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异变骤生!
毫无征兆地,大地开始剧烈震动!桌上的杯杯叮当作响,墙壁像裂开了一样。远处,传来一声刺耳的咆哮,那声音不是来自地面,而是源自地底深处,带着愤怒毁灭气息,瞬间传遍了整个城市!
“糟了!”我和林月玲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骇。这动静……远超之前水怨主魂的冲击!
我们挣扎着冲到窗边。只见城外的方向,夜空被一种不祥的暗红色光芒染透!原本平静的江水方向,传来轰鸣巨响!我心中惊骇莫名,不禁爆了粗口,他娘的,还是来了!
“是镇河铁牛!封印……被强行冲开了!”林月玲失声惊呼,脸色瞬间惨白。
“影煞!他们还有后手!”我瞬间明白过来。之前那邪修和主魂,恐怕只是试探和前期准备。在我们放松警惕的这一刻,影煞动用了更强大的力量,或者抓住了封印最脆弱的时机,给了铁牛致命一击!
我们必须立刻赶过去!
顾不上林月玲的虚弱和我的伤势,我一把将她抱起,对想要冲上来帮忙的算盘和阿坤吼道:“守好店里!”随即施展身法,朝着江边疾驰而去。
越靠近江边,景象越是骇人。狂风呼啸,卷着岸边的怪石,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硫磺味和水腥气。原本的堤岸已经崩塌了大半,浑浊的江水如同沸汤般翻涌,水位急剧上涨,巨浪拍打着沿岸的房屋!
而在原本镇河铁牛所在的河湾,景象更是如同末日!那尊巨大的铁牛雕像,此刻已经被巨力扳倒,侧翻在泥泞中,周身黯淡无光。庞大的牛嘴唇里,似乎在发着不甘的嗡鸣。原本的位置,一个巨大的漩涡如同黑洞般疯狂旋转,从中伸出一条由黑水和雷霆凝聚而成,布满暗沉鳞片的巨大龙爪!仅仅是这只爪子,就散发着令人灵魂颤栗的恐怖威压!
该死!是那孽龙魂!它正在挣脱封印,想要带着仇恨重现世间!
天色瞬间就变了!乌云密布,电蛇乱舞,道道雷霆劈向那漩涡,却被龙爪吸收,更添其威势。巨大的龙吼声响彻天际!恐怖的龙威如同实质般压下,我怀里的林月玲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了鲜血。
“月玲!”我心如刀绞。
“我……没事……”她强撑着,眼神却异常坚定,“不能让它完全出来……否则……一切都完了……”
可是,面对这等天地之威,我们该如何阻止?我感受到自身的渺小无力。
就在这时,那漩涡中传来孽龙魂充满恶意的精神波动:“哈哈哈……百年镇压……今日终于自由了!渺小的人类……将成为本尊重临世间的第一批血食!”
它那巨大的龙爪猛地一拍江面,一道数十丈高的黑色巨浪,如同城墙般朝着人口密集的城区方向碾压过去!浪涛中,隐约可见无数被它奴役的水族精怪和亡灵怨魂在其中尖啸!
“不!”我目眦欲裂。若让这巨浪拍实,半个城市都将化为泽国,生灵涂炭!
绝望之际,我怀中的那张师父留下的皮纸,突然变得滚烫!它自动飞出,悬浮在我面前,上面原本关于黄泉路的地图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段急促闪耀的金色符文:
“镇龙非力,唯心之诚。”
“阴阳相济,血契可平。”
“以尔精血,引侣同心,”
“唤彼真名,暂安龙灵!”
这段符文的意思……是需要我和林月玲同心协力,以精血为引,念动某种真言,才能暂时安抚这孽龙魂?
“月玲!皮纸有提示!”我急忙将符文内容告诉她。
林月玲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明悟:“我明白了……红绣山庄古籍中提过,这等上古龙魂,暴戾难驯,唯以至诚之心和特殊血脉契约,方能与之沟通片刻……但这需要施术者心意相通,精血交融,凶险万分……”
心意相通,精血交融……我看着怀中虚弱却眼神坚定的她,没有任何犹豫:“来不及多想了!试试看!”
我们挣扎着站定,彼此依靠。我咬破指尖,她也艰难地咬破自己的手指。两只带血的手紧紧握在一起,鲜血交融。
按照皮纸符文的指引,我们凝视着那只恐怖的龙爪,摒弃所有恐惧杂念,将彼此信任、守护苍生的信念提升到极致。然后,我们齐声念诵出皮纸上浮现出的古老的龙语真言。
那真言仿佛蕴含着奇异的力量,我们的声音虽然微弱,却穿透了风浪雷霆,清晰地传入了漩涡深处。
疯狂旋转的漩涡猛地一滞!那只拍向城区的巨浪也在半空中顿了顿。一只金色枪尖抵住了巨浪的中心,空中眼镜男冷冽的声音再次传来。
“忙你们的,交给我了!”
这道巨浪似乎也让眼镜男发挥了全力,他嘶吼着抵住长枪,口中念念有词,长枪的光芒也瞬间巨大。竟然将即将拍向岸边的巨浪,生生抵住了,但这也不是长久之计。
孽龙魂不可思议的看着眼镜男。又发出惊疑不定的怒吼:“嗯?……红绣的气息?……还有……那个的血脉?……你们……”
它似乎认出了我们血脉中蕴含的某种印记,狂暴的气息出现了紊乱和迟疑。
“孽障!给我滚回去!”我感受到皮纸传来的指引,将我们交融的精血之力,混合着全部的意志,通过那真言化作一道纯净的金红色光芒,射向漩涡中心的龙魂本体!
“吼——!”
孽龙魂发出一声夹杂着痛苦和复杂情绪的咆哮,巨大的龙爪不甘地挥舞了几下,终究还是缓缓缩回了漩涡深处。滔天的巨浪失去了支撑,轰然砸回江面,激起漫天水雾,但终究未能侵袭城区。
那巨浪来的极快,却也随着眼镜男的发力而被阻挡。现在巨浪终于消失,而眼镜男,那个神秘的男人,也随之消失了。来的快,去的也快,连个招呼都没打。
天空的乌云和雷霆渐渐散去,江面的漩涡也慢慢平息,只是那侧翻的铁牛和残留的恐怖气息,证明着刚才发生的一切并非幻觉。孽龙魂没有被重新封印,此时也只是被那血脉契约和真言暂时安抚,陷入了沉寂,日后还要再找个稳妥的办法。
危机,再次被延缓了。
精血和心神的巨大消耗,让我和林月玲几乎同时虚脱倒地。林月玲此时已经陷入了半昏迷的状态,像小猫一样依偎在我怀里。我紧紧抱着她,感受着她微弱的呼吸和心跳,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和难以言喻的情感充斥心间。在刚才那生死一刻,我们的意念毫无保留地交融在一起,超越言语的信任和契合,让我清晰地认识到,她在我心中的分量,早已超越了一切。
“月玲……我们……做到了……”我声音沙哑。
她靠在我怀里,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真实的笑意,轻轻“嗯”了一声,便安心地闭上了眼睛,这次是力竭后的沉睡。
我抱着她,看着恢复平静却暗流汹涌的江面,知道与影煞和这孽龙魂的较量还远未结束。但此刻,我心中没有了恐惧,只有坚定。无论前路如何,只要她在身边,我便有无穷的勇气。
第五桩阴债,以这样一种近乎灾难的方式,暂时划上了句号。而它带来的影响,以及我与林月玲之间深刻的情感联结,将永远改变未来的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