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碗馄饨很快就见了底,苏明礼叫来店主结账,顺手拿起了沈初棠放在一旁的暖手炉:“这手炉已经凉了,我帮你拿着吧!等到家了在给你。”
语气自然的仿佛已经做过很多遍,沈初棠没有应声,跟着他一起出了店铺,这会太阳已经很高,温度比早上暖和很多,苏明礼刻意放慢脚步, 跟她并肩走着,偶尔说起几句街坊间的趣事, 逗得她抿唇直笑。
到了巷子口,苏明礼停下脚步,将暖手炉放进沈初棠手中,轻声催促:“外面冷快进去吧!”
他停顿了片刻,又补充道:“不管你想多久,我都等你。”
沈初棠握着已经变凉的手炉,指尖轻轻摸着腕间的玉镯,抬头看他时,眼里满是认真:“苏大哥,我会尽快给你答复的。”
苏明礼看着她转身走进后门,直到那扇木门轻轻合上,才收回目光,想着已经送出去的玉镯,忍不住低笑一声,转身往回走时,连脚步都比平时轻快几分。
沈初棠回到房间,坐在梳妆台前,看着手腕上的玉镯,手指轻轻抚摸着镯身,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突然外面传来了母亲李氏的声音,语气里带着几分欣喜:“棠棠,你在屋里吗?看看我给你带回来了什么?”
沈初棠心头一跳,忙收敛了嘴角的笑意,起身迎到门口时,下意识的拉了拉衣袖遮住手腕上的玉镯。
只见李氏手里拎着个青布包袱,眉眼间满是藏不住的欢喜,刚进门就把包袱往桌上一放,伸手掀开一角:“你瞧瞧,这是前儿我去城西布庄扯的湖蓝色细棉布,摸着手感多软和,正适合给你做件新夹袄,等过些日子天再凉些就能穿。”
沈初棠的指尖触碰到布料上,感受着布料的细腻,抬头时却见母亲正盯着自己的手腕,目光落在玉镯上时,眼神里多了几分探究,却没直接问,而是笑着往她手里塞了块桂花糕:“这是布庄隔壁点心铺新做的,你上次说吃着甜而不腻,我这次就又给你买了些。”
沈初棠立刻将手收回,衣袖遮住手腕,拿起一块糕点笑着跟李氏道谢:“谢谢娘,您也一起吃。”
李氏接过闺女递过来的桂花糕,咬了一口在凳子上坐下,语气很是温和:“这镯子看着水头真好,以前没见你戴过,是最近才买的吗?看这质地怕是价钱不便宜吧!你的零花钱够用吗?”
沈初棠捏着手里的桂花糕,双颊泛红,眼眸低垂,声音轻得像是雪花落地:“不是我买的,是别人送的。”
声音太小李氏没有听清,她放下手里的糕点,拉着沈初棠坐在身旁,耐心十足的再次开口:“你刚才说什么,声音太小娘没听清,你再重新说一遍!”
沈初棠被李氏的反应弄的耳根发烫,她放下手里快被捏碎的桂花糕,深吸了一口气,声音比刚才大上一些:“这手镯不是我自己买的,是…是苏大人送的。”
李氏这次听清了,只是眉宇间还带着丝疑惑:“苏大人,哪个苏大人,你什么时候认识的?”
沈初棠话说出口,神色就没有那么窘迫,她看出李氏的不解,认真解释:“就是那个总去我们茶楼喝茶的锦衣卫指挥使,他叫苏明礼,这手镯就是他送给我的。”
李氏震惊的看着自家闺女,眼里满是不可置信:“你,你说什么,锦衣卫指挥使苏大人,你怎么会跟那样的人物扯上关系?”
李氏忽然拉住沈初棠的手,声音都有些发颤:“棠棠你可知锦衣卫是做什么的?那是圣上跟前的红人,打交道的不是官宦就是权贵,咱们这小老百姓的,躲都来不及,你怎么还敢收他的镯子?”
沈初棠看着母亲慌张的神色,立刻开始安慰:“娘,苏大人你不是也打过交代,先前我脚腕扭伤,还是他去叫的你们,后来还给我看伤送药膏,您都忘了吗?”
李氏愣了一下才皱眉回答:“我当然没忘,可他帮我们是他心善,体恤百姓,我们可不能因为这个就赖上人家,忘了两者之间的身份悬殊啊!”
沈初棠听着母亲的话,,耐心解释:“娘,我没因为此事赖上他,虽然也确实是因为这件事有了交集,但是多是在街上碰见说上几句话就分开,后来碰见的次数多了,才慢慢熟络起来,我们之间行为举止从没越界,他也没来过家里。”
“这个镯子也是今天上午才送给我的,他跟我表明了心意,也没急着让我回答,只说让我回来好好思索,我还没想好怎么回答他。”
李长听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怕是自家闺女也是动了心思,不然也不会如此羞涩,她沉思半晌,还是轻声开口:“棠棠,你是如何想的,跟娘也仔细说说,还有你们平常的相处,他可会考虑你的感受?”
沈初棠被母亲问得脸颊更烫,指尖无意识绞着衣角,微垂着眼声音轻柔:“娘,他待我很好,平常会带我去各个铺子吃美食,陪我一起逛街,天冷还不忘给我带暖手炉。”
“这次送我手镯时,他也只是说想陪在我身边,与其将来嫁给不认识的陌生人,还不如考虑一下他这个熟悉,又了解我的各种喜好的人,还说成亲后也随我意愿,可以继续写话本,言词恳切没有半分强迫的意思。”
李氏静静的听着,本来有些忧虑的神情缓和不少,怜爱的抬手理了理沈初棠额间的碎发,语气柔和的开口:“只要他没仗着身份欺负你就行,只是你们私下相处多有不妥,以后可不许了,免得被人看到传出什么闲话。”
沈初棠见母亲总算是松了口,紧张的情绪缓和不少,放松了一直挺着的后背,点头应下:“我知道了,以后绝对不会在和他单独外出。”
李氏拍了拍女儿的手,声音温和:“那就好,既然你们两人对彼此都有意,你也到了出家的年纪,这事总得有个体面的章程,总不能让你不明不白地跟了他,咱们虽是寻常人家,却也不能失了礼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