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次略显压抑的家宴后,日子仿佛又加速回到了温暖而忙碌的轨道。曦曦像一株见风就长的小苗,几乎一天一个模样。她不再满足于爬行,开始尝试扶着茶几、沙发边缘,颤巍巍地站起来,黑亮的眼睛里充满了对直立行走的无限向往和挑战。
刘亦菲的工作安排渐满,虽然依旧尽量将工作时间压缩和调整,但不可避免的,白天陪伴曦曦的任务,更多落在了张姐和……逐渐“熟练工”化的江瑾辰身上。
只要没有必须外出的会议,江瑾辰便开始尝试居家办公。书房的门依旧会关,但不再是从早到晚。他会在处理完一批紧急邮件后,准时出现在客厅,接管正在地垫上探索世界的曦曦。
他的陪伴方式,依旧带着浓厚的个人风格。
曦曦扶着沙发练习站立,小腿肚子直打颤,眼看要摔。旁边的江瑾辰不会立刻伸手去扶,而是会冷静地开口:“重心前移7度,左脚脚趾抓地,可增加稳定性。”仿佛在指导一场精密操作。
曦曦似懂非懂,往往还是啪叽一下坐回地垫上。他也不恼,只是上前检查一下她是否磕到,然后鼓励她:“失败率67%,属正常学习曲线范围。再次尝试。”
他会拿着绘本,但不是讲王子公主,而是指着上面的动物,一本正经地介绍:“这是非洲象,鼻部拥有超过四万块肌肉,主要用于摄取食物和社交。这是帝企鹅,分布于南极洲,拥有密集的羽毛和厚重的脂肪层以抵御严寒。”
曦曦啃着布书角,听得津津有味,也不知道听懂了多少。
最让刘亦菲哭笑不得的是辅食时间。江瑾辰坚决执行营养配比,甚至弄了个厨房秤在旁边。每次喂饭,都像在进行化学实验:“摄入西兰花15克,蛋白质达标。接下来补充碳水,南瓜泥20克。”
曦曦有时配合,有时则小脑袋一扭,表示拒绝。这时,江总便会启动“b方案”,从背后变出一点口感评分更高的水果泥,进行“等价交换谈判”。
张姐私下对刘亦菲笑说:“先生带娃,跟搞科研似的,一板一眼,但曦曦还就吃他这一套,父女俩沟通可默契了。”
刘亦菲看着,心里却明白,那看似一板一眼的背后,是江瑾辰用他唯一擅长的方式,倾注的全部耐心和细心。他或许不会唱儿歌,不会做鬼脸,但他用他的逻辑和秩序,为女儿构建了一个同样安全而充满探索乐趣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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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清晨,刘亦菲有个早间访谈,天蒙蒙亮便悄悄起床洗漱。她收拾妥当,准备出门前,想再去看看女儿。
轻轻推开儿童房的门,却意外地看到了另一幅画面。
曦曦的小床空着。
她心下诧异,转身,却见主卧的门虚掩着,里面透出微弱的光。她轻轻推开门。
室内只开了一盏昏暗的睡眠灯。大床上,江瑾辰侧身躺着,似乎还在睡梦中。而在他怀里,曦曦也睡得正香,小脸贴着爸爸的胸膛,一只小手还无意识地抓着他睡衣的领口。
显然,是小家伙半夜醒了,不知怎么爬到了大床上,钻进了爸爸怀里。
让刘亦菲怔住的,不是这个,而是江瑾辰的姿势。他即使是在睡梦中,手臂也呈现出一个保护的弧度,将女儿稳稳地圈在怀里,下巴轻轻抵着女儿毛茸茸的发顶。那是一种全然放松却又充满守护本能的姿态,与他平日里清醒时的冷硬克制截然不同。
窗外的天光正一点点亮起来,柔和的晨曦透过窗帘缝隙,恰好落在那一大一小两个相依偎的身影上,勾勒出无比温暖而宁静的轮廓。
刘亦安站在门口,心脏像是被最柔软的羽毛轻轻拂过,酸酸胀胀,暖得不可思议。她拿出手机,悄悄将这一幕定格下来。
就在这时,江瑾辰的睫毛颤动了一下,缓缓睁开眼。他第一时间下意识地低头,确认怀里的女儿是否安好。然后,他抬起头,看到了门口拿着手机的刘亦菲。
他的眼神里没有惊讶,只有初醒时的朦胧和一种深沉的温和。他极轻地对她摇了摇头,示意她别吵醒孩子,然后用空着的那只手,极尽轻柔地拍抚着曦曦的后背。
刘亦菲笑了笑,用口型说了句“我出门了”,便轻轻带上了门。
开车去访谈现场的路上,她的脑海里依旧回放着刚才那幅画面。那个在外界看来永远理性、冷峻、难以接近的男人,在晨光熹微中,毫无防备地展示着他内心最柔软的角落。
父爱无声,却重如山。
它藏在一板一眼的营养配比里,藏在笨拙却坚定的守护里,也藏在清晨醒来时,那个下意识的、温柔的拥抱里。
她的晨曦,在他的守护下,正安然成长。而那座冷峻的山,也因这缕晨曦的照耀,变得愈发温润而充满生机。
日子还长,故事还很多。但此刻的晨光与父影,已是最美的篇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