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纸上的世界缤纷而忙碌,直到曦曦打了个小小的哈欠,揉着眼睛宣布:“曦曦画累了。”
小家伙的精力终于告罄,艺术创作的热情被生理性的困倦取代。她丢下画棒,像只树袋熊一样自然地爬向爸爸,窝进他怀里,小脑袋依赖地靠在他胸前,眼皮开始打架。
刘亦菲看着女儿这模样,不禁失笑,开始收拾散落一地的画具:“玩累了就想睡觉,真是个小孩子。”
江瑾辰稳稳地抱着女儿,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她更舒服,低声道:“抱她去睡会儿?”
“嗯,上午玩得太兴奋,是该补个觉。”刘亦菲点头。
江瑾辰抱着曦曦起身,走向儿童房。刘亦菲收拾好画具,也跟了过去。看着他小心翼翼地将女儿放入小床,盖好被子,调暗窗帘,整个过程熟练又轻柔。
安顿好曦曦,两人轻手轻脚地退出儿童房。
“我下午约了李姐两点见面,差不多该准备一下了。”刘亦菲看了眼时间,对江瑾辰说。
“好,让周铭送你。”江瑾辰颔首。
刘亦菲回到主卧,开始换衣服准备出门。她选了一身利落的裤装,对着镜子整理妆容时,江瑾辰走了进来,靠在衣帽间的门框上看着她。
“剧本有什么倾向吗?”他随口问起。
“李姐筛选过了,一个都市情感,一个偏现实题材的本子,看起来都还不错,具体得看了细节再说。”刘亦菲一边描着眉毛一边回答,“希望能碰到有挑战性的角色。”
他看着她专注的模样,眼神温和:“你喜欢就好。”
整理妥当,刘亦菲拿起包,走到他面前:“我走啦?曦曦要是醒了……”
“我知道,”他打断她,伸手替她将一缕碎发别到耳后,动作自然亲昵,“放心去。”
他的指尖擦过她的耳廓,带来细微的痒意。刘亦菲抬眼看他,笑了笑:“嗯。”
她转身走向门口,他跟在身后。就在她握住门把手时,他的手机再次震动起来。他看了一眼屏幕,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并未立刻接听。
刘亦菲注意到了他这细微的反应和屏幕上闪烁的“周铭”二字,心下了然,恐怕还是与上午那件事有关。她没有多问,只是轻声说:“你先忙,我下去了。”
“路上小心。”他颔首,目送她开门离开。
门轻轻合上,隔绝了内外。
江瑾辰脸上的柔和瞬间收敛,他划开接听键,声音恢复了一贯的冷静低沉:“说。”
电话那头,周铭的声音传来:“江总,刚确认了。二先生上午确实去拜访了赵老(一位元老股东),停留了约一小时。赵老办公室那边口风很紧,但据侧面了解,二先生似乎提出了一些……关于未来董事会席位和分红调整的设想,试图换取支持。”
江瑾辰走到落地窗前,看着楼下刘亦菲坐进周铭的车子驶离,眼神锐利如鹰:“画饼充饥。赵叔是跟着爷爷打江山的人,没那么容易被这种空头支票打动。另一边呢?”
“钱老那边暂时没有动静,似乎还在观望。另外,二先生接触外部资本的消息,不知怎么在小范围传开了,虽然没明指集团,但一些模糊的‘资金链’、‘项目风险’词汇开始出现,可能对集团股价会有细微波动。”周铭汇报着,语气平稳但内容却不轻松。
“跳梁小丑。”江瑾辰冷嗤一声,“让公关部留意舆情,不必大动干戈,正常发布集团季度盈利预增公告即可。另外,”他顿了顿,声音更沉了几分,“把我下周去欧洲视察分公司的时间表,‘无意中’透露给赵叔的秘书。”
周铭立刻领会:“明白。您是想……”
“给某些心存侥幸的人提个醒,也给真正稳得住的人吃颗定心丸。”江瑾辰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掌控力,“让他们知道,谁才是真正决定未来方向的人。”
“是,我立刻去办。”
结束通话,江瑾辰依旧站在窗前。楼下花园里景色正好,阳光明媚,但他深邃的眼底却沉淀着商海沉浮的冷静与锋芒。
这些暗地里的涌动,他早已司空见惯。江启明的垂死挣扎,在他看来拙劣而可笑,甚至不值得他耗费太多心神。只是,想到有人试图撼动他一手建立的秩序,甚至可能波及到他想守护的宁静,他眼底便掠过一丝冰冷的厉色。
不过,这一切都该止步于此,止步于他这里。
他转身,目光扫过安静温馨的公寓,最后落在儿童房紧闭的门上。里面的小家伙正睡得香甜,对外面的风风雨雨一无所知。
这就够了。
他脸上的冷厉渐渐散去,恢复成一贯的平静。他走到书房,打开了电脑。工作,是消化这些琐碎烦恼最好的方式。而家,是他永远为之奋斗和守护的净土。
午后阳光偏移,在地板上拉出长长的光影,室内一片静谧,仿佛之前的微澜从未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