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廿七上午八点,南城第一医院VIp病房的暖气开得很足,却驱不散空气中的压抑。米白色的墙纸贴着昂贵的实木护墙板,窗边摆着盆常青藤,叶子却蔫蔫的,连阳光透过百叶窗洒进来,都像是被过滤掉了温度。
张浩躺在中央的病床上,身上盖着印着医院logo的白色被子,脸色惨白得像纸,双眼紧闭,眉头却死死皱着,像是在做噩梦。最诡异的是他的手腕——皮肤下隐约有淡黑色的纹路在动,像小蛇似的,顺着血管往心脏的方向爬,连贴在手腕上的心率监测仪探头,都透着股淡淡的黑气。
“吱呀”一声,病房门被推开,林风和苏芮走了进来。苏芮穿着件米白色的羽绒服,手里拎着个棕色的医药箱,箱角贴着张泛黄的纸条,上面是她爷爷苏老留下的“阴邪检测”字样——她昨天听说张浩的事后,连夜从邻市赶回来,一大早就在医院门口等林风。
“你还敢来!”
两人刚进门,一道暴怒的吼声就炸了开来。张市长坐在病床边的沙发上,穿着定制的深灰色西装,领带打得一丝不苟,可脸色却铁青,见林风进来,猛地一拍茶几,上面的玻璃杯都震得晃了晃,“我儿子变成这样,都是你害的!要是他今天醒不过来,我不仅要让你坐牢,还要让你在南城待不下去!”
林风早有准备,没被他的气势吓住,只是平静地走到病床边,目光落在张浩手腕的黑纹上:“张市长,我是来救张浩的,不是来吵架的。他现在体内的不是毒,是阴司煞气,再拖下去,煞气攻心,就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他。”
“阴司煞气?”张市长冷笑一声,指着林风的鼻子,“你少在这装神弄鬼!我儿子是被你用邪术害的,现在还想编瞎话骗我?信不信我现在就叫警察来抓你!”
“张市长,先别激动。”苏芮赶紧上前一步,把医药箱放在床头柜上,打开箱子,露出里面整齐的银针和一小瓶泛着淡金光的液体,“我是苏老的孙女,我爷爷生前是阴司的‘阳间医官’,专门处理阴阳邪祟引发的病症。我带了爷爷手札里的‘煞气检测法,能不能救张浩,测一测就知道。”
苏老的名字一出来,张市长的气势明显弱了几分。苏老在南城名气很大,早年帮不少人解决过“邪门事”,连他父亲当年都请苏老看过风水,只是后来苏老去世,这门手艺就断了。他盯着苏芮手里的银针,眼神里满是怀疑:“检测?怎么测?要是你也跟他一样骗我……”
“很简单。”苏芮拿起一根银针,又拧开那瓶金光液体——是用阳气弹碎片泡的水,“这水掺了‘阳气淬液’,银针蘸了它,要是碰到阴司煞气,会瞬间变黑;要是普通病症,银针只会保持原色。您要是不放心,可以盯着全程。”
张市长沉默了几秒,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我倒要看看你们耍什么花样!”
主治医生这时也从门外走进来,手里拿着厚厚的病历本,脸色凝重:“张市长,刚才又给张先生做了次检查,ct、血液、脑部核磁共振都查了,各项指标都正常,连毒素筛查都做了,没任何问题……可他就是不醒,意识一直处于混沌状态,像民间说的‘中邪’,我们实在没办法了。”
这话像是给张市长浇了盆冷水,他看着病床上毫无反应的儿子,又看了看苏芮手里的银针,语气软了些:“测吧,要是测不出来,你们俩立刻离开医院!”
