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渔港时,天刚蒙蒙亮,海面上飘着一层薄雾,像给海水盖了层轻纱。载着联盟成员的船慢慢驶离码头,岸边还有几个煞媒的家人在挥手,直到船变成远处的一个小点,才渐渐消失在雾里。
王大胆靠在船舷上,怀里揣着个油纸包,里面是渔港老妇人硬塞给他的肉粽,还冒着热乎气。他掰了半只递给虎娃,自己咬着另一半,含糊不清地说:“这老妇人的手艺真不赖,比俺在落马坡吃的粽子还香。等咱们休整完,说不定还能再来蹭两顿。”
虎娃接过粽子,分给胡仙幼崽一小块,幼崽抱着粽子蹲在他脚边,小口小口啃着,尾巴晃得欢。“王大叔,咱们要去哪儿休整啊?俺听说南方的小镇有好多好吃的,还有会发光的萤火虫呢!”
九叔坐在船舱里,正对着一张地图发呆 —— 那是从教主密室里找到的 “十八劫” 线索图,上面用红笔标着七个劫点的位置,除了已经破掉的婚劫、尸劫、水劫,还有血劫、鬼劫、骨劫、阴劫的标记,旁边还画着些看不懂的符号。“前面有个清溪镇,是南方的交通要道,镇上有护道者的联络点,咱们去那儿休整,正好能把线索整理一下,再给总坛传个信。”
十三抱着分劫碑坐在九叔旁边,碑体上的鸢尾花在晨光下泛着淡光。他翻看着陈老栓整理的煞媒口供,里面记着不少七煞教的动向 —— 有的煞媒说在被抓时,见过穿黄衣的教徒,有的说听过 “血池”“骨冢” 的字眼。“这些线索得好好理一理,血劫和骨劫的位置图上标得模糊,说不定得去清溪镇问问当地百姓,他们说不定见过些怪事。”
陈老栓坐在旁边,正给胡仙幼崽处理肩膀上的伤口,之前被尸煞王抓伤的地方已经结痂,他敷上草药,用布条轻轻缠好:“清溪镇我去过一次,镇上有个老中医,跟我师父认识,咱们去了还能找他补点草药。之前破煞点用了不少,药箱都快空了。”
船行到中午,雾彻底散了,阳光洒在甲板上,暖得让人想睡觉。王大胆吃完最后一只粽子,开始帮着船家掌舵,嘴里还哼着落马坡的小调;虎娃和胡仙幼崽趴在船边,看着水里的小鱼游来游去,时不时伸手去捞,溅起一片水花;九叔和十三还在研究线索图,偶尔低声讨论几句,陈老栓则在旁边记录,把重要的信息都记在小册子上。
傍晚时分,终于看到了清溪镇的影子。镇子建在一条小河边,青石板路沿着河岸铺展开,两旁是挂着红灯笼的木楼,炊烟从屋顶袅袅升起,混着饭菜的香味飘过来,让人一下子就觉得饿了。船刚靠岸,就有个穿灰衣的汉子跑过来,看到九叔手里的护道者令牌,立刻笑着迎上来:“可是护道者的各位大人?俺是镇上联络点的,早就收到消息,等着各位呢!”
汉子领着众人往镇上走,刚进镇口,就听到一阵热闹的喧哗 —— 几个穿着粗布衣裳的百姓站在路口,手里捧着东西,看到他们过来,立刻围了上来。为首的是个白发老人,手里拿着一面红绸锦旗,上面用金线绣着 “破邪护民,护道英雄” 八个字,颤巍巍地递到十三面前:“俺们听说各位大人破了鬼婆岛的鬼婚邪术,救了好多人,特意做了面锦旗,谢谢各位大人啊!”
十三赶紧接过锦旗,心里暖暖的:“老人家客气了,这是我们护道者该做的,不用这么费心。”
“咋能不费心呢!” 旁边一个妇人挤过来,手里提着个竹篮,里面装满了鸡蛋和红糖,塞到陈老栓手里,“俺家儿子之前去鬼婆岛附近打鱼,差点被鬼婚抓去,多亏各位大人破了邪术,不然俺这老婆子就没人养了。这点东西不成敬意,各位大人别嫌弃。”
越来越多的百姓围过来,有的送刚蒸好的馒头,有的送自家酿的米酒,还有个铁匠扛着一把新打的菜刀,非要塞给王大胆:“大人,俺看您用刀厉害,这把刀是俺用最好的铁打的,砍邪煞肯定好用!”
王大胆笑得合不拢嘴,接过菜刀掂量了掂量,又厚又沉,正好趁手:“多谢老哥!俺以后劈邪煞,肯定先想着你这把刀!”
众人被百姓围着往联络点走,联络点是个小院子,里面有五间瓦房,收拾得干干净净。刚进院子,就有几个孩子跑过来,围着虎娃和胡仙幼崽转 —— 他们早就听说来了能斩妖除魔的护道者,还带着会发光的狐狸,特意跑来看热闹。
“大哥哥,你会斩妖吗?” 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小姑娘仰着小脸问,手里还攥着个布娃娃,“俺娘说鬼婆岛有吃人的鬼新娘,是不是真的?”
