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苏家上下的精心照料下,沈初棠很快迎来了孩子的胎动,正午时分,沈初棠正靠在窗边看书,忽然感觉到小腹传来一阵极轻的颤动,沈初棠激动的抬头看向苏明礼,眼底满是欢喜,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夫君,你快来,孩子刚才动了。”
苏明礼给沈初棠倒水的动作瞬间顿住,脸上满是难以置信,他迟疑了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将手覆在她的小腹上,掌心贴着温热的衣料,连呼吸都放的很轻。
约莫过了半盏茶的功夫,又是一阵极浅的颤动传来,虽轻得像错觉,却清晰地传进了他的掌心,苏明礼的眼眶忽地一红,心里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动,他俯身将脸贴在沈初棠的肚子上,声音温柔的仿佛能滴出水来:“孩子,我是爹爹。”
沈初棠看他激动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伸手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心里一片安宁。
日子一天天过去,沈初棠的肚子越来越大,行动也渐渐不便,苏夫人干脆搬去了隔壁的厢房住,方便白日陪着沈初棠活动身体,苏明礼更是推掉了所有不必要的应酬, 每日守在她身边,替她揉腿、读话本,连端茶递水都亲力亲为。
转眼到了冬日,一场初雪落下时,沈初棠也开始发动,产房里传来她阵阵痛呼,苏明礼在门外急得团团转,手心全是冷汗,苏夫人虽在一旁安抚,可握着帕子的手也在微微发抖。
不知过了多久,产房里突然传来两声响亮的婴儿啼哭,瞬间打破了门外的焦灼,又等了一会儿,就见两位产婆一人抱着一个襁褓快步走出来,脸上满是喜色:“恭喜大人! 恭喜老夫人!是对龙凤胎!少爷小姐都康健,少夫人也平安!”
苏明礼紧紧提起的心一放下,就踉跄了一下,幸好扶住了门框,嘴里喃喃:“龙凤胎?棠棠她没事就好。”说完,他立刻进入产房,孩子都没来得及看。
苏夫人早已红了眼眶,接过产婆递来的襁褓时,她轻轻掀开襁褓一角,见女婴眉眼间依稀有沈初棠的温婉,忍不住感慨道:“好孩子,苏家能娶到棠棠真是苏家的福气。”
苏明礼进门时,沈初棠才刚刚缓过劲,脸色虽然苍白,眼底却满是笑意,他快步走到床边,小心翼翼地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让沈初棠轻轻笑了笑:“夫君,我们一下就有两个孩子了。”
苏明礼俯身,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声音温柔中带着轻颤:“我知道,我知道,辛苦你了,棠棠。”
没过几日,苏家添了龙凤胎的喜讯便传遍了街巷,满月宴那日,宾客盈门,苏明礼抱着儿子,沈初棠抱着女儿,接受着众人的道贺。
沈家也早已备好两车的贺礼,从婴儿的锦绣衣物、玉石玩具,到给沈初棠补身体的人参、燕窝,浩浩荡荡送到苏府门前,苏明礼亲自出门相迎。
正厅里,女婴被沈初棠抱在怀里,一双眼睛乌溜溜地转,偶尔咿呀两声,让人听的心里发软;男婴则格外安静,靠在父亲怀里,小手紧紧攥着苏明礼的衣襟,模样憨态可掬。
见到孩子们,沈凌峰拿出一个锦盒,取出带有平安二字的手串还孩子们戴上:“这是爹娘特意找木匠做的,说紫檀木能安神,愿慕言和念儿一辈子平平安安。”
