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末之谷。千百年如一日的瀑布轰鸣,撞击着深潭,蒸腾起的水雾氤氲了峡谷两侧那两位忍界传奇的巨大石像,也模糊了时光的界限。今日,这片承载着因陀罗与阿修罗宿怨的土地,将再次见证宇智波血脉中最浓墨重彩的一场兄弟阋墙。
凌皓,便是这场宿命对决最隐蔽、也是最危险的观众。他并未置身于峡谷之中,而是藏身于数公里外一座陡峭山峰的阴影裂隙内,“霄”以冥鸦形态完美隐匿在一旁的怪石之后。他的感知,却早已通过预先布设的七处“空间信标”,如同无数无形的丝线,将整个终末之谷笼罩,纤毫毕现地映照在他的心湖之中。
“镜心,环境监测。”
“环境稳定,风速三级,东南向,有利于水汽扩散,对火遁略有抑制,对雷遁影响微弱。环境背景能量波动正常,未发现异常空间扭曲或高阶隐匿术式。”镜心冰冷的声音汇报着,为即将到来的大战提供着最客观的数据支持。
凌皓微微颔首,目光仿佛穿透了岩壁,落在了那两尊沉默的雕像上。他的心境古井无波,所有的激动、期待、乃至一丝对命运无常的感慨,都被压缩成了最纯粹的计算力。他像一台调试到最佳状态的精密仪器,等待着样本送入检测口。
首先到来的,是复仇者。
峡谷的一端,空间微微扭曲,数道身影显现。为首者,正是宇智波佐助。他一身简单的黑色短打,额前的碎发被谷风吹动,露出那双已然进化到三勾玉、却蕴含着更深邃力量的写轮眼。与离开音忍村时相比,他的伤势似乎已愈,气息更加沉凝,周身隐隐流淌着锐利如刀的雷遁查克拉和一股源自咒印的、不祥的紫黑色能量。他的眼神,冰冷、坚定,燃烧着近乎实质的仇恨火焰,仿佛要将眼前的一切都焚毁。
紧随其后的鬼灯水月扛着斩首大刀,咧着嘴,眼神中带着嗜血的兴奋;香磷推了推眼镜,紧张地感知着四周;重吾则沉默寡言,但自然能量的躁动显示他随时可以进入暴走状态。这支“鹰”小队,是佐助复仇的利爪。
佐助挥手止住了同伴的前进,独自一人,一步步走向峡谷中央,走向那飞泻的瀑布。他的脚步沉稳,每一步都仿佛踩在命运的鼓点上。他停在瀑布前,仰头望着千手柱间的雕像,又缓缓转头,看向对面宇智波斑的石像,眼中闪过复杂难明的光芒。最终,他的目光定格在斑雕像那深邃的眼窝,仿佛在与遥远的先祖进行着无声的对话。
“状态:表面冷静,内心情绪高度压抑,查克拉活性化程度极高,处于最佳临战状态。其对雷遁与咒印力量的掌控力,较之大蛇丸之战时,有显着提升。”凌皓冷静地分析着,“仇恨是催化剂,也是双刃剑。”
几乎在佐助抵达的同时,峡谷的另一端,一道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宇智波斑雕像的肩头。
来人身穿熟悉的黑底红云袍,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嘴唇缺乏血色,微微喘息着,仿佛每一下呼吸都耗费着巨大的力气。正是宇智波鼬。他看起来比任何情报描述的都要虚弱,那副躯壳仿佛随时都会散架,唯有一双眼睛,依旧深邃如同万古星空,平静地俯瞰着下方的弟弟,以及更远处的“鹰”小队。那目光中,没有仇恨,没有杀意,只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释然,以及……深藏至死的温柔与决绝。
他来了,独自一人。干柿鬼鲛并未跟随,这符合凌皓的预料。这场兄弟之战,鼬希望是纯粹的,不容外人打扰。
“目标宇智波鼬抵达。生命体征极度微弱,脏器衰竭程度预估超过75%,查克拉总量不足巅峰期三成,但……瞳力波动异常凝练、深邃,质量极高。其意志力评级:超越极限。”镜心的分析带着一丝罕见的“惊叹”意味。鼬的状态,就像一个即将燃尽的烛火,却在最后时刻迸发出最耀眼的光芒。
凌皓的目光微凝。鼬的虚弱在他的预料之中,但那凝练到极致的瞳力,却让他心中警兆微生。这不像是一个濒死之人该有的状态,更像是一种……将一切凝聚于一点,只为最终绽放的终极升华。
“哥哥……”峡谷中央,佐助的声音打破了凝固的空气,冰冷刺骨,带着压抑了无数日夜的恨意,“我来了。”
斑雕像肩头,鼬缓缓站起身,狂风吹动他的衣袍,猎猎作响。他俯瞰着佐助,声音平静得听不出任何波澜:“佐助,你长大了。”
简单的对话,却蕴含着滔天的巨浪。兄弟二人,相隔百米,目光在空中交汇,无形的气势碰撞已然开始。谷中的水汽似乎都凝滞了,连瀑布的轰鸣声仿佛都被压低。
“镜心,最高精度记录!能量频谱分析全开!重点关注鼬的万花筒瞳力运转模式,以及佐助写轮眼的任何异常波动!”凌皓下达指令,他知道,前奏已经结束,正剧即将开始。他调整着呼吸,将自身状态提升至最巅峰,如同即将扑击的猎豹,肌肉与神经都已绷紧。
“记录单元已就位。能量监测灵敏度调至最高。”
峡谷中,佐助不再废话,复仇的火焰早已烧尽了一切言语。他双手飞速结印,刺耳的千鸟鸣叫声骤然响起,狂暴的雷遁查克拉在他掌心凝聚成耀眼的光球!
