洱海的最后一缕余晖沉入苍山背后,天色迅速由瑰丽的橙红转为深邃的靛蓝。湖面失去了光焰,变得深沉而宁静,只余下水波轻拍岸边的细碎声响。
刘亦菲和江瑾辰沿着湖边慢慢走回酒店。她依旧挽着他的胳膊,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心情显然极好。那个歪歪扭扭的扎染抱枕套被她小心地抱在怀里,像是什么珍贵的战利品。
酒店廊灯已然亮起,温暖的光晕投在石板路上。走到门口时,刘亦菲忽然停下脚步,转头看向他,脸上的笑意收敛了些,变得认真起来:“下次……如果觉得累,或者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
她的声音很轻,融在晚风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这不是节目组那种职业化的谨慎,而是伴侣之间最直接的关切。她没有追问任何细节,只是划出了一条她希望被允许进入的界限。
江瑾辰的脚步也随之停下。廊灯的光线在他深邃的眼底投下细微的光点。他看着她,看了好几秒,周围只有风声和水声。然后,他非常轻微地点了一下头。
不是一个敷衍的“嗯”,而是一个郑重的、表示应允的动作。
“好。”他开口,声音比平时更低沉一些。
没有多余的解释,没有保证,只是一个简单的承诺——我会告诉你。
这对于习惯将所有事情掌控在自己界限内、独自处理的江瑾辰而言,已是一个巨大的让步和信任。
刘亦菲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脸上的笑容重新绽开,比之前的嬉笑更多了几分安心和满足。她紧了紧挽着他的手臂:“走吧,有点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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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间,刘亦菲兴致勃勃地找地方安置她的扎染抱枕。江瑾辰则走到窗边,拿出手机。屏幕上有一条几分钟前来自周铭的未读消息,汇报了关于下一站行程的最终确认以及医疗团队对后续行程应急预案的评估摘要。
他快速浏览完毕,回复了两个字:【已知。】
随后,他拨通了周铭的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起。
“江总。”
“大理后续的行程,节目组的安排,你这边是否提前知情或有过沟通?”江瑾辰开门见山,声音平静无波。
电话那头的周铭显然顿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老板指的是什么,语气谨慎起来:“没有提前沟通。但对方团队在昨天下午确实以‘优化流程、提升体验’为由,与我方再次确认了所有细节,并询问了是否有特殊需求或注意事项,问得非常细致。我按照惯例回复无特殊要求。他们的后续调整,是基于自身判断的行为。”
周铭的回答滴水不漏,既说明了情况,也撇清了自己“泄密”的嫌疑,同时暗示了节目组的敏锐和善意。
江瑾辰沉默了片刻。窗外,洱海已成一片墨蓝,对岸的灯火零星亮起。
“嗯。”他应了一声,听不出情绪,“处理得不错。”
这句评价,不知是在说周铭,还是在说节目组。
“后续保持关注即可,无需额外动作。”他吩咐道。
“明白。”
结束通话,江瑾辰将手机放在窗台上,目光投向远处深沉的湖面。节目组的敏锐和分寸感,确实超出了他的预期。这种不打扰、不点破、却将一切防护做到极致的方式,最大限度地保留了他的体面和掌控感。
他并不意外被察觉,甚至某种程度上,他并未刻意隐藏到天衣无缝。他只是需要确认,这种“察觉”被控制在了何种范围,以及带来了何种应对。
结果令他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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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刘亦菲终于找到了摆放抱枕的最佳位置——沙发上。她满意地拍了拍手,一回头,看见江瑾辰还站在窗边。
她走过去,从身后轻轻抱住他的腰,脸颊贴在他宽阔的背上,能感受到衬衫下传来的温热和平稳的心跳。
“看什么呢?”她轻声问。
“没什么。”他抬手,覆盖住她环在他身前的手背上,“都安排好了?”
“嗯哼,”她点头,“我们的扎染作品,以后就是家里的装饰了!”
江瑾辰极轻地笑了一下,胸腔传来轻微的震动。
窗外,最后一艘晚归的渔船亮着灯,缓缓驶向码头。洱海的夜晚彻底降临,宁静而温柔。
所有的波澜,似乎都在这片深沉的夜色与默契的沉默中,找到了各自的归处。无需言明,心照不宣。
大理篇,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