码头仓库的阴影像块浸了墨的布,林风蹲在暗格前,镇魂令的青光在水泥缝里钻。
哑巴张捏着阴气凿,往铁环旁的砖缝里一敲——“咔嚓”,砖屑簌簌落下,露出个黑黝黝的洞口,阴气从洞里往外冒,冷得像冰碴子往脖子里钻。
“小心点。”林风按住哑巴张的手,指尖碰了碰洞口的阴气——这股阴气比孤儿院地下室的更浓,还混着股熟悉的腥甜,是聚阴珠的味。他举着镇魂令往里照,光柱里隐约能看见个黑箱子,箱上的铜锁泛着青灰,锁孔是个蛇形的纹,和小石头作业本上的标记一模一样。
“是他要找的东西。”赵武拎着刀站在林风身后,铠甲片蹭着墙,发出闷响,“陈玄的余党肯定在附近,咱们得速战速决。”
哑巴张点点头,用阴气凿轻轻一挑——铜锁“当”地掉在地上。林风伸手把箱子拖出来,箱子不算重,却沉得像灌了铅。他掀开箱盖,一股尘封十年的霉味混着阴气扑面而来,箱里铺着层黑布,上面摆着三样东西:
一本泛黄的账本,封皮上写着“陈玄贩毒明细·十年记”;一个沾着煤油的黄铜打火机,火石槽里还嵌着点烧焦的棉线;还有张七寸照片,照片上七个孩子挤在孤儿院的槐树下,个个笑得露出豁牙,最前面的小石头举着块刻着“石”字的碎玉,照片背后用红笔写着:“小红姐收,8月14日留。”
是小红!林风的心跳漏了一拍。照片上的孩子们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背后的老槐树还枝繁叶茂,根本看不出两天后会遭遇那场大火。
他翻开账本,第一页就写着“孤儿院藏毒点分布图”,上面用红笔标着地下室的暗格位置,旁边画着个小小的“蛇”,和小石头作业本上的标记分毫不差。往后翻,交易记录密密麻麻:“3月5日,通过七童书包运货5kg至码头三号仓”“6月12日,让小石头在仓库画蛇标记,引接头人取货”……
林风的指尖捏得发白——陈玄不仅用孩子们的画当暗号,还把他们的书包当成运毒的工具!这些孩子哪里知道,自己每天背着的“课本”里,藏着能毁了无数家庭的毒品。
“畜生!”赵武往地上啐了口,刀背往箱子上一砸,“连孩子都利用!”
就在这时,仓库外突然传来“咚”的一声——是木板被撞碎的声!
林风猛地回头——只见三个穿码头工装的男人冲了进来,手里捏着阴骨幡,幡面上的蛇纹在阴气里扭动,正是陈玄的余党!他们显然是伪装成工人混进来的,此刻见黑箱子被找到,眼里闪过丝阴狠:“林警官倒是会捡便宜!这箱子,我们大人要了!”
为首的男人举着阴骨幡往箱子扑来,幡影里窜出条黑蛇,吐着信子往林风的手咬去。
“找死!”赵武举刀就劈,刀光带着阴气,“咔嚓”一声劈断蛇影。黑蛇化作黑烟散了,却在地上留下串滋滋冒烟的脚印,像有看不见的东西在爬。
另两个余党见状,突然往箱子上撒阴尸粉——粉粒在阳光下泛着黑亮的光,沾着就能蚀魂!林风赶紧用镇魂令挡住,青光裹着粉粒,“滋滋”冒白烟。
就在这时,仓库门口突然飘来道红影。
是道极艳的红,像燃在黑夜里的火,顺着门缝飘进来,裙摆扫过地上的阴尸粉,没留下半点痕迹,却把粉粒逼得往回缩。林风抬头——是小红!她的魂体比之前清晰些,红裙上沾着点黑灰(像砖窑里的窑炉灰),眼里的怨气得像要滴下来,却死死盯着那三个余党,张开胳膊挡在箱子前:
“不准碰我弟弟妹妹的东西!”
