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彻底笼罩树林时,苏晓棠正靠在山洞洞口的岩石上,手里的枪始终对准被绑在柱子上的赵志远。洞口的篝火跳动着,将赵志远的影子拉得很长,他脸上还沾着地下室的灰尘和血迹,却依旧不死心,时不时用眼角余光打量着苏晓棠,像是在寻找逃跑的机会。
“别白费心思了,你跑不掉的。”苏晓棠察觉到他的目光,冷冷开口。她的手指扣在扳机护圈上,指尖因为长时间用力而有些发麻,但眼神却始终锐利如刀——眼前这个人,不仅害死了父亲,还背叛了国家和同胞,她绝不会让他有任何可乘之机。
赵志远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跑?我为什么要跑?再过几个时辰,我的人就会找到这里,到时候你们一个个都得死!苏晓棠,你以为抓住我就赢了?太天真了!日本军部的力量,不是你们这些人能对抗的!”
“你闭嘴!”苏晓棠猛地站起身,枪口几乎要抵到赵志远的额头,“我父亲就是被你们这些汉奸和日本人害死的,我绝不会让你们的阴谋得逞!‘樱花计划’我们已经知道了,总部很快就会做好准备,你们的轰炸机,根本不可能靠近抗日根据地!”
赵志远被她的气势吓了一跳,身体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但很快又恢复了嚣张的神态:“知道又怎么样?你们以为能联系上总部?李科长早就等着你们自投罗网了!只要你们敢发报,总部的人不仅不会相信你们,还会把你们当成叛徒抓起来!”
“你说什么?”苏晓棠心里咯噔一下,她想起父亲之前说过,“毒蛇”在总部安插了眼线,却没想到竟然是情报科的李科长——情报科负责接收和传递情报,要是李科长从中作梗,他们根本没办法把消息传递给总部。
就在这时,山洞深处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是李少丰醒了。他揉了揉眼睛,走到苏晓棠身边,低声问:“怎么了?刚才在吵什么?”
苏晓棠把赵志远的话复述了一遍,李少丰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李科长是总部的老人了,没想到他竟然也是内奸……要是这样,我们根本没办法通过正常渠道联系总部,就算联系上了,消息也会被他拦截,甚至还会引来总部的追捕。”
父亲也被他们的对话吵醒,他从干草上坐起来,走到赵志远面前,蹲下身说:“赵志远,你以为李科长能一直隐藏下去?总部里还有很多忠诚的同志,只要我们能找到机会,把你的罪证和‘樱花计划’的情报送到他们手里,李科长和你,都会受到应有的惩罚!”
赵志远冷笑一声,不再说话,只是闭上眼睛,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父亲站起身,对李少丰和苏晓棠说:“别跟他废话了,他现在就是想激怒我们,让我们乱了阵脚。晓棠,你守了这么久,先去休息吧,接下来我和少丰来守。”
苏晓棠点了点头,走到山洞深处的干草上躺下,却怎么也睡不着。她想起父亲苏振邦牺牲前的样子,想起老鬼叔说过的话,想起修改后的“樱花计划”,心里满是焦虑——要是不能尽快联系上总部,一个月后,抗日根据地总部就会遭受灭顶之灾,到时候不知道会有多少同志牺牲。
不知过了多久,苏晓棠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她做了一个梦,梦见抗日根据地总部被日军的轰炸机炸毁,到处都是火光和惨叫声,父亲苏振邦站在火光中,对她喊着:“晓棠,快阻止他们!一定要阻止他们!”她想跑过去,却怎么也跑不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火光越来越大……
“晓棠!晓棠!快醒醒!”苏晓棠猛地睁开眼睛,看到李少丰正焦急地看着她。她坐起身,发现山洞里的篝火已经快要熄灭了,父亲正靠在洞口的岩石上,警惕地观察着外面的动静。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苏晓棠揉了揉眼睛,疑惑地问。
李少丰压低声音说:“刚才父亲听到山洞外有动静,好像有人在窥探我们。我们怀疑,是日本军部派来的杀手,他们可能是来救赵志远的。”
苏晓棠瞬间清醒过来,她站起身,走到父亲身边,顺着父亲的目光看向山洞外——外面黑漆漆的,只能看到树木的影子,听不到任何声音,但空气中却弥漫着一股危险的气息。
“我刚才看到树林里有一道黑影闪过,速度很快,应该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杀手。”父亲压低声音说,“他们现在还没动手,可能是在观察我们的情况,寻找下手的机会。我们得提高警惕,不能让他们得逞。”
老鬼和李少芸、小张也被吵醒了,他们走到父亲身边,听父亲说完情况后,都握紧了手里的武器,警惕地观察着外面的动静。
“杀手肯定是冲着赵志远来的,我们得把赵志远转移到山洞深处,这样就算杀手冲进来,也不容易伤到他。”老鬼说,他的左腿旧伤还在隐隐作痛,但眼神却依旧坚定。
父亲点了点头,对李少丰和小张说:“你们两个把赵志远抬到山洞深处,绑在最里面的柱子上,再用一些木箱把他围起来,这样既能保护他,也能防止他逃跑。芸儿,你去把篝火添旺一点,一方面能取暖,另一方面也能照亮洞口,让杀手不容易靠近。晓棠,你和我一起守在洞口,一旦发现杀手的踪迹,就立刻开枪。”
众人点了点头,按照父亲的安排行动起来。李少丰和小张抬起被绑得严严实实的赵志远,往山洞深处走去。赵志远一边挣扎,一边大喊:“放开我!你们这些混蛋!我的人很快就会来救我,你们等着死吧!”
