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大关的死讯,宛如一道晴天霹雳,轰然炸裂在荣城的上空,又仿若在原本平静无波的湖面恶狠狠地投下了一枚巨石,激起惊涛骇浪,瞬间打破了这座城市表面的平静。
虽说警方和医院在第一时间就紧急行动起来,以最快的速度对消息进行了封锁,试图将这一突发事件的影响控制在最小范围,但何大关在荣城多年来苦心经营,树大根深,早已是跺跺脚便能让荣城商界震三震的一号人物,如此重磅消息又怎可能被轻易捂住?消息仿若长了翅膀,迅速传遍了荣城的大街小巷,一石激起千层浪。
一时间,荣城钢管厂——这个曾经辉煌一时风光无两的国营转民营企业,早已在何大关的手中摇摇欲坠、濒临破产,随着何大关的死讯传开,更是彻底陷入了绝境,走到了穷途末路。
警方如临大敌,迅速派遣大量警力,将医院、钢管厂双双封锁起来。一道道醒目的黄色警戒线在风中摇曳,仿佛是无力阻挡汹涌暗流的脆弱藩篱。警戒线外,依旧免不了聚集了大批看热闹的人,他们或是附近的居民,或是听闻风声特意赶来的好事者,交头接耳,指指点点,眼中闪烁着好奇与窥探的光芒,试图从这一片肃杀的氛围中挖掘出一星半点的劲爆猛料。
尤其是钢管厂的职工们,他们无疑是这场风暴中受冲击最大的群体。这些朴实憨厚的工人们,为了工厂挥洒了无数的汗水,奉献了自己的青春岁月,可如今,却陷入了深深的绝望之中。
听闻何大关死讯的那一刻,他们仿若被抽走了主心骨,一时间全都慌了神。要知道,他们已经好几个月没发工资了,家中老小嗷嗷待哺,生活的重压早已让他们不堪重负。此刻,他们满心悲戚,围聚在钢管厂门口,男人们紧攥着拳头,眼眶通红却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女人们则已顾不上什么矜持,放声痛哭,泪水肆意流淌,打湿了脚下的土地。他们哭诉着生活的艰辛,哀求着政府能为他们做主,那凄惨的场景,任谁见了都忍不住心生怜悯。
有一些跟随何大关打拼多年的老职工,对他的情况较为熟悉,知道他在杨家集的老宅所在。在这走投无路之际,他们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相互招呼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朝着杨家集赶去。
一路上,大家心情沉重,脚步匆匆,却又心怀忐忑,谁也不知道等待他们的会是什么。当他们终于赶到何家老宅时,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幅破败萧条的景象。只见那厚重的大门上,一把冰冷的铁将军高悬,在微风中轻轻晃动,仿佛是在无情地嘲笑他们的落魄与无助。除了这把锁,四处寻不见半个人影。有几个性子急、胆子大的年轻工人,心中一横,相互搭把手,翻墙进了院子。
院内,一片死寂。家具上早已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在黯淡的光线下显得格外落寞;柜门抽屉大多敞开着,里面的物品凌乱散落,明显被人匆忙翻找过一番,似乎在诉说着这里不久前经历的一场慌乱。
厨房里,咸菜坛的封口水已然干涸,周围散落着一些咸菜渣,散发着一股陈旧的酸腐味;鸡窝里,几只鸡饿得奄奄一息,羽毛凌乱,无精打采地趴在地上,偶尔发出几声微弱的咕咕声。鸡窝下面,滚落着许多鸡蛋,都没人掏拾,有的已经破碎,蛋液干涸在地面上。
猪圈里,几头猪也饿得哼哼唧唧,相互挤撞,眼红得就差自相残杀了,那充满野性的低吼声,在寂静的院子里回荡,愈发衬出这里的荒凉。
这一切迹象都确凿无疑地证明,这院子里已经有相当长一段时间没有人居住了。
见此凄惨状况,那些家中已经揭不开锅的工人,心中的绝望瞬间化作一股冲动。他们相互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一合计,直接找来工具,把门锁撬了。
随后,大家鱼贯而入,开始在院子里翻找起来。能搬的桌椅板凳、锅碗瓢盆,统统都被搬走;能牵的鸡、猪,也全被牵了出来,就连院子里瓜果蔬菜能摘的全都摘走了。虽说他们心里也清楚,这些东西或许值不了几个钱,但在这生死存亡的关头,这已是他们最后的救命稻草。
他们动作匆忙,神色慌张,偶尔有人不小心碰倒了东西,发出一阵哐当声响,都会惊得众人停下手中动作,面露惊惶之色,仿若做贼一般。可一想到家中嗷嗷待哺的孩子和愁眉不展的家人,他们又咬咬牙,继续手头的动作。
对于厂里的职工来说,何大关的死简直就是如晴天霹雳一般,瞬间将他们的生活打入了黑暗深渊。在他们看来,厂长一死,厂长的姘头柳思思也跑了,一家老小更是如人间蒸发,踪迹全无。他们一群人在厂子门口哭天抢地,悲痛欲绝,那声音撕心裂肺,直上云霄,声声哀求着政府为他们做主,为他们讨回公道,讨回那被拖欠许久的血汗钱。
然而,与这些升斗小民的绝望无助截然不同,参与到荣城钢管厂事件中的各方势力,此刻却陷入了一场复杂微妙的暗流涌动之中。
有的势力听闻何大关的死讯,暗自松了一口气,仿佛一直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终于被悄然移走,多年来提心吊胆的日子终于看到了尽头;而有的势力则恰恰相反,听闻消息的瞬间,便愁白了头,深知随着何大关的死去,原本错综复杂的利益链条瞬间断裂,接下来迎接他们的,将是一场前途未卜的狂风暴雨,稍有不慎,便可能万劫不复。
“何大关死了!”
