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下传来的抓挠声越来越急,听得人心里发毛。算盘咽了口唾沫,还是没有勇气上去看个真相,不自觉地往我身后缩了缩。
“打不开?”拾一握紧长枪,目光落在我身上。
我还没开口,阴柔男人已经甩出一股黑气。门锁被黑气击中应声而断。他回头得意的冲我挑眉:“有时候,还是要粗暴点!”
我来不及和他斗嘴,急忙推开门,一股霉味混着血腥扑面而来。地窖里黑漆漆的,只有微弱的呜咽。
算盘摸出手电往里照——几个面生的女人被铁链锁在墙上,嘴里塞着破布,浑身都是鞭痕,衣服破破烂烂的,露出的皮肤上满是青紫。
“救我!”她们看见老村长,拼命挣扎,铁链哗啦作响。
老村长扑通一声瘫坐在地,老泪纵横:“造孽啊……这都是造孽……”
突然,地面剧烈晃动。祠堂外又传来了尸怪震耳欲聋的咆哮,显然我布下的铜钱阵困不住它太久。
阴柔男人快步走到地窖深处,一脚踢开堆着的稻草,露出底下的一块石碑。石碑上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正中是个狰狞的鬼首图案。
我猛然间想起九幽教的教徽,再看向石碑上的印记,虽然不一样,但还是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养尸为将,以血为契。”他邪魅一笑,手指抚过碑文,“可惜呀!挺好个傀儡,被你们这帮蠢货用错了方法,把祖宗养成了怪物。”
我脸色一变:“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阴柔男人瞥了眼被锁着的几个女孩,“外面的祭品不够用了,它开始反噬自己人了。这些年附近城镇里的失踪人口,恐怕都是被它拖走的吧?”
我猛地想起村外那座新坟:“所以你们把两个女学生……”
“埋在后山了。”老村长捂着脸,声音哽咽,“三天前刚办的阴婚……可老祖宗还是不满意……”
林月玲的身体像被针扎了一样突然开口,声音发抖:“那两个女孩……还活着吗?”
村长儿子疯狂的摇头,眼泪直流:“不知道啊!埋下去的时候还有气……我们也是没办法啊!”
就在这时,祠堂外再次传来一片哀嚎。尸怪已经冲破铜钱阵,又吞食了不少村民,脚步声越来越近。
“带她们走!”我指着墙角的几个女人对拾一喊道。
拾一手起刀落劈开了铁链,算盘连忙扶起那个遍体鳞伤的女人。清荷再次甩出丝带缠住门框,试图暂时挡住尸怪的疯狂进攻。
没想到的是,柔韧的丝带只坚持了不到片刻,便应声崩裂,那尸怪再次嘶吼着冲了过来!
阴柔男人没管眼前的危机,走到石碑前,咬破手指按在了鬼首图案上:“以吾之血,唤汝真名——”
“住手!”我扑过去想阻止,却被一股气浪掀开,重重撞在了墙上。
石碑发出刺眼的红光,尸怪在祠堂外发出一声粗重的长啸,周身黑气暴涨,眼眶中的青色鬼火变成骇人的血红。
“现在才有趣嘛。”阴柔男人抹去嘴角的血迹,似笑非笑地看着我,“王七郎,有种就让我看看你的真本事吧。”
尸怪嘶吼着一掌拍碎门框,木屑四溅。接连冲破了所有障碍物,朝我们冲了过来,脚踩过的地面上留下了腥臭的黑色粘液。拾一见状举枪迎了上去,枪尖在尸怪胸口划出一连串的火星,却连道印记都没留下。
林月玲像是把心一横,突然咬破指尖,在空中快速画出一道血符。鲜血悬浮在空中,形成一个复杂的图案。
“九幽封魂咒?!”阴柔男人惊呼道,“你竟然动用禁术……”
血符打在尸怪额头,疯狂冲撞的动作猛然停滞,发出痛苦的嘶吼,四处挥舞着爪子,疯狂破坏着。
林月玲的脸上失去了最后一丝血色,踉跄后退:“快走……这撑不了太久……”
我来不及反应连忙扶住了她,触手一片冰凉。她的指尖还在不停滴血,在地面上留下点点猩红。
阴柔男人眼神复杂地看了她一眼,突然甩出黑气锁链缠住了尸怪:“这人情,我记下了!”
他猛地拽动锁链,将发狂的尸怪暂时拖住,沉痛的嘶吼道:“祸是我闯下的,你得跟我走。”话音刚落,那阴柔男人不知道从哪儿爆发出一股怪力,硬生生把那尸怪拖进了深山。
我们趁机冲出了祠堂,头也不回地往村外跑去。
跑出很远,还能听见尸怪震天的咆哮和阴柔男人凄凉落寞的长笑。
林月玲靠在我肩上,呼吸越来越微弱。她的掌心不知道什么时候浮现出了黑纹,像蛛网般迅速蔓延。
我看着后山的方向,心里沉甸甸的。
那两个被活埋的女孩,恐怕是凶多吉少了。这笔账,我一定要跟村里算清楚。
我抱着林月玲,一路上不断呼喊着她的名字,试图让她保持清醒。可尽管这样,回到老伯家的时候,她还是彻底的失去了意识,掌心的黑纹像活物一样蠕动着。
看着眼前的她,心中总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总之又爱又恨。清荷见状,什么也没说,打来一盆清水,擦拭着她身上的血迹。
我一脸愧疚的看向清荷,“还要麻烦你,帮我照顾她。”此时我的声音已经彻底陷入了嘶哑。
清荷点头,心思复杂地看了我一眼。
千言万语都化作了一句:“七郎!小心啊!”
我安置好两个女人,来不及休息,转身揪住村长的衣领,他吓得直哆嗦。那三个警察也在慌乱中跟了上来,脸色都不好看。
“给我带路,去坟地。”我咬着牙说,“现在,立刻!”
村长哭丧着脸:“王、王大师,这都两天了,那俩妮子怕是……”
“你少他娘的废话!”算盘气的踢了村长一脚吼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最后还是在几个警察的威慑下才起了作用。
我们拿着锹镐,深一脚浅一脚地往村西头跑着。夜色浓得化不开,只有手电的光在黑暗中摇晃。
到了那座新坟前,周围的填土还是湿的。三个警察二话不说就开始挖了下去,村长和几个村民站在一旁,颤颤巍巍。
“都愣着干什么?”我瞪了他们一眼,“赶快帮忙!”
村民们这才不情愿地拿起了铁锹。
那棺材埋的很深,我们几个人换着挖了,接近三个小时,铁锹碰到了一个硬物。是口红皮大棺材。
“快撬开!”我急着喊道。
棺材盖被撬开的瞬间,一股恶臭扑面而来,粘在了鼻子里,挥之不去。里面趴着一具古尸,身下压着两个年轻女孩,脸色青紫,嘴唇发黑,但胸口还有微弱的起伏。
“还活着!”一个警察惊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