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号”破冰成功的欢呼声还在镇北城回荡,马超捷报带来的振奋尚未平息,北方的天空却以更快的速度积聚起战争的阴云。
雅尔哈拉,这位雄踞冰原的白狼之主,绝非挨打不还手之人。精锐分队被全歼的消息传来,他的金帐之内,空气凝固如冰。
象征着部落权威的狼头骨酒杯被摔得粉碎。
“塔尕的鼠辈!汉地的懦夫!”雅尔哈拉的怒吼如同寒冬的暴风,让帐内所有酋长和将领匍匐在地,瑟瑟发抖。“他们竟敢联合起来,用邪术杀害我的勇士!”
损失一支精锐固然肉痛,但权威受到挑战才是他真正无法容忍的。
他深知,草原的法则就是弱肉强食,一旦露出疲态,昔日匍匐在脚下的部落都会生出反噬之心。塔尕部的背叛和汉军的胜利,必须用最残酷、最迅速的方式碾碎。
“集结!吹响号角!所有能拿起武器的男人,都向我靠拢!”雅尔哈拉拔出腰间的弯刀,刀光映照着他狰狞的面容。
“我们要踏平镇北城,把汉人的皇帝抓来,绑在我的战旗之下!要让塔尕部的叛徒,在他们的神山脚下哀嚎至死!”
白狼部的战争机器以前所未有的效率开动起来。无数的骑兵从各个牧场和营地涌出,如同溪流汇入大河,在雅尔哈拉的金帐周围汇聚成一片望不到边际的人海马潮。
探马回报,其兵力规模远超此前预估,恐有五六万骑之多,这几乎是白狼部及其核心附庸的全部力量。一场旨在彻底毁灭的战略决战,已然拉开序幕。
在军事集结的同时,另一种更阴冷的力量也开始在冰原上弥漫。
雅尔哈拉麾下最神秘、最令人恐惧的大萨满“兀兀秃”,带着他的一众弟子,出现在了前线。
他们身着色彩斑驳、挂满骨器和铜铃的法袍,脸上涂着诡异的油彩,日夜不停地举行着各种古老而晦涩的仪式。
他们的目标,直指人心。
在塔尕部以及其他一些摇摆的小部落中,开始流传起令人不安的谣言:“汉人带来的不是盐和铁,是瘟疫!他们的镜子会吸走人的魂魄!”
“白狼神发怒了!因为它子民的鲜血染红了冰原,而背叛者却与异族为伍!”
“汉人的‘雷霆’是偷来的力量,触怒了冰原之灵,很快就会有更大的灾难降临,只有回归白狼神的怀抱才能得救!”
这些谣言伴随着萨满们诡异的舞蹈和预言,在愚昧而迷信的部落民中快速传播,制造着恐慌和疑虑。
甚至连一些刚刚开始亲近汉军的塔尕部族人,眼神也开始闪烁不定。
库尔干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他刚刚倒向神州帝国,白狼大军就压境,内部又谣言四起。
他派往镇北城的使者语气焦急地询问帝国的应对之策,字里行间透露着不安。
镇北城再次进入最高战备状态。胜利的喜悦被大战将至的凝重所取代。王韧与张辽、马山、史柱、黄忠、马超、庞德等将领紧急军议。
敌众我寡,且敌军多为骑兵,机动性极强,利于野战。而汉军虽精锐,但兵力处于劣势,新式武器尚未完全成熟,破冰船更无法用于陆战。
“陛下,敌势浩大,其锋正锐。我军当依托镇北城及新筑之营寨,固守待机。”张辽提出了稳健的策略,“我军城坚弩利,粮草充足,深沟高垒,挫其锐气。待其久攻不下,师老兵疲,再寻机破敌。”
这看似是最稳妥的办法,可以充分利用汉军的防御优势。
但史柱却有不同的看法:“陛下,守城固然稳妥,然则将战场主动权拱手让人。雅尔哈拉若围城打援,或分兵抄掠周边,甚至…断我后路,后果不堪设想!”
“再加上其萨满妖言惑众,恐动摇塔尕部等归附之心,则我外交努力前功尽弃。末将愿率精锐,前出邀击,不断袭扰其粮道、前锋,挫其锋芒,乱其部署,使其不能安心攻城!”
王韧沉吟片刻。他深知两人策略各有利弊。固守最安全,但可能陷入被动,坐视雅尔哈拉扫清外围,巩固联盟。出击能掌握主动,但风险极大,游弈军一旦被优势敌军咬住,后果不堪设想。
最终,他做出了决策:“文远,马山负责镇北城及全线防御,深固沟垒,备足矢石。”
“孟起、令明(庞德),予你二人一万精骑(包括游弈军及部分精锐骑兵),前出三百里,并非要与敌主力决战,而是如孟起所言,猎杀其耳目,袭扰其粮秣,迟滞其行军!切记,一击即走,绝不恋战!”
他看向马超和庞德,目光锐利:“朕要你们成为扎在雅尔哈拉眼皮上的钉子,让他寝食难安!但要活着回来!
“国栋、汉升、士载三位将军各率一万精锐,前出百里成犄角之势推进,策应孟起二人,是否接战,可随机应变!带足火箭,神雷,安全第一。”
同时,王韧给刚刚经过初航检验的“北疆号”下达了第一个战斗任务:侦察与破交。
“李老锤,朕不要你的船去撞敌军主力。朕要你沿着北境大河,向上游航行,破开冰面,侦察维尔兰人沿河部落的虚实,绘制详细河道图。若遇小股敌军或运输船队,可伺机以弩炮击之!”
这是一个风险与机遇并存的任务。“北疆号”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战略威慑,意味着汉军拥有了在冰河季节于北疆水系机动的能力,足以威胁雅尔哈拉的后方和侧翼。
雅尔哈拉的雷霆之怒化作了南下的滚滚铁流,而王韧则以坚城为盾,以精骑为矛,以奇船为匕,准备迎接这场决定北疆命运的决战。
冰原之上,战鼓未响,但无形的刀光剑影,已激烈碰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