清晨,柔和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在酒店房间的床上。林宇正沉浸在睡梦中,手机突然震动,屏幕亮起,一条推送消息如同一把利刃,瞬间刺破了他的梦境。
他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双眼圆睁,死死地盯着手机屏幕,满脸的难以置信。他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反复确认自己没有眼花,手都不自觉地微微颤抖起来。
愣了片刻后,他仿佛突然惊醒,连忙手忙脚乱地给罗鹏回了个消息:“什么情况?昨天不还好好的吗?”
发完消息,他的心跳急剧加速,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昨天见到何大关时的场景,怎么也想不通,一夜之间,为何会发生如此剧变。
罗鹏很快回道:“我也不知道什么情况,警方这边正在调查,据我们打探到的消息是何大关昨天夜里在人民医院被人给暗杀了。”
看到这条回复,林宇只觉心头猛地一震,仿若被重锤击中,一阵强烈的眩晕感涌上心头。他连忙深吸了几口气,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可双手依旧冰凉,额头上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过了一会儿,他才缓过神来,回复道:“这件事情已经告诉白总了吗?”
发完这条消息,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焦急与担忧,深知此事重大,稍有不慎,便可能引发更大的风波。
罗鹏回复道:“这点您放心,我们证实了消息的准确之后第一时间就汇报了。”
林宇看到这条回复,心中稍安,轻轻放下手机。转头看向还在呼呼大睡的谢廉,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起身过去轻轻推了推谢廉,说道:“谢廉,出大事了,何大关死了。”
谢廉睡得正迷糊,被林宇这么一推,嘴里无意识地重复道:“何大关死了。”
突然,他像是被一道电流击中,猛地回过味来,连忙翻了个身,面对林宇,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确认道:“何大关真的死了?”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脸上的睡意瞬间全无,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震惊与惶恐。
谢廉坐起身来,和林宇相对而坐,两人目光交汇,看着彼此愁眉不展的脸,一时之间,竟沉默无语。他们昨天才刚刚查到一些关于荣城钢管厂的关键线索,满心欢喜地以为即将揭开真相,可今天何大关就离奇死亡,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们瞬间意识到,这个案子背后的水太深了,深到已经有人不惜冒险杀人灭口,来掩盖那不可告人的秘密。
沉默半晌,谢廉率先打破僵局,问道:“这事儿你怎么看?”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透着浓浓的无力感,眼神中满是迷茫与困惑,仿佛在黑暗中迷失了方向的旅人,急切地渴望找到一丝光亮。
林宇缓缓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苦笑,说道:“这件事情已经完全超出咱们的能力范围了,这已经涉及到命案了,咱们真的是无能为力了。专业的事情还是交给专业的人来做吧,我想和白总汇报一下,这件案子咱们已经完全没有办法了,但是荣城钢管厂的投资还是要有个说法的。”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无奈与挫败,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这是一个坑,但是没想到是如此巨大的一个天坑,但是他眼神却透着一丝坚定,深知在这复杂的局势面前,必须保持冷静,做出最明智的抉择。
林宇起床迅速洗漱完,便坐到了电脑面前,打开文档,双手放在键盘上,却久久未动。他的眼神空洞地望着屏幕,脑海中思绪万千,试图整理出一条清晰的思路,向白总汇报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可是却无从写起,毕竟他们眼下知道的所有线索都断了,对于何大关的死,他本能的产生了一丝丝畏惧,毕竟他再厉害能力再强也只是一名普通人,而且还是个刚刚大学毕业的应届生而已。
等谢廉也收拾完,二人一起去餐厅吃了早点。餐厅里,人声嘈杂,食物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但林宇和谢廉却仿若置身事外。他们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面前的食物散发着诱人的热气,可两人却都没有什么胃口。整个用餐的过程中,两人都是沉默不语,偶尔目光交汇,也只是相视苦笑,各自心中的沉重,岂是言语所能轻易排解的。
他们深知,随着何大关的死去,荣城这座看似平静的城市,即将迎来一场更为猛烈的风暴,而他们,也将在这场风暴中,面临着前所未有的挑战与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