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三十五年夏,君士坦丁堡(新洛城)。圣索菲亚大教堂的穹顶之上,玄龙旗与象征道教的太极幡共同飘扬。
周不疑站在重新修复的赛马场观礼台上,检阅着麾下的军团。然而,这片表面的平静之下,暗流汹涌。
“王爷,阿拉伯海军已控制整个南地中海。”李儒将最新的情报铺在石台上,“威尼斯和热那亚的商船,现在都必须向大马士革缴纳贡赋才能通行。”
刘渊指着地图上被标红的海域:“我们的航线被挤压了。从亚历山大港运往神都的香料和典籍,最近三次有两次遭劫。”
坏消息并非只来自南方。
“王爷,来自明洲的急报。”信使呈上一封盖着狼头火漆的信函。周不疑展开一看,是其侄赵广的亲笔信。
信中并未提及叛乱,而是以焦急的口吻陈述:“王叔钧鉴:明洲北部出现大股维京船队,其势甚凶,沿岸屯垦点屡遭焚掠。侄虽奋力抵抗,然兵力捉襟见肘,恳请王叔速派水师援手……”
几乎在同一时刻,李儒带着一份令人忧虑的报告匆匆赶来,他的脸色显得异常凝重。
他向在场的众人报告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我们派遣前往明洲的补给船队,在北大西洋遭遇了不明身份的舰队的拦截。根据幸存船员的描述,对方展现出了高超的战术技巧,这绝非一般海盗所能比拟。”
李儒继续详细说明了事件的经过。原来,这三艘满载着粮食、武器和衣物的补给船,是计划前往遥远的明洲,支援在那里征战的明汉王世子。
然而,在穿越北大西洋的途中,他们突然遭遇了一支神秘的舰队。这支舰队的船只数量和规模都远超预料,而且他们的行动异常迅速和协调,显然不是普通的海盗所能组织的。
据幸存的船员回忆,对方的船只在海面上以一种近乎完美的队形出现,他们利用风向和海流的优势,迅速包围了补给船队。
在交战中,对方展现出了高超的航海技术和战术布局,他们似乎对海战有着深刻的理解和丰富的经验。补给船队虽然尽力抵抗,但在对方的猛烈攻势下,很快便陷入了被动。
更令人不安的是,这支神秘舰队的旗帜和标志都未曾见过,他们使用的语言和发出的命令也都是陌生的。
这使得李儒和他的同僚们开始怀疑,这是否是某个未知势力的介入,或者是某个强大国家的海军力量。无论如何,这一事件都给他们的计划带来了巨大的变数,也对他们的安全构成了严重的威胁。
在详细报告了事件的经过后,李儒强调了这一消息的重要性。他指出,如果不能尽快查明这支神秘舰队的来历,确补给问题,甚至整个航线的安全都将受到威胁。
周不疑眉头紧锁。来自阿拉伯的压力和明洲的求援,东西两线同时告急。
军议上,诸将争论不休。田远主张集中兵力,先与阿拉伯海军决战,夺回地中海控制权。杨春则认为明洲乃帝国新土,又是赵云血脉的封地,不可不救。
刘巴沉吟良久,献上一策:“王爷,我军兵力已疲,两面作战乃兵家大忌。阿拉伯势大,不可力敌。
不若暂避其锋,遣使往大马士革,重申《迦太基和约》,确保商洲本土无虞。同时,告诉赵广世子固守待援,我等则需弄清北大西洋那支神秘舰队的来历。”
李儒阴恻恻地补充:“或许,我们可以让威尼斯人去给阿拉伯人找点麻烦。比如,透露一些关于阿拉伯舰队防御薄弱点的‘秘密’……”
与阿拉伯的谈判异常艰难。哈里发的特使态度傲慢,不仅要求提高商税,更要求汉军退出爱琴海诸岛。
“他们知道我们后方不稳。”刘渊愤然道,“这是在趁火打劫。”
周不疑最终做出了艰难的决定:接受部分条件,让出部分岛屿的驻军权,以换取阿拉伯人承诺不主动攻击汉军主要港口和通往明洲的航线。
“此乃权宜之计。”他对心有不甘的诸将解释,“我们必须先稳住商洲,才能顾及明洲。帝国的疆域太大了,我们需要时间消化,而非无限扩张。”
稳定了南线后,周不疑立刻着手处理明洲危机。他不可能亲自率主力远渡重洋去北美,那将导致商洲空虚。
“刘渊、田远。”周不疑下令,“你二人率第一、第三水师舰队,携带格物院新制的航海图和一批火器,即刻启程前往明洲,助赵广世子御敌。记住,以击退维京人、稳固防线为首要目标,勿要轻易深入未知海域。”
他又看向李儒:“军师,你亲自去一趟威尼斯和热那亚。告诉他们,谁能提供关于北大西洋那支神秘舰队的确切情报,谁就将获得未来五年与神都贸易的优先权。”
初冬,援军驶向明洲。周不疑站在新洛城的灯塔上,目送舰队消失在北方海平面。
刘巴站在他身边,轻声道:“王爷,我们到了必须划定帝国边界的时候了。东起神州,西至商洲(欧洲),此乃陛下托付于您的疆域。而明洲乃至更西的唐洲,需要赵广世子他们自己去开拓和守护了。”
周不疑默然良久。他意识到,西征的时代已经结束。接下来的主题,将是如何巩固这片横跨万里的疆土,将征服地真正转化为帝国永久的组成部分,并应对阿拉伯帝国这个新兴的、强大的邻居。
他回到行宫,给皇帝王韧写下了最新的奏报:“臣不疑谨奏:商洲大局已定,然百废待兴,蛮族需化,文明待融。西海(大西洋)之波涛,当交由年轻一代去征服。臣请坐镇新洛,愿以余生,为陛下守此西极,铸剑为犁。”
他知道,属于他的史诗,即将从开拓征战,转向治理与融合。而更广阔的海洋和大陆,将是下一代汉家儿郎的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