她的声音撞在仓库的铁皮顶上,带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红裙的光突然亮了,像团燃烧的火,往箱子上裹去——箱子里的照片突然发出“嗡”的声,七童魂的虚影从照片里飘出来,虽然模糊,却个个往小红身后躲,小石头的虚影还往她手里塞了块虚拟的碎玉,像在说“姐姐保护我们”。
“这……这是七童魂的怨气!”为首的余党脸色发白,往后退了两步,“陈玄大人说他们的魂体早就散了……”
“散没散,你试试就知道!”小红的魂体往余党面前飘了飘,红裙的光与箱子里的阴气缠在一起,形成一道红光屏障。余党举着阴骨幡往屏障撞去,“当”的一声,幡影被弹了回来,震得他胳膊发麻。
“上!一起上!”另一个余党喊着,举着阴骨幡往小红的侧面扑去。小翠突然从林风身后飘出来,往他脸上撒了把安魂香灰——香灰落在他眼里,他“嗷”地叫了声,捂着眼睛在地上打滚。
哑巴张趁机往地上贴了张“锁魂符”,符光一亮,剩下两个余党的脚被钉在地上,阴骨幡“当”地掉在地上,蛇影瞬间散了。
“把他们捆起来。”林风对赵武使了个眼色,蹲下身继续翻账本。账本的最后几页记录得越来越潦草,显然是陈玄仓促间写的:
“8月14日,七童已画好蛇标记,明日‘出货’用。”
“8月15日,送七童去码头‘出货’,顺便处理掉刘梅。”
“火已备好,烧了孤儿院,永绝后患。”
刘梅!林风的心跳漏了一拍——8月15日,正是刘梅失踪的日子!陈玄不仅要运毒,还要趁乱杀刘梅灭口,甚至把七童当成“活饵”,用他们的书包运毒,再借火灾销毁证据!
他抬头往小红的方向看——她正蹲在地上,红裙的光轻轻裹着那张照片,指尖碰了碰小石头的虚影,魂体的光里渗着泪,却带着丝释然的笑:“我就知道……你们没走远……”
小石头的虚影往她手里塞了块虚拟的烤红薯,像在说“姐姐吃”。小红的魂体颤了颤,往林风的方向瞥了瞥,又往仓库外的码头看了看,魂体的光慢慢淡了些,却依旧挡在箱子前,像在守护着什么。
林风摸了摸小红的红裙——裙角沾着点黑灰,是砖窑里的窑炉灰,和老王魂体上的一模一样。她去过砖厂!她早就知道老王藏在那里,甚至可能一直在暗中保护他,直到老王把真相告诉林风。
“头儿,这余党招了。”赵武踹了踹地上的男人,他正哆哆嗦嗦地说,“陈玄大人让我们来取箱子里的账本,说……说这账本要是被找到,他的恶魂阵就炼不成了……”
恶魂阵!林风的眼神沉了沉。看来这账本里不仅有贩毒的证据,还有陈玄炼阵的秘密。他把账本合上,放进证物袋,又小心翼翼地把照片和打火机收起来——这些都是指证陈玄的铁证,更是七童魂存在过的证明。
走出仓库时,天已经过了正午。海风卷着阴气往码头外飘,小红的魂体还站在仓库门口,往七童魂虚影消失的方向望,红裙的光在阳光下泛着淡粉的光,像被朝阳染过。
林风摸了摸兜里的镇魂令,令牌的青光里,小红的名字旁标着“怨未消”,但后面多了个小小的“护”字。他知道,小红的执念不仅是为自己复仇,更是为了守护那七个孩子的魂灵,不让他们再被陈玄利用。
远处的海面上,一艘快艇正往公海的方向开,艇上的黑袍人往仓库的方向望了眼,眼里闪过丝阴狠——是陈玄的余党在报信。林风握紧证物袋里的账本,指尖在“8月15日,送七童去码头‘出货’”那行字上反复摩挲。
他知道,陈玄绝不会善罢甘休。这账本不仅是他贩毒的罪证,更是他炼恶魂阵的关键——而七童魂,很可能还被他藏在某个地方,等着当炼阵的“引子”。
小红的红裙在海风里轻轻飘着,像一面守护的旗帜。林风抬头往她的方向看,她正好也往他这边瞥,眼里的光软得像水,却带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
他知道,接下来的路,他不会再是一个人。有小红的守护,有七童魂的指引,还有那些藏在账本和照片里的真相,他一定能找到陈玄,揭开十年前那场大火的终极秘密。
仓库的阴影里,那只沾着窑炉灰的红裙角,还在轻轻拂过地上的阴尸粉,像在无声地说:“弟弟妹妹,姐姐会找到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