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北城下一场大胜,汉军士气如虹。黄忠那惊世一箭,不仅射杀了大萨满兀兀秃,更仿佛射穿了笼罩在北疆上空的阴霾。
白狼部溃兵狼奔豕突,丢盔弃甲,一口气后撤了五十余里,方才在雅尔哈拉的暴怒呵斥下勉强收住阵脚。
就在镇北城攻防战最激烈之时,王韧并未忘记全局布局。他麾下另一员大将、副都督马山(以稳健和善于经营后方着称),早已肩负秘密使命悄然行动。
马山并未参与正面战事,而是率领一支偏师,并大量携工匠、吏员,沿着大军侧翼和后方,执行一项至关重要的战略任务——筑城与清剿。
他的任务是:在通往中原的主要后勤通道沿线,以及已归附的塔尕部等部落附近,选择关键节点,快速修筑一系列坚固的军堡和烽燧。
这些堡垒规模不需太大,但必须坚固,囤积粮草,驻守精兵,形成一条连绵不断的支撑点和预警线。
同时,他负责清剿大军主力无暇顾及的小股白狼部散兵游勇,以及那些始终摇摆不定的墙头草部落,确保主力的侧后安全,并将帝国的统治力实实在在地向北推进和巩固。
最新战报传来,马山已成功在北疆腹地筑起三座新城堡,如同钉子般楔入了冰原,并剿灭了数股叛军,有效地安抚了塔尕部等盟友,使得汉军的主力可以毫无后顾之忧地专注于正面决战。
他的工作虽不显赫,却为整个北伐奠定了坚实的基地,功不可没。
败退回营的雅尔哈拉,如同一头受伤的疯狼。大萨满的身亡和惨重的损失让他威望受损,金帐之内,以往唯唯诺诺的小酋长们,眼神中开始闪烁异样的光芒。
他将失败归咎于各部作战不力,以极其残酷的手段处死了几名率先溃逃的小酋长,试图用恐惧重新凝聚权威。
“都是废物!塔尕部的叛徒!还有那些怯战的懦夫!”他的咆哮声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虚弱,“但我们还没有输!白狼部的勇士还在!汉人敢出城吗?他们敢来这冰原上和我们决战吗?”
他拒绝了任何撤退的建议,固执地将大军驻扎在远离镇北城但又虎视眈眈的位置。
他一方面派人回去召集更多的部落战士,一方面派出更多的斥候,近乎疯狂地寻找着汉军的破绽,渴望一场野战来挽回颜面。
他的军队因新败和内部猜忌而士气低落,但数量依然庞大,且困兽犹斗,其威胁并未消除。
镇北城内,关于下一步战略的讨论同样激烈。
以马超、杨春为代表的激进派主张:“陛下,敌军新败,士气低迷,正宜一鼓作气,尽起大军,与敌决战于野,毕其功于一役!”
而以张辽、史柱为代表的稳健派则认为:“陛下,雅尔哈拉主力犹存,且退守营寨,背靠冰原,其骑兵仍有优势。”
“我军若贸然深入,补给线拉长,恐为敌所乘。不如依托新城,稳步推进,以马山所筑军堡为基点,步步为营,挤压其生存空间,迫其来攻或自行崩溃。”
王韧沉吟着。两种策略各有道理。就在他权衡之际,格物院再次送来好消息。
李老锤和清玄联名上报:“新型颗粒化黑火药研制成功,其威力、稳定性和防水性均远超此前产品,已可批量生产!”
“同时,基于“北疆号”实战数据改进的第二代破冰船“镇远号”的设计图已经完成,更大、更坚固、动力更强,预计开春后即可开工建造!”
技术的突破,为王韧提供了更多的选择筹码。
最终,他做出了一个兼具进取与稳健的决定:
“命马超、庞德,游弈军前出范围扩大至百里,持续袭扰,不给雅尔哈拉喘息之机,迫使其时刻紧张,消耗其精力粮草。”
“命黄忠部,前出至马山新筑之最前出堡垒‘定北堡’,以此为前进基地,弩兵控场,威慑敌军。”
“命史柱,统筹粮草,保障前运。命马山,加快筑城清剿速度,巩固后方。”
“主力暂不轻动,待新火药装备部队,待春来冰融,‘镇远号’下水,再图进取。”
这是一个以技术和后勤拖垮对手的策略,如同缓慢收紧的绞索,要将雅尔哈拉和他的大军困死在寒冷的北疆。
王韧的决策迅速得到执行。
汉军没有进行大规模的野战追击,但活动的锋线却实实在在地向北推进了。
马超的游弈军更加活跃,黄忠的强弩营进驻定北堡,如同抵在雅尔哈拉喉咙上的利箭,让其寝食难安。马山在后方的经营,使得汉军的补给线越发稳固。
在广袤无垠的冰原上,一场微妙的变化正在悄然发生。
原本坚定支持白狼部的各个部落,开始出现了动摇的迹象。他们不再像以前那样毫无保留地支持白狼部,而是开始在暗地里寻求新的盟友。
私下里,越来越多的使者开始频繁地与马山部或塔尕部进行接触,试图建立新的联系和联盟。
雅尔哈拉,这位曾经不可一世的狼王,如今却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之中。他的处境变得异常艰难,每一步决策都可能关乎整个部族的未来。
如果选择进攻,他们缺乏足够的手段和资源来对抗日益强大的敌人。
如果选择撤退,那么他作为狼王的威信将会荡然无存,内部的团结可能会因此分崩离析,部族的士气也会一落千丈。
而如果选择固守原地,他们将不得不面对资源的不断消耗,以及汉军无休止的袭扰,这无疑是一种慢性消耗战,最终可能导致整个部族的衰败。
狼王雅尔哈拉的处境,就像一只被困在猎人精心编织的网中的狼。尽管他的獠牙依然锋利,但猎人的网却在不断地收紧。
每一次挣扎,似乎都让那张网更加牢固,让他的处境更加艰难。狼群的生存空间正在被一步步压缩,而狼王的智慧和力量,似乎也难以找到突破困境的出路。
整个冰原上的势力格局,正面临着一场前所未有的大洗牌。
北伐之战,正式从战略相持转向了战略反攻的前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