李少芸走到篝火旁,往里面添了一些干树枝,篝火瞬间变得旺了起来,照亮了整个洞口,也让山洞外的树林变得更加清晰。苏晓棠和父亲靠在洞口的岩石上,手里的枪对准外面,眼睛紧紧盯着树林里的动静。
过了大概半个时辰,山洞外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很轻,但在寂静的夜晚里却格外清晰。父亲和苏晓棠对视一眼,都屏住了呼吸,警惕地看着脚步声传来的方向。
脚步声越来越近,很快,一道黑影出现在树林边缘,他穿着黑色的衣服,脸上蒙着黑布,手里拿着一把狙击枪,正对着山洞的洞口。父亲认出,这个黑影就是之前在图书馆和大河对岸埋伏他们的那个日军军官——他果然没有离开,而是一直跟在他们后面。
“是你!”父亲冷冷地说,枪口对准黑影,“你以为凭你一个人,就能救走赵志远吗?太不自量力了!”
黑影没有说话,只是举起手里的狙击枪,对准父亲的胸口,扣动了扳机。父亲早有准备,在他举枪的瞬间就往旁边翻滚,子弹“砰”地打在洞口的岩石上,溅起一片火花。
苏晓棠趁机对着黑影开枪,子弹打在黑影脚边的泥土里,逼得他不得不往后退,躲到一棵大树后面。父亲从地上爬起来,对着黑影藏身的大树开枪,子弹打在树干上,发出“砰砰”的声音。
“老鬼,你们在山洞里看好赵志远和特务,别让他们趁机逃跑!我和晓棠去对付这个杀手!”父亲对山洞深处的老鬼喊道,然后朝着黑影藏身的大树冲了过去。
苏晓棠也跟在父亲后面,朝着黑影冲去。黑影看到他们冲过来,从大树后面探出头,对着他们开枪。父亲和苏晓棠赶紧躲到旁边的大树后面,和黑影展开了激烈的枪战。
老鬼在山洞里听到外面的枪声,心里很着急,他想要出去帮忙,却又担心赵志远和特务趁机逃跑。李少芸看出了他的心思,说:“老鬼叔,你放心出去帮忙吧,我和小张会看好他们的,不会让他们逃跑的。”
老鬼点了点头,对李少芸和小张说:“你们一定要小心,要是有什么情况,就立刻开枪示警。”说完,他拿着枪,冲出了山洞,朝着父亲和苏晓棠的方向跑去。
黑影看到老鬼也冲了过来,心里有些慌了,他知道自己寡不敌众,要是再僵持下去,肯定会被他们抓住。他看了一眼山洞的方向,犹豫了片刻,然后对着父亲他们开了几枪,趁着他们躲避的间隙,转身朝着树林深处跑去。
“别让他跑了!”父亲大喊一声,带头朝着黑影追去。苏晓棠和老鬼也跟在后面,拼命地追着黑影。
黑影跑得很快,在树林里穿梭自如,父亲他们虽然紧追不舍,但还是被他拉开了一段距离。跑了大概半个时辰,黑影突然消失在树林里,再也看不到踪影。
父亲停下脚步,喘着粗气说:“别追了,他已经跑远了。而且,我们也不能离开山洞太久,万一赵志远和特务趁机逃跑,就麻烦了。”
苏晓棠和老鬼点了点头,跟着父亲往山洞的方向走去。回到山洞后,他们看到李少芸和小张正警惕地看着赵志远和特务,赵志远正一脸得意地看着他们:“怎么样?我的人厉害吧?你们根本抓不住他!再过几天,会有更多的人来救我,到时候你们一个个都得死!”
父亲走到赵志远身边,冷冷地说:“就算有再多的人来救你,我们也不会让你得逞。你以为日本军部会一直帮你?等他们利用完你,你一样会死!”
赵志远的脸色变了变,不再说话。父亲对众人说:“刚才这个杀手肯定是在试探我们的实力,他回去后,肯定会带更多的人来。我们不能再待在这里了,必须尽快离开,找一个更隐蔽的地方,然后想办法联系总部。”
众人点了点头,都同意父亲的决定。父亲对小张说:“小张,你之前在津门城里待了很久,有没有什么更隐蔽的地方,适合我们暂时藏身?”