苏芮不再多说,拿起银针蘸了点阳气淬液,走到病床边,轻轻捏住张浩的指尖——张浩的指尖冰凉,皮肤下的黑纹刚好爬到指根,像是在躲避什么。苏芮深吸一口气,将银针缓缓刺入张浩的指尖。
就在针尖碰到皮肤的瞬间,原本泛着银光的银针,突然“滋”的一声,针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像被墨染了似的,连针身都慢慢渗出黑色的锈迹。更诡异的是,张浩的指尖突然抽搐了一下,皮肤下的黑纹猛地往回缩,像是被银针烫到了。
“这……这怎么可能?”张市长霍地站起身,眼睛死死盯着变黑的银针,声音都有点发颤——他活了五十多年,从没见过这种怪事,现代仪器查不出来的东西,一根银针竟然能测出来。
苏芮拔出银针,将变黑的针递到张市长面前:“您看,这就是阴司煞气的反应。张浩体内的煞气已经缠上了他的三魂,再拖几个小时,煞气攻心,他就会彻底变成植物人,再也醒不过来。”
主治医生也凑过来看,看着变黑的银针,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这……这不符合科学啊,怎么会有东西能让银针瞬间变黑?”
“科学解释不了的,不代表不存在。”林风这时开口,走到病床边,摸出怀里的陈玄旧令牌和镇魂令,“我有办法引出他体内的煞气——用镇魂令稳住他的三魂,再用陈玄旧令牌里的‘破咒印’破掉煞气的根源,只是过程中可能会有点危险,需要您同意。”
张市长看着病床上儿子痛苦的模样,又看了看变黑的银针,再想起主治医生说的“没办法”,最终咬了咬牙:“好!我信你们这一次!要是能救醒我儿子,之前的事我可以不追究;要是救不醒……”
他没说完,但语气里的威胁谁都听得懂。
林风点了点头,刚想拿起令牌靠近病床,突然,病床上的张浩猛地睁开了眼睛!
不是清醒的睁眼——他的眼球浑浊得像蒙了层雾,死死盯着天花板,双手突然抬起,一把抓住了苏芮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苏芮疼得皱起眉,手里的银针都掉在了地上。
“符号……青砖……别过来!别抓我!”张浩嘶吼着,声音沙哑得像破锣,眼神里满是恐惧,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桥底……有东西……黑色的……别过来!”
说完这句话,他头一歪,又昏了过去,双手无力地垂落在病床边,只有嘴角还在无意识地抽搐。
苏芮揉了揉被抓红的手腕,脸色发白:“他说的‘符号’,应该就是阴界叛党的符号,‘青砖’就是望川桥底挖出来的那块——看来他挖桥底的时候,真的看到了叛党的人,或者……看到了更可怕的东西。”
林风心里一沉——张浩的话印证了他之前的猜测,叛党不仅提前挖了桥底的洞,还可能在桥底藏了东西,甚至现身过,只是张浩当时被贪念冲昏头,没当回事,直到煞气入体,才在潜意识里记起这些。
就在这时,病房门没关严,外面传来一阵压低的说话声——是张市长的秘书,正站在走廊里打电话,声音不大,却刚好能飘进病房:“……市长说的,望川桥底挖出来的青砖,已经让人处理掉了,没留任何痕迹……您放心,不会有人查到的……”
林风的耳朵动了动,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张市长竟然让人处理了青砖?是他知道青砖的秘密,还是被叛党利用,怕青砖暴露什么?不管是哪种,都说明张市长和这件事的牵扯,比他想象的更深。
“林先生,现在可以开始了吗?”主治医生见病房里安静下来,忍不住开口催促——他虽然不信邪术,但刚才银针变黑和张浩的反常,让他也想看看林风到底有什么办法。
林风收回目光,看向病床上的张浩,手里的两枚令牌同时开始发烫——陈玄旧令牌的“破咒印”在发光,镇魂令的“稳魂纹”也泛起淡淡的银光。他深吸一口气,走到病床边,将两枚令牌轻轻放在张浩的胸口:“开始吧,过程中可能会有点动静,你们别紧张。”
张市长和主治医生赶紧往后退了退,苏芮则站在林风身边,手里捏着根备用的银针,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病房里的空气瞬间变得紧张,阳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刚好照在令牌上,泛出的金光和张浩皮肤下的黑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场与煞气的较量,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