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瑾辰即将出差的消息,并未立刻打破家中的平静,却像一颗投入湖心的石子,漾开了细微而持续的涟漪。
接下来的两天,他明显比平时更忙。书房的门开合的频率增高,视频会议和电话不断,周铭出入公寓的次数也变得频繁。但他总是将工作严格控制在书房内,一旦走出那扇门,面对刘亦菲和曦曦时,他依旧是那个耐心陪玩、安静用餐的丈夫和父亲,只是眼底偶尔掠过的一丝深思,泄露了外面的风并未停歇。
刘亦菲默契地没有过多打扰他工作,更多地承担起陪伴曦曦的任务,同时也开始更仔细地研读李姐送来的那两个剧本,尤其是那个需要外地取景的现实题材本子。她心里隐约觉得,他这次突然的行程调整,或许也与她潜在的工作安排有关——他想在她可能进组前,将那些纷扰彻底厘清。
出发前一天的傍晚,江瑾辰难得地提前结束了所有公务,从书房出来时,眉宇间的疲惫难以掩饰,但神情却松弛了许多,仿佛已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曦曦正坐在客厅地毯上,摆弄着一个新的立体拼图,看到爸爸出来,立刻张开手臂:“爸爸!帮帮!”
江瑾辰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没有急着帮忙,而是先摸了摸她的小脑袋:“曦曦自己试试看?”
曦曦嘟着嘴,指着几块复杂的连接处:“这个,不会。”
江瑾辰这才耐心地引导着她的小手,告诉她如何观察卡榫的位置和角度。他的讲解清晰简洁,一如他处理公务时的风格,却又带着十足的耐心。
刘亦菲端着两杯水走过来,递给他一杯,在一旁看着父女俩专注的侧脸,心里柔软一片。
拼好最后一块,曦曦兴奋地拍手,然后忽然想起什么,仰头问江瑾辰:“爸爸,明天不见?”她似乎从大人们的对话和氛围里,模糊地感觉到爸爸要离开一阵子。
江瑾辰将她抱到腿上,看着她的眼睛,用她能理解的方式解释:“爸爸明天要坐大飞机,去一个有点远的地方工作,过几天就回来。”
曦曦的小脸立刻垮了下来,眼圈有点红,搂住他的脖子:“不要……爸爸不去……”
刘亦菲连忙蹲下身,柔声安抚:“宝宝乖,爸爸是去工作,就像妈妈有时候也要去拍戏一样。爸爸很快就会回来的,还会给曦曦带礼物哦。”
曦曦把脸埋在爸爸颈窝里,小声哼唧着,虽然还是不高兴,但似乎勉强接受了这个解释。
江瑾辰抱着女儿,轻轻拍着她的背,低声保证:“爸爸每天都会和曦曦视频,看看曦曦有没有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不好?”
“……好。”曦曦闷闷地应了一声,小胳膊却搂得更紧了。
晚餐时,曦曦明显比平时更黏着爸爸,甚至要坐在爸爸腿上才肯好好吃饭。江瑾辰也由着她,耐心地喂她,擦嘴,没有丝毫不耐。
晚上,哄睡曦曦的任务也自然落在了江瑾辰身上。他抱着女儿,讲了一个长长的、自己临时编造的关于勇敢小宇航员探索星空的睡前故事,直到小家伙握着他的手指,沉沉入睡。
他将女儿安顿好,回到主卧时,刘亦菲正帮他整理最后几件行李。
“都准备好了?”她回头问他。
“嗯。”他走过去,从身后环住她的腰,将下巴搁在她肩上,声音带着一丝倦意,“周铭都安排好了。”
刘亦菲放下手中的衬衫,转过身,面对着他,抬手轻轻抚平他微蹙的眉心:“一切都会顺利的。”
“我知道。”他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家里就交给你了。”
“放心。”她看着他深邃的眼眸,里面清晰地映着她的倒影,“我和曦曦等你回来。”
他不再说话,只是低头,吻住了她的唇。这个吻不带有任何情欲,更像是一种无声的承诺和依恋,带着离愁别绪,也带着必将归来的笃定。
夜色渐深,卧室里只留了一盏昏黄的壁灯。行李安静地立在墙边,预示着分别的到来。
但在此刻,相拥的体温和交织的呼吸,比任何语言都更能传递彼此的心意。短暂的离别是为了更好的相守,他们都深信不疑。
窗外,夜风似乎小了些,预示着明日或许会是一个适合起航的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