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全程静听,见几人讨论热烈,思路也越来越清晰,心中甚慰。他最后总结道:“既如此,便按今日所议方向推进。李斯负责律法,少府负责飞钱印制与防伪,治栗内史会同少府令规划网点与资金。顾卿统筹协调,若有难处,随时禀报于朕。此事关乎大秦经济命脉,务必谨慎,亦要果决!”
“臣等遵旨!”几人齐声应道。
这场别开生面的午宴,在满足了口腹之欲的同时,也将一项复杂无比的金融国策,在轻松融洽的氛围中向前推进了实质性的一大步。顾念一摸着吃得圆滚滚的肚子,心里美滋滋地想:“搞定!看来美食攻势,古今通用啊!”
午膳的余味似乎还在殿中缭绕,李斯等重臣已带着对新政的满腔热忱与明确指令,步履生风地离去。兴乐宫偏殿内,转眼间便只剩下慢吞吞收拾着餐具(其实也没什么可收拾,主要是做做样子)的顾念一,以及好整以暇端坐主位,目光看似随意却精准落在她身上的秦始皇嬴政。
顾念一心里正天人交战:
“系统出品的强身健体丸,效果肯定没话说。但这玩意儿怎么拿出来啊?直接说‘陛下,我这有仙丹您尝尝’?怕不是要被当成第二个徐福抓起来!可说是我祖父配的养生丸……政哥这么精明,能信吗?他要是不信,我这积分不就白花了?可不服下,万一他身体里还有丹毒残留怎么办……机会难得,要不要赌一把?”
她这边眉头微蹙,脚步迟疑,一副欲言又止、抓心挠肝的模样,全被嬴政“听”了个一清二楚。
原来如此。这小女子,竟还在忧心朕的身体,甚至已经兑换出上次她口中那“系统商城”里宝物。嬴政心中微动,一丝难以言喻的暖流划过。他见识过土豆的神异,纸张的便利,更听过她心中那些足以颠覆时代的宏图,对于她拿出的东西,他潜意识里已信了七八分。只是,帝王心术,让他不能表现得过于轻信。
“顾卿,”嬴政的声音打破了殿内的沉寂,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引导,“众人皆已领命而去,你独自滞留,可是还有要事禀奏?但说无妨。”
台阶来了!
顾念一精神一振,立刻转身,恭敬行礼,脸上适时的露出几分犹豫和坦诚:“陛下明鉴,臣……确实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
“是。”顾念一深吸一口气,将早已打好的腹稿流利说出:“回陛下,此前徐福进献丹药之事,令臣想起家中祖父。他晚年亦醉心养生之道,曾广邀名医,结合诸多古方与医师建议,苦心配出一味‘养生丸’。祖父常年服用,直至耄耋之年,仍精神矍铄,步履稳健。臣……臣蒙陛下信重,得以位列朝堂,常思报答。故而……故而想将此药方献于陛下,愿陛下龙体康泰,福寿绵长。”
她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从袖袋中取出一个精致的小玉盒,双手奉上。玉盒温润,里面静静躺着一颗龙眼大小、色泽莹润、散发着淡淡清香的药丸——正是她花费两千积分兑换的“强身健体丸”。
嬴政目光落在玉盒上,并未立刻去接,而是沉吟片刻,语气听不出喜怒:“哦?养生丸?顾卿,你可知,经徐福一事,朕对此类进献,已颇为谨慎。” 他刻意流露出审视与怀疑,“你祖父所用,未必适用于朕。况且,口说无凭,让朕如何信你?”
“来了来了,就知道会这样!幸好早有心理准备。”顾念一心里吐槽,面上却愈发诚恳:“陛下所言极是,是臣思虑不周。此药虽为祖父验证有效,但陛下万金之躯,确需谨慎。臣愿以身家性命担保,此药绝无毒副作用,且于强身健体、固本培元确有奇效。若陛下不弃,或可……或可先尝试半颗?由太医令严密诊察脉象变化,若无任何不适,甚至有所增益,再服用剩余半颗?”
她紧张地看着嬴政,生怕他直接拒绝。
嬴政指尖轻轻敲击着案几,似在权衡。殿内一时安静下来。实际上,他正在“听”顾念一心中焦急的呐喊:“系统系统!半颗吃有效果吗?不会打折扣吧?”
【叮——宿主请放心,‘强身健体丸’药性温和而持久,分两次服用不影响最终效果,仅起效时间稍缓。】系统刻板却令人安心的声音在她脑中回应。
“那就好!”顾念一心中大石落地。
而这心声,也让嬴政眼底深处掠过一丝了然,面上却依旧维持着帝王的威严与谨慎。
“也罢,”嬴政终于开口,仿佛做出了一个勉强的决定,“念在你一片忠心,且于国有功,朕便信你一次。便依你之言,先服用半颗,由太医令监察。”
“多谢陛下信任!”顾念一喜出望外,连忙将玉盒递交给上前的内侍。
内侍验看后,恭敬地取出银刀,小心翼翼地将药丸一分为二,将其中半颗置于玉盏中,呈到嬴政面前。
嬴政拿起那半颗药丸,置于鼻尖轻嗅,一股沁人心脾的药香直入肺腑,让他精神都为之一振。他不再犹豫,将其放入口中。药丸入口即化,变为一股温和的暖流,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连日批阅奏章带来的疲惫感竟似减轻了不少。
“味道尚可。”嬴政淡淡评价了一句,随即看向顾念一,“如此,你可放心了?”
“放心了!放心了!”顾念一连连点头,脸上是抑制不住的灿烂笑容,“陛下定会感受到此药的好处!那……臣就不打扰陛下休息了,臣告退!”
心中最大的一块石头落地,确保嬴政至少会服下这能保障他身体健康的神药,顾念一顿时觉得浑身轻松。她行了个礼,几乎是蹦跳着退出了兴乐宫,背影都透着欢快,准备立刻投入到筹建钱庄、规划官营工坊等一大堆让她痛并快乐着的事务中去。
望着她消失的背影,嬴政感受着体内那持续不断的暖意,嘴角几不可察地微微扬起。他抬手轻轻按了按胸口,那股因长期劳累而隐约存在的滞涩感,似乎真的舒缓了些许。
“福星……”他低声自语,目光再次投向案头那些关乎大秦未来的宏伟蓝图,眼神愈发锐利而充满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