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启明被束缚在医疗椅上，手腕和脚踝都扣着特制的能量抑制环。澹台月刚刚给他注射了镇静剂，确保他不会再次失控。零号设施的核心区域已经恢复了平静，只有能量核心稳定的嗡鸣声在空气中回荡。
褚修远站在控制台前，双手在界面上快速操作。他的能量感知能力已经提升到了新的层次，能够同时监控整个设施的数百个能量节点。但就在这种全面掌控中，他察觉到一丝异常——某个维度的连接通道仍在轻微波动，像是被什么东西持续干扰。
“他快醒了。”夏侯薇站在医疗椅旁，声音平静但带着警惕。
褚修远最后确认了一遍设施的整体状态，然后转身走向医疗区。他的步伐稳健，与几个月前那个在便利店值夜班时连顾客目光都不敢直视的年轻人判若两人。
陈启明缓缓睁开眼睛，眼神中的疯狂已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空洞的平静。他环顾四周，最后目光落在褚修远身上。
“继承者...”陈启明的声音嘶哑，“你赢了。”
褚修远没有回应这句废话。他拉过一把椅子坐在陈启明对面，保持着一个既不会太近让人不适，又足够清晰观察对方微表情的距离。这是他在无数次与陌生人打交道中摸索出的最佳位置。
“新纪元还有多少残余势力？”褚修远开门见山，声音平稳得不像是在审问，更像是在核对数据。
陈启明扯了扯嘴角：“怎么，急着去剿灭他们？”
“我们在考虑如何分配资源。”褚修远实话实说，“是优先清剿威胁，还是立即开始重建。”
这个直白的回答让陈启明愣了一下。他显然没料到对方会如此坦诚。
“告诉我新纪元的情况，我可以保证你在接下来的审判中得到公正对待。”褚修远补充道，“这是我能给出的最好条件。”
站在一旁的夏侯薇微微挑眉。她记得几个月前，褚修远连跟陌生人讨价还价都会紧张得手心出汗。现在却能如此自然地与曾经的敌人谈判。
陈启明沉默片刻，终于开口：“新纪元...在北极圈外还有三个主要据点。阿拉斯加、西伯利亚、格陵兰。每个据点大约有五十名核心成员，都是经过能量强化的改造者。”
“具体位置？”褚修远追问。
“在我的个人终端里，密码是...”陈启明报出一串字符，“里面还有所有守夜人设施的位置图。我花了十年时间才收集完整。”
宇文杰立刻在控制台上操作起来，很快调出了陈启明所说的文件。全息投影在空中展开，显示出遍布全球的几十个光点。
“这么多...”澹台月轻声感叹。
褚修远的注意力却被另一个细节吸引：“这些设施的能量读数...为什么大部分都处于休眠状态？”
陈启明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因为守夜人系统在病毒爆发当天就启动了紧急协议，除了零号设施，其他全部自动关闭。我花了这么多年，也只是勉强重启了其中的三个。”
就在这时，褚修远感知到那丝异常的能量波动突然增强。他猛地站起身，双手在空中虚划，银色的能量轨迹随之浮现。
“怎么了？”夏侯薇立刻进入戒备状态。
“第七号维度通道，”褚修远眉头微蹙，“有东西在尝试强行连接。”
全息投影上，代表第七维度通道的图标开始闪烁红光。控制台发出急促的警报声。
“是异界生物？”宇文杰紧张地问道。
褚修远摇头：“不，是能量反馈...像是某种自动程序在尝试重新建立连接。”
他快步走回控制台，双手按在操作界面上。守夜人能量从他掌心涌出，与系统深度连接。在他的感知中，那个波动的通道就像是一根被反复拨动的琴弦，如果不及时处理，很可能会引发连锁反应。
“我需要十分钟。”褚修远头也不回地说道，“这个通道必须彻底稳定，否则可能会影响整个枢纽的平衡。”
夏侯薇看向医疗椅上的陈启明：“那他...”
