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宫洞穴里的金光和黑芒绞在一起,像两条疯扭的蛇。李守一按在地上的手都在抖,本命精血顺着指缝往青石板里渗,可地脉阳气刚涌到聚煞珠附近,就被阴兵魂的煞气挡了回去 —— 周玄通把阴兵魂都堆在珠底,像堵黑色的墙,金光根本碰不到那个裂缝。
“守一!撑不住了!阴兵魂太多了!” 陈平安的护徒杖已经断了半截,绿光只剩点点火星,他后背被阴兵魂划了道深痕,黑血顺着道袍往下淌,“再这样耗下去,我们的阳气都会被吸光!”
张启明扶着江雪凝躲在枯骨堆后面,江雪凝的护心镜已经裂得像蛛网,纯阴血在脉里跳得越来越急,引血咒的拉扯感越来越强:“李师兄!周玄通在靠聚煞珠吸我的血!再不想办法,我就要被吸成干了!”
林九靠在旁边,胸口的血印终于淡了点,他勉强聚起阳气,往李守一那边送了点:“守一,别硬引气了!阴兵魂是魂体,地脉阳气能烧肉身,却烧不了魂!得找周玄通的本命蛊!蛊在人在,蛊亡人亡,找到蛊,就能逼他停手!”
“本命蛊?可我们怎么找?地宫这么大,蛊又藏得深!” 李守一急得额头冒汗,手底下的金光又弱了几分,一只阴兵魂趁机扑过来,刀差点砍到他的胳膊。
“用罗盘!” 林九突然喊,眼睛盯着张启明手里的地脉罗盘,“之前的罗盘能测煞气,你用本命精血混朱砂改造它,让它能感应本命蛊的气息!蛊和人气息相通,只要罗盘能勾到蛊的气,就能指方向!”
李守一眼前一亮,赶紧收回手,顾不上擦手上的血,冲张启明喊:“张医生!罗盘给我!再拿点朱砂!快!”
张启明赶紧把罗盘和一小盒朱砂递过去。罗盘是桃木做的,盘面上的八卦纹已经被煞气染得发黑,指针是还阳草茎做的,歪歪扭扭地指着聚煞珠的方向。李守一接过罗盘,把朱砂倒在手心,再挤了点中指的本命精血 —— 血刚碰到朱砂,就像活过来似的,把红色的砂染成了暗红,还冒着丝丝热气。
“《青囊经》里说‘血砂勾魂,气通蛊灵’,快把血砂涂在罗盘的八卦纹上!” 林九在旁边指导,声音虽然弱,却很坚定,“涂的时候念‘蛊气蛊气,听我号令,血砂为引,显你踪迹’!”
李守一赶紧照做,用滴血的手指蘸着血砂,顺着八卦纹慢慢涂。血砂刚碰到桃木盘,就被吸了进去,盘面上的黑纹开始慢慢褪去,露出原本的淡棕色。他一边涂一边念咒语,声音因为气血不足,有点发颤,可每念一句,罗盘就震动一下,像是在呼应。
可涂到 “坎” 位时,指针突然疯狂转起来,像被抽了风似的,一会儿指向东,一会儿指向西,根本定不住。李守一皱起眉,低头一看 —— 是阴兵魂的煞气飘到了罗盘上,干扰了感应!一只阴兵魂趁机扑过来,刀直砍他手里的罗盘!
“小心罗盘!” 江雪凝突然冲过来,用自己的胳膊挡了一下,刀砍在她的道袍上,划开个大口子,胳膊上瞬间红了一片,“别让它毁了罗盘!”
李守一赶紧挥剑砍走那只阴兵魂,心里又急又疼:“江姑娘,你没事吧?怎么这么傻!”
“我没事…… 罗盘不能毁……” 江雪凝咬着牙,用没受伤的手帮李守一挡住周围的煞气,“你快专心涂,我帮你挡着!”
陈平安也冲过来,用断了的护徒杖撑起个小绿光罩,把李守一和江雪凝护在里面:“守一,快!我撑不了多久!”
李守一深吸一口气,不再管周围的阴兵魂,专心涂剩下的血砂。他把最后一点血砂涂在 “离” 位,然后双手捧着罗盘,闭上眼睛,把自己的阳气往罗盘里送 —— 他要靠阳气驱散煞气,让罗盘能清晰感应到本命蛊的气息。
“蛊气蛊气,听我号令,血砂为引,显你踪迹!” 李守一再次念出咒语,这次声音更响,更坚定。
罗盘突然 “嗡” 的一声,爆发出暗红色的光,把绿光罩都映得发红。疯狂转动的指针慢慢停下来,先是晃了晃,然后稳稳地指向一个方向 —— 东南方!
