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送的眩晕感还没完全消退，褚修远就感到脚下的地面在晃动。不是地震那种晃动，更像是整个世界都在缓慢地扭曲。
他稳住身形，环顾四周。喜马拉雅山脉的雪峰在眼前呈现出诡异的景象——有些山峰的积雪向上飘落，有些岩石在半空中凝固不动，更远处，一片冰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融化又冻结，仿佛时间在那里失去了意义。
“现实场比预想的更严重。”夏侯薇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她已经在检查装备，动作干净利落。
褚修远点头，强迫自己忽略那种想要避开对视的本能。他集中精神，能量感知以他为中心向外扩散。虽然只恢复了七成，但足够让他“看”清周围的能量流动。
扭曲，混乱，像是被打翻的调色盘。正常的能量流在这里被撕扯、翻转，有些地方重力场完全颠倒，有些区域时间流速忽快忽慢。
“信标在那边。”他指向东南方向的一座山峰。在他的感知中，那里有一个异常稳定的能量源，正以错误的频率持续输出能量，就像一颗不断跳动的心脏，每一次搏动都在撕裂周围的空间结构。
夏侯薇顺着他的方向看去：“直线距离三公里，但需要绕过三个重力异常区。”
她说着，已经迈步向前。褚修远跟上，能量感知始终维持着。这种持续消耗让他额头渗出细汗，但他知道不能停下。在这个扭曲的现实场里，肉眼看到的很可能是假象。
前进了不到五百米，第一波伏击就来了。
不是从隐蔽处冲出，而是直接从扭曲的空间中现身——三名新纪元守卫仿佛从空气中凝结出来，身上的装备闪烁着不稳定的能量光晕。
“他们利用了空间折叠。”褚修远低声道，同时已经侧身避开第一道能量束。
夏侯薇没有回答，她的回应是精准的三连射。子弹呼啸着穿过异常重力区，轨迹变得诡异，但在她精妙的计算下，依然命中目标。一名守卫应声倒下。
另外两名守卫显然没料到他们的攻击如此有效。其中一人怒吼着冲上来，另一人则开始准备某种能量装置。
褚修远的能量感知捕捉到装置启动前的能量波动。“右边那个，要放干扰场！”
几乎在他出声的同时，夏侯薇已经调转枪口。但这一次，子弹在穿过一个时间异常区时突然减速，像是陷入泥潭。
就在这瞬间，那名守卫成功启动了装置。
无形的波动扩散开来。褚修远感到自己的能量感知像是被蒙上一层纱，变得模糊不清。更糟的是，周围的现实扭曲开始加剧。
“必须尽快突破！”夏侯薇说着，已经冲向那名持装置的守卫。
褚修远强迫自己集中精神。即使感知被干扰，他依然能通过训练出的直觉判断能量流动。他注意到左侧有一片区域的能量相对稳定——那是现实场中的“安全通道”。
“走左边！”他喊道，同时向另一名守卫发射能量冲击。
虽然威力大减，但足以干扰对方的行动。夏侯薇抓住机会，近身解决掉持装置的守卫。
三人伏击小组被解决，但战斗的动静显然引起了注意。远处，更多的能量信号正在向他们的位置移动。
“时间不多了。”夏侯薇检查着弹药，“信标激活到什么程度了？”
褚修远闭眼感知，尽管干扰场让这个过程变得困难。“超过百分之八十。能量输出还在增强。”
就在这时，整座山体突然剧烈震动。不是地震，而是某种更深层的东西在崩塌。褚修远能“看”到，信标的错误频率正在瓦解山体的物质结构。
“走！”夏侯薇一把拉住他，向信标方向冲去。
接下来的路程像是在噩梦中进行。他们时而需要攀爬倒悬的岩壁，时而要穿过时间流速忽快忽慢的区域。有一次，褚修远差点被一个突然出现的空间裂缝吞噬，幸亏夏侯薇及时将他拉开。
终于，他们抵达了信标所在的山峰。一个巨大的洞穴入口出现在面前，内部散发着不祥的能量光芒。
“三层屏障。”褚修远喘息着说，能量感知已经让他看清了洞内的防御结构，“第一层是能量吸收，任何攻击都会被转化为信标的能量。”
夏侯薇皱眉：“物理突破？”
“可以，但必须快。屏障的吸收有上限，如果一次性输入超过其容量的动能...”
“明白了。”她已经从背包中取出爆破装置，“我制造突破口，你找机会穿过去。”
褚修远点头，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屏障的能量流动上。他需要找到那个最佳的突破时机。
爆破的巨响中，第一层屏障短暂地闪烁了一下。就在这一瞬间，褚修远侧身冲入洞穴。
第二层屏障接踵而至——一道旋转的能量刃网，以毫无规律的方式在通道中移动。
“频率在变化。”褚修远低语，眼睛紧盯着刃网的移动轨迹。他的能量感知虽然受限，但足以捕捉到那些细微的能量波动。
三秒后，他找到了规律。
“跟我来！”他喊道，率先冲入刃网。每一次闪避都精准到厘米，仿佛在跳一场致命的舞蹈。
夏侯薇紧随其后，信任他的判断没有丝毫犹豫。
第二层屏障突破，他们来到了一个圆形大厅。信标控制台就在大厅中央，被最后一层屏障保护着。
但这一层屏障最为诡异——它不是固定的能量场，而是一个不断变化的重力异常区。
“我掩护你过去。”夏侯薇说着，已经找好射击位置。
褚修远点头，深吸一口气冲向控制台。然而就在他踏出第三步时，整个大厅的重力场突然疯狂变化。
上一秒他还感觉自己轻如羽毛，下一秒就仿佛有千斤重担压在身上。更糟的是，这种变化毫无规律可言。
“修远，小心！”夏侯薇的警告声传来。
褚修远回头，看到令他心脏骤停的一幕——夏侯薇所在的位置，重力场突然变得异常强大，仿佛一个无形的牢笼将她困在原地。她试图移动，但每一步都像是在深水中行走，缓慢而艰难。
“别管我！”她喊道，依然在努力向控制台方向射击，为褚修远清除可能出现的守卫，“继续前进！”
褚修远感到一阵熟悉的恐慌——那种面对陌生人、面对责任时想要逃避的本能。但这一次，它只存在了一瞬。
他看着被困的夏侯薇，看着远处闪烁的信标控制台，感受着整个山脉正在崩溃的现实结构。
没有时间犹豫了。
“坚持住。”他对夏侯薇说，声音出乎意料的平静，“我很快回来。”
转身，他直面最后一道屏障。能量感知全力运转，即使只有七成，也足够他看清重力场的波动规律。
三步，五步，十步...每一次踏出都精准地踩在重力场的间歇期。就像在雷区中跳舞，任何失误都可能被异常重力撕碎。
终于，他突破了最后一道屏障，来到了控制台前。
但那里已经有人在等他。
一个身形高大的改造者指挥官，身上的装备明显不同于之前遇到的任何敌人。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右手上佩戴的一个装置，正散发着与信标相似的能量波动。
“继承者。”指挥官的声音经过机械处理，冰冷而无情，“陈启明大人向你问好。”
褚修远没有回答。他的能量感知正在快速分析对方——装备精良，能量等级极高，而且...他似乎能一定程度上控制周围的重力场。
“你很聪明，没有带那个女兵一起来。”指挥官缓缓抬起右手，“这样我就可以专心...处理你了。”
装置启动，周围的重力瞬间增强了数倍。
褚修远感到自己的膝盖在颤抖，呼吸变得困难。但他没有退缩，能量感知依然在运转，寻找着对方的弱点。
他知道，这一次，他必须独自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