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倒是很好奇，若是有一天，她身边再没有一个维护她，替她出头的人，她独自面对困境时，又会表现出怎样真实的性情？”
萧璟说完，慵懒地补充了一句：
“当然，这些，本王并不感兴趣。”
宋姝静的脸色在刹那间变得青白一片，毫无血色。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无数道或同情，或嘲讽，或探究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指尖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眼眶陡然殷红一片，蓄满了泪水。
她抬起头，用一种饱含屈辱和不解的眼神望向萧璟，声音带着哽咽：
“王爷……您……您为何要如此羞辱于我？我自问从未得罪过王爷……”
萧璟冷笑一声，眼神睥睨，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本王只是说了几句实话而已，你就承受不住了？难道你只配听那些虚假的恭维？你又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让本王来恭维你？”
众人皆知承王萧璟那张嘴毒辣无比，谁也不惯着，但此刻如此毫不留情地让宋姝静下不来台，还是让在座诸人越发地谨言慎行，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自己哪里不小心惹到了这尊杀神，成为下一个被当众凌迟的对象。
尤其是艾雪碧，她是席间身份最卑微的一个，此刻更是吓得恨不得把自己缩进地缝里，瑟瑟发抖中。
心中疯狂叫喊：救命 救命 救命 好可怕！！！呜呜呜呜～～～
宋姝静虽然是个庶女，但好歹也是尚书府的千金。
她一个小小的五品官之女，在承王眼里，更是连蝼蚁都不如了。
艾雪碧心中暗暗发誓，以后即便抱紧了宋二小姐的大腿，也一定要离这位承王殿下远远的，越远越好！
宋姝静被萧璟这番话堵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雾气迅速模糊了视线。
她低下头的一瞬间，晶莹的泪珠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一颗接一颗地滚落下来，砸在她面前的衣裙上，晕开深色的痕迹。
萧玦眉头紧蹙，沉声开口，带着不悦：
“承王叔！对于你并不真正了解的人，岂能如此武断地下此谬论？姝静是个好姑娘，心地纯善，绝不像你说的那般……卑劣不堪。”
他认识宋姝静的时间比萧璟长得多，自认为了解她的为人。
退一步说，他和萧璟从小一起长大，即便不了解宋姝静，难道还不了解萧璟那乖张刻薄的性子吗？
萧璟只是嗤笑一声，没再反驳萧玦的话，而是将目光转向了坐在一旁的宋姝菀，眼神意味不明。
瞧瞧，太子维护得多明显啊。
谢允之见萧璟评价完了宋姝静，立刻追问道：
“那宋姝菀呢？你说了姝静姐姐，可还没有说她呢！”
他笃定，宋姝菀是萧璟此生最恨的人，连对温良的姝静姐姐他都如此不留情面，对宋姝菀的评价，只会更差，绝无可能更好！
萧璟单眉微挑，重复了一遍那个名字，语气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
“她？”
话落，他并没有着急开口，而是慢条斯理地端起了手边的茶盏，不紧不慢地呷了一口。
但在众人眼里，他这姿态，仿佛是对宋姝菀的劣迹实在太多，一时不知从何说起，得先喝杯茶润润喉，因为一时半会儿根本讲不完。
在所有人期待着他会如何用最恶毒的语言抨击宋姝菀时，萧璟终于放下了茶盏，薄唇轻启，只吐出了四个字：
“又美又坏。”
众人：“……”
就这？
完了？
这评价……虽然刻薄，但相较于他对宋姝静那长篇大论，直戳心窝子的剖析，简直堪称……简洁？
甚至美那个字，听起来倒像是一种另类的肯定？
就在众人愣神之际，被评价为坏的当事人…宋姝菀，却忽然眉眼弯弯，好似新月初绽，澄澈潋滟的桃花眸中嵌着璀璨明亮的星辰。
脸颊泛起稍许自然的红晕，这一笑，便如同海棠醉日，媚意天成，不可直视。
她甚至还抬起纤纤玉手，轻轻抚了抚自己光滑细腻的脸颊，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敛下眼眸，用那把娇软悦耳的嗓音，带着点小羞涩，浅声回应：
“哎呀……也没有那么好看啦。”
众人：“………”
再次陷入一片诡异的沉默：
不是，宋二小姐，您是自动忽略了后面那两个至关重要的字是吗？！
又坏啊！
那才是重点好吗？！
萧璟也明显愣了一下，薄唇微张，似乎想说什么，却又不自觉地轻抿起来。
脸上闪过一丝极其微妙，难以捕捉的神色变幻，视线落在宋姝菀那副人家只是谦虚一下的娇态上，竟然一时之间，有些收不回来。
林婉清就坐在萧璟的对面，将他脸上那细微的变化看得一清二楚。
她一眼就捕捉到了萧璟眸底深处，那一抹稍纵即逝的，带着强烈侵略性的光芒，以及那几乎要满溢出来的，浓得化不开的复杂占有欲。
这哪里是看此生最恨之人的眼神？
这分明是……
林婉清内心的小人疯狂尖叫：啊啊啊！她就知道！这剧情，果然刺激！！
宋姝菀那句带着小羞涩的也没有那么好看啦，如同在滚沸的油锅里滴入了一滴水，让本就微妙的气氛更加炸裂。
林婉清内心的弹幕已经刷疯了。
她又看了一眼对面的谢允之，果然，那小子又是一副看呆了的样子，视线像是被最强力的胶水黏在了宋姝菀身上，挪都挪不开。
呵，林婉清在心中冷笑，菀菀的魅力果然无人能敌！
谢允之你小子要是能抵抗住，我敬你是条没眼光还嘴硬的汉子！
她最后将探究的视线落在了主位的太子萧玦身上，心中暗自惊叹：
这白捡的太子表哥这喜怒不形于色的本领，看来修炼得也不到家啊……
虽然他没有像谢允之那样看得失态，明显失了神，但那微微凝滞的目光和放缓的呼吸，还是暴露了他同样未能抵挡宋姝菀那娇滴滴，故作羞涩模样的冲击力。
林婉清内心长舒了一口气，有种果然如此的了然，随即将目光落回身侧的宋姝菀身上，脸上不受控制地浮现出慈祥的姨母笑。
可爱！
太可爱了！
这矫揉造作得理直气壮，气死人不偿命的小模样！
好想上手rua一把她的脸蛋！
呜呜呜，谁不想拥有这样貌美有钱又自带拆家属性的闺蜜啊？
羡慕自己的第一天！
宋姝静看着太子萧玦的视线始终胶着在宋姝菀身上，心中酸涩难当，忍不住轻轻咳了一声，试图拉回他的注意力。
这声轻咳将众人从各自的思绪中拽了回来。
谢允之方才察觉自己的失态，顿时有些恼羞成怒，板起一张俊脸，冲着宋姝菀讥讽道：
“喂！你是耳朵不好使，还是故意装傻？没听见承王殿下后面那两个字吗？又坏！说的是你心肠歹毒！”
宋姝菀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如同绽放的花朵骤然遭遇寒霜。
她看都没看谢允之，直接转向主位的萧玦，桃花眼瞬间蒙上一层委屈的水汽，嫣红的唇瓣微微嘟起，用那把能酥到人骨子里的娇软嗓音，告状道：
“殿下～～～您看他～～～他又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