“定住了!指针定住了!” 张启明兴奋地喊起来,凑过来看,“是东南方!本命蛊在东南方!”
李守一睁开眼睛,看着指针指向的东南方,心里一阵激动 —— 东南方正是城隍庙的方向!周玄通把本命蛊藏在了城隍庙!他赶紧把罗盘举起来,对众人说:“本命蛊在城隍庙!我们现在就去!找到蛊,就能逼周玄通停手!”
林九也松了口气,胸口的血印因为心情放松,又淡了点:“好!我们现在就走!地宫有秘道通城隍庙,我之前追查时发现过,就在那边的枯骨堆后面!” 他指了指左边的一堆枯骨,“推开最上面的那颗头骨,就能看到秘道入口!”
陈平安赶紧扶着林九,张启明帮江雪凝包扎好胳膊,众人朝着枯骨堆走去。阴兵魂见他们要走,疯了似的扑过来,可罗盘的暗红色光形成个小屏障,煞气根本靠近不了,阴兵魂只能在外面嘶吼,却碰不到他们分毫。
推开枯骨堆最上面的头骨,果然露出个黑黝黝的洞口,里面传来淡淡的霉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本命蛊气息 —— 和罗盘感应到的一模一样!
“是秘道!” 李守一兴奋地说,举着罗盘走在前面,指针一直稳稳地指向秘道深处,“里面的蛊气越来越浓了!我们走!”
众人依次走进秘道,江雪凝走在最后,她回头看了眼洞穴里的聚煞珠,黑芒还在亮,可阴兵魂的嘶吼声已经弱了不少 —— 没有周玄通的操控,它们只是些没脑子的魂体,威胁小了很多。
秘道里很窄,只能容一人通过,墙壁上渗着湿冷的水,滴在地上 “滴答滴答” 响,像有人在哭。李守一举着罗盘走在前面,暗红色的光在前面晃,照亮了脚下的路。他能感觉到,本命蛊的气息越来越浓,罗盘的震动也越来越明显,说明离目标越来越近了。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前面突然传来 “咯吱” 的响声,不是水滴的声音,是木头摩擦的声音。李守一赶紧停下脚步,示意众人小声:“前面有动静!可能是守秘道的残尸!”
他慢慢往前走,暗红色的光往前探,果然看到前面的拐角处,有个模糊的影子在晃 —— 是具残尸,只有上半身,黑血裹着骨头,手里拿着把生锈的刀,正在来回踱步,显然是周玄通留下守秘道的。
“是残尸煞!” 林九小声说,“比地行尸凶,煞气更浓,得小心对付!守一,你用罗盘的光逼它,我用阳气帮你,我们一起动手!”
李守一点点头,握紧七星剑,把罗盘举在前面,暗红色的光往前推。残尸煞看到光,突然发出一声嘶吼,举着刀冲过来!
“就是现在!” 李守一喊着,挥剑砍过去,绿火裹着罗盘的红光,直刺残尸煞的胸口。林九也趁机聚起阳气,往残尸煞身上送,红光和阳气撞在一起,残尸煞发出一声惨叫,黑血瞬间就被烧化了一半。
可残尸煞却没倒,反而更疯了,刀直砍李守一的罗盘!它知道罗盘是关键,想毁了它!李守一赶紧用剑挡,刀砍在剑身上,发出 “咔嚓” 一声,七星剑又多了道缺口!
“张医生!用还阳草粉!” 李守一喊着,往后退了两步。张启明赶紧掏出最后一点还阳草粉,往残尸煞身上撒,粉末落在黑血上,滋滋响着烧出个大洞。
残尸煞终于撑不住了,发出最后一声惨叫,化成一滩黑水,渗进了秘道的地面。众人松了口气,继续往前走,可谁都知道,这只是开始 —— 城隍庙就在前面,周玄通肯定在那里设了更凶险的陷阱,本命蛊也藏得更深,想要找到它,还要经历更多的危险。
李守一看着罗盘上稳稳指向东南方的指针,心里满是坚定。他握紧手里的剑,又摸了摸怀里的《青囊经》残卷,上面 “以血引气” 的批注还带着他的血温:“周玄通,这次我们不会再让你跑了!青竹村的账,江姑娘的仇,还有师父的血印,我们都要在城隍庙算清!”
秘道深处的本命蛊气息越来越浓,罗盘的震动也越来越强,前方的黑暗里,似乎有双眼睛在盯着他们,等着他们自投罗网。可众人的脚步却没有丝毫犹豫,一步步朝着城隍庙的方向走去,朝着最后的决战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