虎娃一下子来了精神,抱着胡仙幼崽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孩子们立刻围过来,睁着好奇的眼睛看着他。“当然是真的!那鬼新娘可凶了,穿着红嫁衣,手里拿着绣花针,针上还沾着黑煞,能吸人的血呢!”
他手舞足蹈地讲着破喜煞点的事,怎么用胡仙的狐火引开煞婚鬼,怎么用艾草粉挡红线,讲到王大胆劈傀儡时,还模仿着挥了挥胳膊:“王大叔可厉害了,一刀就把傀儡劈成了两半,纯阳血一洒,黑煞就全没了!还有柳姐姐,她的灵识可勇敢了,帮我们斩了好多邪煞呢!”
“柳姐姐是谁呀?她也会斩妖吗?” 一个小男孩问,眼睛里满是崇拜。
虎娃摸了摸胡仙幼崽的头,声音放轻了些:“柳姐姐是个好人,之前被鬼魂抓了,后来变成灵识帮我们破了邪术,现在去天上了,会看着我们斩妖除魔呢。”
孩子们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有的从兜里掏出糖块递给虎娃,有的围着胡仙幼崽,轻轻摸它的尾巴,院子里满是孩子们的笑声,连之前紧张的气氛都消散了不少。
王大胆扛着新菜刀,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幕,笑着对陈老栓说:“俺还是头一回被这么多孩子围着,感觉比劈邪煞还过瘾。等咱们斩了剩下的邪祟,说不定全天下的孩子都会听咱们的故事。”
陈老栓正在院子里晒草药,把从鬼婆岛采的、能驱煞的野草摊在竹席上,闻言笑了笑:“咱们护道,不就是为了让这些孩子能安安稳稳听故事,不用怕邪祟吗?你看他们现在多开心,比啥都强。”
九叔和十三则在屋里整理 “十八劫” 线索,九叔把地图铺在桌上,用毛笔在血劫的位置画了个圈:“根据煞媒的口供,血劫的据点可能在清溪镇南边的血池山,那里常年飘着血雾,当地人都不敢去。咱们休整两天,正好去探探路。”
十三看着地图,手指在阴劫的标记上顿了顿:“阴劫的线索太少了,只知道和地府有关,说不定得找懂阴阳术的人问问。清溪镇的老中医说不定知道些事,明天我去拜访他。”
晚上,百姓们还送来不少饭菜,有清蒸鱼、红烧肉,还有南方特有的竹筒饭,摆满了满满一桌子。众人围坐在院子里吃饭,看着天上的星星,听着远处的虫鸣,还有孩子们偶尔传来的笑声,心里都觉得踏实 —— 这就是他们守护的日子,没有邪祟,没有煞气,只有烟火气和笑声。
吃完饭,虎娃带着胡仙幼崽去院子里抓萤火虫,孩子们早就等着他了,手里拿着玻璃瓶,跟着他在草丛里跑。王大胆和陈老栓坐在门口,喝着米酒聊天,说着之前破煞点的趣事;九叔还在屋里整理线索,灯光从窗户里透出来,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
十三抱着分劫碑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看着虎娃和孩子们的身影,心里满是平静。他摸了摸碑体上的鸢尾花,突然觉得碑体轻轻颤动了一下,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动。他赶紧低下头,借着月光仔细看 —— 碑体上除了那朵完整的鸢尾花,竟在边缘处多了一道淡淡的纹路,像是个小小的符号,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这是……” 十三心里一动,想起九叔说的 “十八劫” 线索图上的符号,这道纹路竟和图上阴劫的标记有几分相似。他赶紧把九叔叫出来,指着纹路给她看:“九叔,你看这道纹,是不是和阴劫的标记很像?”
九叔凑过来,借着月光仔细看了看,脸色渐渐变了:“没错!这就是阴劫的符号!分劫碑怎么会突然出现这个?难道它能感应到其他劫点的位置?”
十三摸了摸碑体,纹路还在轻轻颤动,像是在回应他们的疑问。他突然明白,柳青瓷的祝福不仅是那朵鸢尾花,分劫碑或许还藏着更多秘密,能帮他们找到剩下的劫点,破了七煞教的阴谋。
“不管怎么样,这肯定是个好消息。” 十三的声音里带着兴奋,“等咱们休整完,就去血池山探探路,说不定还能靠分劫碑找到阴劫的线索。”
九叔点了点头,眼里满是期待:“明天我去联络总坛,把这个发现告诉他们。咱们接下来的路,或许会比想象中顺利些。”
院子里,虎娃和孩子们还在抓萤火虫,玻璃瓶里的萤火虫发出淡淡的光,像星星落在了手里。十三看着这一幕,抱着分劫碑,心里充满了希望 —— 有分劫碑的帮助,有伙伴们的陪伴,还有百姓们的支持,就算剩下的劫点再凶险,他们也一定能闯过去,彻底破了 “十八劫”,让天下再也没有邪祟,让孩子们能永远这样开心地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