“千鸟!”
他身影化作一道蓝色闪电,悍然冲向斑雕像肩头的鼬!速度之快,几乎超出了视觉捕捉的极限!
面对这迅若雷霆的一击,鼬却只是静静地站着,直到千鸟即将及体的瞬间,他的身影才如同烟雾般消散——是乌鸦分身术!
真正的鼬,已然出现在佐助的身后,手中苦无悄无声息地刺向佐助的后心!动作简洁、高效,没有丝毫多余,将战斗技艺演绎到了化境。
佐助的反应亦是极快,写轮眼捕捉到了那细微的能量波动,险之又险地侧身避开,反手一记带着雷光的肘击!
兄弟二人,在这象征着宿命的峡谷中,展开了第一轮惊心动魄的体术与幻术交锋!鼬的经验与技巧无可挑剔,每每于间不容发之际化解危机,并用写轮眼施展着基础的幻术干扰;而佐助则凭借年轻的身体、强大的雷遁活性与咒印带来的增幅,以力破巧,攻势如同狂风暴雨!
凌皓冷静地观察着,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鼬在节省体力,以最小的消耗进行周旋,他在等待……等待佐助露出破绽,或者,等待某个最佳的时机,施展那决定性的瞳术。”
“佐助的进攻充满侵略性,但略显急躁,仇恨影响了他的判断。他在试图逼出鼬的真正实力。”
战斗在持续升级。从体术到忍术,火遁与雷遁在峡谷中碰撞、爆炸,绚烂而致命。瀑布被忍术余波炸起冲天水柱,又在下一秒被蒸发成弥漫的雾气。
凌皓的眉头微微蹙起。他注意到,鼬在战斗中,偶尔会有一个极其细微的、看向某个特定方向的动作——那是初代火影雕像头顶的方向!也是凌皓布设的一处空间信标所在!
“他察觉到了?”凌皓心中一惊,但随即否定,“不,不像是察觉信标,更像是一种……无意识的确认?或者,那里有他预设的什么?”
这个发现让凌皓更加警惕。鼬的智慧深不可测,即便是在这看似纯粹的复仇战中,他也必然留有后手,防备着任何可能出现的意外。
终于,在又一次激烈的交锋后,鼬借力后跃,与佐助拉开了距离。他站在水面上,微微喘息,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不正常的潮红。他看着同样气息微乱的佐助,缓缓抬起了手,指向自己的眼睛。
“佐助,你的眼睛,能看到多远呢?”
话音未落,鼬的双眼,那图案复杂的万花筒写轮眼,骤然绽放出妖异的光芒!
“月读!”
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时间和空间在佐助的感知中变得扭曲、破碎!他发现自己被绑在了一个十字架上,而鼬,正手持利刃,面无表情地站在他面前。
决定命运的第一场瞳术对决,开始了!
凌皓的精神高度集中,“创世之析”全力运转,试图解析那无形无质、却直接作用于灵魂的精神世界的力量波动。他知道,这场月读空间的较量,将是佐助能否逼出鼬更多底牌,甚至促使自身眼睛进化的关键!
终末之谷的上空,乌云不知何时开始汇聚,隐隐有雷光闪烁,仿佛呼应着峡谷中那对兄弟纠缠不休的宿命,也预示着更激烈的风暴,即将来临。
而凌皓这只黄雀,依旧在阴影中蛰伏,等待着那双梦寐以求的万花筒,在命运之轮碾过之后,落入他精心编织的罗网之中。鸦已鸣,雷已起,盛宴的高潮,即将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