“继续问。”褚修远的声音因为专注而显得有些紧绷，“问清楚其他设施的具体情况，特别是那些他重启过的。”
说完，他完全沉浸到了能量调节的工作中。银色的光芒将他整个人包裹，与控制台融为一体。
澹台月接替了审问工作：“陈博士，你重启的是哪三个设施？”
陈启明的目光还停留在褚修远身上，眼神复杂：“喜马拉雅基地、亚马逊地下城、还有...撒哈拉绿洲。每个设施都有独特的功能，喜马拉雅主攻能量研究，亚马逊专注于生物技术，撒哈拉则是农业和生态恢复。”
“这些设施现在由谁控制？”夏侯薇追问。
“喜马拉雅基地还在新纪元手中，另外两个...在我离开后就不清楚了。”陈启明叹了口气，“我为了寻找零号设施，几乎放弃了其他所有据点。”
医疗区这边审问继续，控制台前的褚修远却遇到了麻烦。
第七维度通道的波动比他预想的还要复杂。这不是简单的能量不稳定，而是整个连接协议都出现了错误。就像是一把钥匙在错误的锁孔里反复转动，不仅打不开门，还可能把锁弄坏。
“宇文，过来帮我。”褚修远喊道，“这个通道的编码规则有问题。”
宇文杰小跑着来到控制台前：“什么问题？”
“你看这里，”褚修远指着能量流中的一个异常节点，“这个反馈循环不应该存在，像是被人为修改过。”
两人埋头研究通道编码时，夏侯薇那边的审问也得出了重要结果。
“所以新纪元在喜马拉雅的基地是目前最大的威胁？”夏侯薇确认道。
陈启明点头：“那里有我们最先进的研究设备和一支完整的改造者部队。如果知道零号设施已经失守，他们很可能会采取极端行动。”
就在这时，褚修远突然抬起头：“我明白了。”
他双手在控制台上快速操作，银色的能量轨迹在空中交织成复杂图案。第七维度通道的闪烁逐渐减缓，最后变成了稳定的绿色。
“怎么回事？”宇文杰好奇地问。
“这个通道的连接协议被陈启明修改过，”褚修远解释道，“他试图强行连接一个高维世界，但协议不兼容导致持续波动。我恢复了原始设置，现在稳定了。”
说完，他转身走回医疗区，目光直视陈启明：“你还有什么没告诉我们的？”
陈启明避开他的目光：“该说的我都说了。”
“不对。”褚修远摇头，“如果你真的放弃了其他据点，为什么唯独保持喜马拉雅基地的完全控制？那里有什么特别之处？”
这个问题让陈启明身体一僵。
夏侯薇立刻察觉到异常，能量刃瞬间激活：“回答他。”
在众人的注视下，陈启明终于松口：“喜马拉雅基地...不仅是研究设施，还是新纪元的最后避难所。那里有我们收集的所有守夜人技术资料，还有...一支克隆人军队的培育工厂。”
房间内一片寂静。
褚修远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当他再次睁开眼时，里面已经没有了丝毫犹豫。
“看来我们没得选择了。”他的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清晰可辨，“必须优先清除新纪元的残余威胁。”
澹台月皱眉：“但是重建工作...”
“如果喜马拉雅基地真的有一支克隆人军队，等他们发展起来，我们所有的重建努力都会白费。”褚修远打断她，“有时候，最好的防守就是主动出击。”
这句话从他口中说出来，带着一种陌生的决断力。那个曾经总是优先考虑规避风险的便利店店员，如今已经学会了在必要时候选择冒险。
“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夏侯薇直接问道，手中的能量刃已经收起，表明她完全支持这个决定。
褚修远看向全息投影上的地图：“先回山岳堡垒。我们需要盟友，也需要了解更多关于喜马拉雅基地的情报。”
他走到控制台前，开始输入一系列指令：“我会先设置零号设施的自动防御程序，确保在我们离开期间这里的安全。然后...”
他的话被一阵突然的通讯请求打断。控制台显示，请求来自山岳堡垒。
褚修远与夏侯薇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接通了通讯。
赵铁峰的全息影像出现在房间中央，他的表情异常严肃：“褚修远，我们遇到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