宴席过半,苏明礼抱着儿子走到沈初棠身边,低声道:“我已经给孩子们取好名字了,儿子叫苏慕言,女儿叫苏念,你看好不好?”沈初棠一怔,垂眸看着两个孩子,眼里满是温柔慈爱的笑意:“慕言,念儿,这名字好听。”
正说着,怀里的苏念棠突然“咿呀”一声,小拳头挥了挥,恰好蹭到沈初棠的下巴,苏明礼见状,忙伸手握住女儿的小手,动作轻柔得生怕弄疼她:“这丫头,才满月就这般活泼,将来怕是要把苏府的屋顶掀了去。”话里带着嗔怪,眼底却满是宠溺。
宴席快散时,苏夫人笑着递过一个红绸包裹的小盒子:“这是我给两个孩子准备的长命锁,上面刻了他们的名字,往后戴着,保他们平安顺遂。”
沈初棠连忙接过,打开盒子只见一对纯金长命锁躺在锦缎上,锁身刻着“慕言”念儿”的名字,底部还缀着小巧的铃铛,轻轻一晃便发出清脆声响。
将孩子递给婆母抱着,沈初棠将长命锁拿起,小心地给女儿戴上,又帮苏慕言系好,苏明礼站在一旁看着,伸手揽住沈初棠的肩,轻声道:“有你,有孩子们,还有母亲,往后的日子,便是圆满了。”
满月宴后,日子恢复平静,苏府每日都沉浸在欢乐里,偶尔带着孩子们去茶楼坐坐,几年时光一晃而逝。
这日苏明礼休沐,两人决定带着孩子去郊外游玩,午后的城郊格外热闹,青草地上满是放风筝的孩童,苏明礼身着青色长衫,手里提着一只蝶形状的风筝。
苏明礼站在两个孩子面前,教他们如何放线,沈初棠站在一旁,看着父女三人的身影,嘴角噙着笑意。
夜色渐深,沈初棠哄睡了两个孩子,回到房间时,见苏明礼正坐在窗边看书,月光透过窗棂,洒在他身上,勾勒出他俊美的轮廓,她走过去,靠在他肩头,轻声道:“今日看着慕言和念儿,忽然觉得时间过得真快。”
苏明礼放下书,伸手将她揽入怀中,声音温柔:“是啊!转眼他们都这么大了,不过没关系,往后的日子还长,我们会陪着他们慢慢长大,看着他们读书、成家,看着苏府的海棠花一年年开下去。”
府里的海棠花不知开了几年,春日的午后,沈初棠坐在窗边的藤椅上,手里握着半盏温热的菊花茶,目光落在庭院里,苏明礼正陪着十岁的孙儿苏承安放风筝,那只蝴蝶风筝还是当年带慕言和念儿时用的,已经老旧却一直没舍得扔。
苏明礼的声音比从前沉了些,鬓角也染了白霜,他伸手扶住被跑得踉跄的孙儿,眼底的温和却依旧:“你慢些跑,别摔着。”
从前他也是这样,在城郊的草地上,耐心教慕言放线,如今竟已是带孙辈的年纪了,真是老了,越来越爱回忆往昔。
入秋时,慕言和念儿带着家眷和孩子们回府小住,念儿如今已是三个孩子的母亲,性子却依旧活泼,进门就拉着沈初棠的手撒娇:“娘,我跟您说,承安这孩子,跟他爹小时候一模一样,上次在书院还替同窗出头呢。”
晚膳时,一家人围坐在圆桌旁,孙辈们围着沈初棠,吵着要听她讲与祖父年轻时的故事,沈初棠便笑着说起当年与苏明礼发生过的有趣的事,苏明礼在一旁听着,偶尔补充两句,眼底满是笑意。
夜深后,孩子们都睡熟了,沈初棠和苏明礼并肩坐在庭院里的石凳上,沈初棠轻声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感慨:“你还记得吗?当年你说,要看着孩子们读书、成家,看着苏府的海棠花一年年开下去。”
苏明礼握住她的手,掌心虽不如从前有力,却依旧温暖:“都记得,如今都已实现。”
他顿了顿,又道:“只是觉得,跟你在一起的日子, 过得太快了,好像昨天才刚在茶楼遇见你,今日就已是满头白发。”
沈初棠靠在他肩上,轻轻笑了:“不快,有你,有孩子们,每一天都很踏实。”
后来的几年,两人的身体渐渐不如从前,临终前,沈初棠躺在苏明礼怀里,看着气息微弱的他,嘴角带着淡笑:“明礼,这辈子,能嫁给你,我很幸福。”
苏明礼用尽力气抱着她,泪水落在她的发丝上,声音哽咽却坚定:“棠棠,我也是,下辈子,我们还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