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天还未完全亮透,山间弥漫着薄薄的雾气。
刘亦菲定的闹钟还没响,她便自然醒了。身侧的床铺是空的,但空气中还残留着令人安心的气息。她轻手轻脚地起身,推开儿童房的门——小床上,曦曦依旧睡得香甜,怀里抱着她的小羊玩偶,嘴角微微上扬,像是在做一个甜美的梦。江瑾辰却不在房里。
她走到客厅,只见阳台的门开着,清晨微凉的风吹拂着纱帘。江瑾辰正站在阳台外面,背对着她,似乎在讲电话。他穿着昨天的休闲服,身形挺拔,晨光勾勒出他清晰的侧影轮廓,声音压得很低,带着处理公务时特有的冷静和简洁。
他没有回头,却像是背后长了眼睛,很快结束了通话,转身走了进来,顺手带上了阳台门,隔绝了外面的凉气。
“吵醒你了?”他问,目光落在她还有些睡意的脸上。
“没有,自然醒。”刘亦菲摇摇头,看着他眼下的淡淡青色,“你没睡多久吧?”她记得昨晚她睡着时,他还在用笔记本电脑处理事情。
“够了。”他语气平淡,走近她,很自然地伸手理了理她睡翘的发丝,“东西都收拾好了,一会儿我们就走,不耽误你化妆。”
刘亦菲心里顿时涌起一股不舍,虽然知道他们必须离开。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最终只是点了点头:“嗯,路上小心。让曦曦……乖一点。”
“她知道。”他看着她,眼神深邃,“专注拍戏,别分心。”
这时,卧室里传来曦曦带着睡意的哼唧声。两人对视一眼,一起走进儿童房。
小家伙已经坐了起来,揉着眼睛,看到爸爸妈妈都在,立刻露出笑容,张开手臂:“爸爸,妈妈,抱!”
江瑾辰弯腰将她抱起来。曦曦搂着爸爸的脖子,看向妈妈,似乎意识到什么,小嘴瘪了瘪:“妈妈……上班?”
“嗯,妈妈要去工作了。”刘亦菲上前亲了亲女儿的脸蛋,“宝宝跟爸爸回家,要听话,妈妈很快就回去看宝宝,好不好?”
曦曦似懂非懂,但还算乖巧地点了点头,把脸埋进爸爸怀里。
没有太多时间缠绵。刘亦菲需要尽快准备去化妆间。江瑾辰利落地给女儿穿好外套,收拾好她的小背包。
临走前,他站在门口,最后看了她一眼:“走了。”
刘亦菲点点头,千言万语堵在胸口,最后只化成一句:“到家告诉我。”
“嗯。”
门轻轻关上,隔绝了父女俩的身影。公寓里瞬间安静下来,安静得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曦曦身上的奶香和江瑾辰清冽的气息。
刘亦菲在原地站了几秒,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从离别的情绪中抽离出来。她转身走向浴室,开始洗漱,为今天的拍摄做准备。
化妆,做造型,赶到片场……熟悉的流程再次启动。当她坐在化妆镜前,任由化妆师在她脸上涂抹时,脑海里却不时闪过女儿软糯的小脸和他沉稳的眼神。
然而,一旦走入拍摄区域,站在灯光下,感受到镜头和周围工作人员专注的目光,那些私人的情绪便被她迅速压至心底最深处。她深吸一口气,眼神逐渐变化,再次变成了那个坚韧、内敛、背负着秘密和伤痛的“林晚”。
一天的拍摄紧张而顺利。或许是因为昨天充分的休息和放松,也或许是因为那份突如其来的探望注入的能量,她今天的状态格外好,几条情绪复杂的戏都完成得相当出色,连郑导都忍不住多夸了几句。
收工时,已是傍晚。夕阳给山峦镶上一道金边。
她拖着略显疲惫的身体回到住处。打开门,迎接她的不再是空荡和寂静。虽然人已离开,但房间里似乎还隐约残留着他们的痕迹——沙发上有一个曦曦落下的彩色发卡,空气中仿佛还有一丝若有似无的、属于他的气息。
她捡起发卡,握在掌心,冰凉的触感却带来奇异的温暖。
手机响起提示音。是江瑾辰发来的消息: 【到了。曦曦在车上睡了一路,刚醒。一切安好。勿念。】
下面附了一张照片:曦曦坐在家里的儿童餐椅上,正捧着一杯牛奶在喝,小脸粉扑扑的,眼神清亮,看起来状态很好。
刘亦菲看着照片,嘴角不由自主地向上扬起。一整天高强度工作积累的疲惫,仿佛在这一刻悄然消散。
她回复: 【看到啦。我也收工了。今天拍得很顺利。】
放下手机,她走到阳台。山间的夜晚来得早,星辰已经开始闪烁。
短暂的相聚如同投入湖心的石子,涟漪终会散去,但那份温暖的余韵,却久久地荡漾在心间,足以照亮接下来略显孤独的奋斗之路。
她知道,他们就在不远处的家里,一切都好。这便是她最大的心安和前行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