”我朗声念诵金光咒诀,将残存的所有真气灌注在掌心!
“嗡!”
掌心太极图骤然爆发出刺目的金光,如同一个小太阳!这金光至刚至阳,与洞窟内的邪气形成鲜明对比,靠近的教徒被金光照耀,纷纷发出惨叫,身上冒出黑烟!
“什么?!”幽冥使者和红袍老者脸色大变。
“破!”我大吼一声,将散发着金光的右掌狠狠拍向祭坛周围的结界!
“咔嚓——!”
如同玻璃碎裂般,那层坚固的结界在金光照耀下,应声而破!
结界破碎的瞬间,我嘴角的鲜血也流了出来,祭坛的运转似乎出现了一刹那的停滞。悬在半空的林月玲,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眼皮微微动了一下。
“阻止他!给我杀死他!”红袍老者又惊又怒,骷髅法杖指向我,一道凝练的血色光芒激射而来!
此刻的我,因为耗尽精血和真气,已是油尽灯枯,根本无法躲闪。算盘尖叫着扑过来想推开我,老闫也挣扎着想挡在我面前。
眼看那道血色光芒就要将我吞噬……
突然,异变再生!
洞窟顶部,毫无征兆地裂开一道缝隙,一道凌厉无匹的白光,如同九天惊雷,自上而下,精准地划破了那道血色光芒!
一个清冷而熟悉的声音,响彻整个洞窟:
“九幽教的把戏,该落幕了。”
众人抬头,只见裂缝处,眼镜男的身影缓缓降下。但与之前不同,他手中多了一柄古朴的长剑,周身气息浩瀚如海,眼神冰冷如万载寒冰。这一次,来的似乎不再是投影!
真正的强援,终于到了!
我强忍着浑身各处的不适,强硬的抬起眼皮,抹了一口嘴边的鲜血,虚弱的说了声“你总算来了!”
眼镜男没说话,冲我点了点头,收起长剑,转过头去,长枪已经在手,上刻着的天干地支以及各种符文,笼罩着整根长枪,金光大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