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制台的金属表面还残留着灼热,褚修远的手指在操作界面上快速滑动。能量感知虽然恢复到八成,但每一次集中精神都像在拉扯受损的神经。
“系统连接中...”冰冷的电子音在洞穴内回荡。
夏侯薇靠在控制台旁,擦拭着嘴角的血迹。她的呼吸还有些急促,但目光始终警惕地扫视着四周。重力操控者的尸体倒在不远处,面罩下的眼睛还残留着最后的惊愕。
“连接成功。”
全息投影在控制台上方展开,分成三个区域。西伯利亚信标点的画面最先清晰——风雪肆虐的荒原上,一座金属塔楼被密密麻麻的新纪元部队包围。能量光束在风雪中交错,隐约能看到宇文杰和澹台月的身影在塔楼入口处艰难防守。
“他们被包围了。”夏侯薇的声音紧绷。
褚修远没有回应,手指快速调出格陵兰信标点的监控。画面一片雪花,只有断断续续的求救信号在重复:“...遭遇伏击...能量屏障失效...请求支援...”
赵铁峰失联了。
他的胃部一阵紧缩。分头行动是他做的决定,现在两个方向都陷入危机。
“先联系宇文杰他们。”褚修远的声音比想象中更平静。他点开通讯界面,守夜人系统的加密信道开始建立连接。
信号很不稳定,风雪和能量干扰让宇文杰的声音断断续续:“修远?你们...成功了?”
“喜马拉雅信标稳定了。”褚修远简洁地汇报,“你们那边情况?”
全息画面中,一道能量束擦着宇文杰的肩膀掠过,在金属墙壁上留下焦痕。他迅速躲回掩体后,声音带着喘息:“主力部队,至少三个小队。澹台月在维持信标稳定,我负责防守...还能撑一会儿。”
澹台月的声音从背景传来,冷静依旧:“信标能量输出异常,有人在远程干扰。”
褚修远的目光扫过控制台的数据流。三个信标的能量读数正在发生微妙的变化,像是被无形的线牵引着,逐渐同步。
不对劲。
他调出能量流向分析图,手指在虚拟界面上快速划动。喜马拉雅、西伯利亚、格陵兰——三个信标的能量正在以某种规律共振,频率逐渐统一。
“他们在汇聚能量。”褚修远低声道。
夏侯薇凑近观察:“陈启明想干什么?”
控制台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能量流向图的中央,三个信标的能量轨迹开始交汇,形成一个巨大的能量旋涡模型。漩涡的中心点正在计算坐标,预计十二小时后完成定位。
“超大型时空裂缝。”褚修远盯着那个不断扩大的旋涡模型,“他要打开一个前所未有的裂缝。”
全息画面中,宇文杰的声音突然变得急促:“修远,他们加强了攻势!澹台月说信标能量被大量抽取,防御系统快要撑不住了!”
西伯利亚信标点的画面剧烈晃动,塔楼外层的能量屏障闪烁不定。新纪元部队正在集中火力攻击屏障的薄弱点。
格陵兰信标点的求救信号已经完全中断,只剩下能量读数的异常波动。
夏侯薇的手按在腰间的武器上:“我们必须分头救援。”
褚修远没有立即回答。他的目光在三个信标点的数据间快速移动,大脑飞速计算着可能性。分头救援意味着力量分散,但任何一个信标失守都会导致能量汇聚失败。
更重要的是,喜马拉雅信标刚刚稳定,需要有人维持能量输出。如果他离开,信标可能再次失控。
“我们不能全部离开。”他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决断,“喜马拉雅信标需要有人看守。”
夏侯薇皱眉:“你想让我留下?”
褚修远摇头:“我留下。你去救援。”
这个决定让夏侯薇愣了一下。在她的印象中,褚修远从来不会主动提出单独行动,更不会让队友独自面对危险。
“你一个人...”她的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
“信标的维护需要守夜人能量。”褚修远解释道,手指在控制台上调出一个复杂的界面,“我可以远程指导你们操作其他信标,但这里的能量平衡必须由我维持。”
他看向夏侯薇,目光坚定:“你去西伯利亚,宇文杰和澹台月更需要支援。格陵兰...我先尝试远程连接,如果不行再想办法。”
这个计划风险极大。夏侯薇独自前往西伯利亚面对新纪元主力部队,褚修远独自留守喜马拉雅信标,还要分心处理格陵兰的危机。
但这是唯一的选择。
夏侯薇沉默了几秒,然后点头:“好。”
她没有多余的疑问,没有质疑这个决定的合理性。这种信任让褚修远感到一丝意外,也让他肩上的责任更加沉重。
“带上这个。”褚修远从控制台下方取出一个银白色的装置,“守夜人信标协调器,可以帮助你快速定位西伯利亚信标的位置。”
夏侯薇接过装置,熟练地检查着功能:“怎么用?”
“激活后会产生能量共鸣,引导你找到信标。”褚修远解释道,“但要注意,它也会暴露你的位置。”
夏侯薇嘴角微扬:“正好,省得我找他们。”
这种自信让褚修远稍微安心。他转向控制台,开始为夏侯薇规划最佳路线。能量感知全力运转,分析着沿途可能遇到的威胁。
“东北方向三十公里处有能量异常,建议绕行。”他指着全息地图上的一个红点,“西伯利亚信标点东南五公里处有空间不稳定区域,避开那里。”
夏侯薇认真记下每一个要点,偶尔提出疑问。两人的对话简洁高效,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表达,但彼此之间的信任在无声中流动。
准备就绪后,夏侯薇背上装备,最后检查了一遍武器。
“保持联系。”她说道,转身走向洞穴出口。
褚修远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突然开口:“小心。”
夏侯薇脚步微顿,没有回头,只是抬手示意了一下,然后消失在洞穴外的风雪中。
现在,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控制台的警报声再次响起。能量汇聚的速度在加快,预计完成时间从十二小时缩短到了十小时。陈启明在加速他的计划。
褚修远深吸一口气,将注意力集中在控制台上。他必须先解决格陵兰信标点的问题。
远程连接尝试了三次才成功。格陵兰信标点的控制界面一片混乱,能量读数极不稳定。他尝试接入监控系统,但所有的摄像头都已经损坏。
唯一能获取的信息是能量流向——格陵兰信标的能量正在被强制抽取,汇入那个巨大的能量旋涡。
赵铁峰生死未卜,信标即将失控。
褚修远的手指在控制台上快速操作,尝试稳定格陵兰信标的能量输出。但每一次调整都像是徒劳,能量流失的速度远超他的控制能力。
必须做出选择:继续尝试稳定格陵兰信标,还是集中精力保护西伯利亚和喜马拉雅信标?
他的目光落在能量汇聚模型上。三个信标的能量正在逐渐同步,任何一个信标的失控都会影响整个进程。但如果格陵兰信标完全失控,能量汇聚可能会失败,也可能会产生无法预料的后果。
风险太大,不能冒险。
褚修远做出了决定。他放弃了对格陵兰信标的远程控制,转而加强喜马拉雅信标的能量屏障。同时,他向夏侯薇发送了紧急信息:
“格陵兰信标即将失控,能量汇聚可能产生异变。加快速度,务必保住西伯利亚信标。”
信息发送成功后,他靠在控制台上,感受着信标能量的脉动。独自一人守在这雪山之巅,面对着一个即将改变世界命运的阴谋。
他的社恐本能让他想要逃离这种责任,但另一个声音在内心响起:这是你的选择,你必须承担。
能量感知在寂静中延伸,触及信标的每一个能量节点。他闭上眼睛,全身心投入对能量的掌控中。
十小时倒计时,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