小张想了想,说:“我知道一个地方,是津门城里的一个废弃工厂,里面很大,有很多废弃的机器和厂房,很适合藏身。而且,那个工厂离总部的秘密联络点很近,我们可以从那里联系总部的同志。”
父亲眼前一亮,对小张说:“那个废弃工厂具体在哪里?我们现在就出发,趁着天还没亮,赶紧离开这里。”
小张点了点头,说:“那个废弃工厂在津门城的东郊,离这里大概有三个时辰的路程。我们现在出发,大概天亮的时候就能到达。”
父亲对众人说:“大家赶紧收拾东西,我们马上出发。晓棠,你和芸儿负责看守赵志远,我和老鬼、小张负责收拾物资和断后。”
众人点了点头,开始忙碌起来。苏晓棠和李少芸押着赵志远,站在洞口等待着。赵志远一边挣扎,一边说:“你们别白费心思了,那个废弃工厂我早就知道了,我已经让人在那里设下了埋伏,你们一进去,就会被我的人抓住!”
苏晓棠根本不理会他的话,只是紧紧地握着手里的枪,警惕地看着他。父亲和老鬼、小张很快就收拾好了物资,他们把压缩饼干、罐头和弹药装进背包里,然后押着其他的特务,走出了山洞。
众人朝着津门城东郊的方向走去,夜色正浓,树林里黑漆漆的,只能靠手电筒的光束照亮前面的路。父亲走在最前面,手里拿着枪,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老鬼和小张押着特务,走在中间。苏晓棠和李少芸押着赵志远,走在最后面。
走了大概一个时辰,前面突然出现了一条小路,小路两旁长满了杂草和藤蔓。小张说:“沿着这条小路走,就能到达废弃工厂了。不过,这条小路很偏僻,很少有人走,大家一定要小心,别掉进陷阱里。”
众人点了点头,跟着小张沿着小路往前走。小路很窄,只能容一个人通过,地面上布满了碎石和坑洼,走起来很困难。李少芸的脚踝还没好利索,每走一步都疼得龇牙咧嘴,但她还是咬着牙,没有说一句抱怨的话。
苏晓棠看在眼里,对李少芸说:“李小姐,你要是实在走不动了,我们就歇一会儿吧。”
李少芸摇了摇头,说:“不用,我们得赶紧赶到废弃工厂,不能耽误时间。要是被杀手和特务追上,就麻烦了。”
苏晓棠点了点头,不再说话,只是扶着李少芸,慢慢往前走。
又走了大概一个时辰,前面终于出现了废弃工厂的轮廓。工厂的大门已经破烂不堪,上面布满了铁锈,看起来很久没人居住了。小张说:“我们到了,就是这里。”
父亲停下脚步,对众人说:“大家小心点,我们先观察一下周围的情况,看看有没有埋伏。”说完,他拿着手电筒,仔细观察着工厂周围的动静。
过了一会儿,父亲说:“看起来没有埋伏,我们进去吧。不过,大家还是要提高警惕,一旦发现异常,就立刻开枪。”
众人点了点头,跟着父亲走进了废弃工厂。工厂里很荒凉,到处都是废弃的机器和厂房,地面上布满了灰尘和垃圾。小张带着众人走到一个相对隐蔽的厂房里,说:“我们就在这里暂时藏身吧。这个厂房很大,有很多废弃的机器,可以用来遮挡,而且,这里离总部的秘密联络点很近,我们可以从这里联系总部的同志。”
父亲点了点头,对众人说:“大家先休息一下,喘口气。晓棠,你和芸儿看好赵志远和特务,我和老鬼、小张去看看周围的情况,顺便找一下联络点的位置。”
众人点了点头,苏晓棠和李少芸押着赵志远和特务,坐在厂房里的废弃机器上。父亲和老鬼、小张拿着枪,走出了厂房,朝着工厂的深处走去。
赵志远坐在废弃机器上,看着苏晓棠和李少芸,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你们以为这里很安全?告诉你们,我早就让人在这个工厂里设下了埋伏,只要我发出信号,他们就会立刻冲出来,把你们都抓起来!”
苏晓棠冷冷地说:“你别再痴心妄想了,就算有埋伏,我们也不会怕你。你要是敢耍什么花招,我就立刻开枪杀了你!”
赵志远不屑地哼了一声,不再说话,只是闭上眼睛,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苏晓棠和李少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警惕。她们知道,赵志远肯定不会这么轻易放弃,他肯定在策划着什么阴谋。她们必须提高警惕,不能让赵志远的阴谋得逞。
而此时,在工厂的外面,一道黑影正躲在一棵大树后面,静静地观察着厂房的方向。他正是之前逃跑的那个日军军官,他没有离开,而是一直跟在父亲他们后面,等待着下手的机会。他看了一眼厂房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号弹,点燃后射向天空——红色的信号弹在黑暗的天空中格外醒目,很快,远处传来了整齐的脚步声,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