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寂静的街道上穿行,车轴发出 “咯吱咯吱” 的响声,像是随时会散架。车厢里一片漆黑,只有从布帘缝隙透进来的微光,照亮了杜荷紧绷的侧脸。他怀里的两个陶罐散发着刺鼻的气味,让他忍不住皱紧了眉头 —— 这味道太特别了,稍有不慎就会暴露。
“去东宫侧门,” 杜荷对车夫吩咐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绕着走,别经过武侯的岗亭。”
车夫应了声,熟练地调转马头,拐进一条更窄的巷子。巷子两侧的院墙很高,墙头插着碎玻璃,月光被挡得严严实实,只能借着远处人家窗户透出的微光辨认方向。
半个时辰后,马车停在了东宫侧门附近的一处偏僻院落外。这院子是杜荷早就租下的,平日里空着,只有几个心腹在此看守,此刻却成了秘密据点。
“吱呀” 一声,院门被从里面拉开,一个穿着短打的汉子探出头来,见是杜荷,立刻躬身行礼:“驸马爷。”
杜荷点点头,抱着陶罐快步走进院子。院子不大,角落里堆着些干枯的柴草,中间有口井,井台边放着几个空木桶。正房的灯亮着,窗纸上映出两个晃动的人影。
“都准备好了?” 杜荷推开房门,对屋里的人问道。
屋内,两个心腹正围着一张木桌忙碌,桌上摆着十几个缝制好的粗布小袋,旁边还有一捆稻草。“回驸马爷,都准备好了。” 其中一个名叫赵二的汉子回道,他脸上有块胎记,显得有些狰狞。
杜荷将陶罐放在桌上,解开麻袋,一股浓烈的硫磺味立刻弥漫开来。他指了指那些小袋:“把硫磺分装成十个小袋,每袋五斤,注意别洒出来。”
赵二和另一个汉子应了声,立刻动手。他们先将小袋撑开,然后小心翼翼地将陶罐里的硫磺倒进去。淡黄色的粉末簌簌落下,在袋中堆成小小的山包,袋口很快就蒙上了一层白霜似的粉末。
“动作轻点,” 杜荷叮嘱道,眼睛盯着他们的动作,“这东西碰不得火星,一点就着。”
赵二手一抖,差点把手里的袋子掉在地上。他连忙稳住心神,低声道:“是,驸马爷。”
分装的过程很慢,约莫一个时辰后,十个小袋才都装满了。每个袋子都被捆得结结实实,然后用稻草仔细地裹了起来,外面再套上一层厚麻袋,看起来就像普通的草料。
杜荷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问题,才对赵二说:“把这些搬到后院的马车上,藏在运柴的马车底部。记住,要埋在柴堆最下面,上面用干柴盖严实。”
赵二和另一个汉子立刻抱起袋子往后院走去。后院里停着一辆破旧的柴车,车斗里堆满了劈好的木柴,都是些烧火用的硬木,长短不一,粗细不均。
他们七手八脚地将柴堆扒开一个洞,把裹着稻草的硫磺袋一个个塞进去,然后再用木柴盖好,仔细拍打一番,看起来与普通的柴车没什么两样。
“分三批运,” 杜荷走到马车旁,拍了拍车夫的肩膀 —— 这车夫是个四十多岁的汉子,脸上沟壑纵横,眼神却很机灵,是杜荷的心腹,“第一批今晚,第二批明晚,第三批后晚。每次运三袋,最后一批运四袋,别弄错了。”
车夫点头应道:“小人记住了。”
杜荷又指着柴车:“过城门时别抬头,低着头赶车就行。守城的要是盘问,就说送柴去东宫后厨,给太子殿下烧火用的。”
“要是他们要检查呢?” 车夫有些担心地问。
杜荷皱了皱眉,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递给车夫:“把这个带着,东宫的腰牌,一般的小吏不敢拦。真要检查,就说柴是干净东西,耽误了太子用膳,他们担待不起。”
车夫接过腰牌,那是块黄铜打造的牌子,上面刻着 “东宫用度” 四个字,边缘有些磨损。他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拍了拍:“驸马爷放心,小人知道该怎么做。”
一切安排妥当后,杜荷又叮嘱了几句注意事项,才让车夫出发。此时已是四更天,街道上几乎空无一人,只有更夫的梆子声在远处隐隐传来。
车夫赶着柴车,慢悠悠地出了院门,沿着小巷往城门方向走去。车轮碾过石子路,发出 “咕噜咕噜” 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车斗里的木柴偶尔晃动一下,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快到西市东门时,迎面忽然传来一阵马蹄声,伴随着 “嘚嘚” 的马蹄声还有武侯的呵斥声:“宵禁时间,何人在此喧哗?”
车夫心里一紧,连忙勒住马缰绳,让马车放慢速度,尽量往路边靠。他低着头,帽檐压得极低,眼睛盯着地面,不敢抬头看。
“站住!” 一个武侯骑着马走了过来,手里举着一盏灯笼,灯光照在车夫脸上,“干什么的?”
车夫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强作镇定地回道:“回…… 回官爷,小人是东宫后厨的,给宫里送柴。”
就在这时,马车忽然颠簸了一下 —— 原来车轮碾过了一块凸起的石块。“哗啦” 一声,车斗里的柴堆晃动起来,一袋裹着稻草的硫磺从柴堆里滑了出来,“啪” 地摔在地上,袋口被摔裂了个口子,淡黄色的粉末撒了一地。
一股浓烈刺鼻的硫磺味瞬间弥漫开来,比之前在杂货铺和院子里闻到的味道还要浓烈,带着一股呛人的酸味,直冲鼻腔。
骑在马上的武侯脸色一变,立刻翻身下马,抽出腰间的横刀,指着地上的袋子厉声喝道:“车里装的什么?这是什么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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