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经凌晨三点半左右,小河村被浓稠如墨的夜幕紧紧包裹,仿佛整个世界都被这夜色吞噬,万籁俱寂。唯有那片竹林,在微风的轻抚下沙沙作响,在这寂静的夜里,那声音本应是自然的低语,此刻却透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怪异,像是有什么隐匿其中,发出细微却又不容忽视的动静。
林宇正和父亲沉浸在短暂的平静之中,那异样的声响瞬间触动了他敏锐的神经。他的双眼瞬间眯起,耳朵也下意识地竖了起来,仿佛能捕捉到空气中每一丝细微的震动,全身心投入到分辨那声音的来源和性质中。起初,那声音仿若从极远处传来的低沉蜂鸣,断断续续,隐隐约约,在这静谧得近乎窒息的夜里,显得格外诡异。
刹那间,林宇脑海中灵光一闪,一道念头如闪电般划过。他想起了不久前那一闪而过的光芒,心中暗叫不好:“怕是无人机!”
在这个偏远的山村,无人机本就极为罕见,而此刻在这深夜的竹林中出现,其目的不言而喻。他来不及细想,身体已经先一步做出反应。迅速俯身,动作干脆利落,从地上捡起之前与张珂搏斗时弄断的树枝。
林宇紧紧握住树枝,双腿微微弯曲,调整好发力姿势,他的目光如炬,死死地瞄准竹林中刚才闪光的方位,那里就像是黑暗中的一个神秘靶心。紧接着,他的手臂猛地发力一挥,整个身体的力量汇聚于手臂,树枝如离弦之箭般飞射而出,划破夜空,朝着那可疑的目标疾驰而去,在空气中留下一道短暂的残影。
林父一直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儿子的举动,目睹这一系列突如其来的动作,他的脸上写满了疑惑。终于,他忍不住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不解和担忧:“小宇,你这是扔啥子哟?” 他眼神中满是困惑,不明白儿子为何突然做出这样奇怪的举动。
林宇神色凝重,目光依旧紧紧盯着竹林,丝毫没有移开,平静地解释道:“爸,竹林里大概率藏着无人机呢。咱们没别的办法,只能试试看,能不能打中,全看运气了。”
其实他心里比谁都清楚,在这能见度极不高的夜晚,用树枝去击打灵活的无人机,成功的概率微乎其微,几乎等同于大海捞针。但此刻,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不过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试图吓吓对方,哪怕只是干扰一下那架无人机的行动也好。
谁都没料到,命运似乎在这一刻开了个玩笑。树枝飞出去后不久,先是传来 “咔嚓” 一声脆响,那声音清脆而突兀,像是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紧接着,才是树枝打在竹子上发出的 “咚” 的沉闷声音,两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林宇先是一愣,大脑瞬间空白了一下,随即,他的眼中闪过惊喜的光芒,那光芒如同夜空中突然绽放的烟花,兴奋地大喊起来:“爸,他炸机了!” 声音中充满了意外和喜悦,仿佛在黑暗中找到了一丝光明。
说罢,他一边呼喊着大黄和小黑,声音中带着激动和急切:“大黄!小黑!跟我来!”
一边迫不及待地朝着竹林方向跑去。他的脚步轻快而急切,每一步都像是在追逐着一个期待已久的答案,那答案或许能解开今晚所有的谜团。他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矫健,仿佛一只在黑夜中穿梭的猎豹。
林父见状,赶忙抄起手电筒,那手电筒在他手中就像是黑暗中的一盏明灯。他快步跟上儿子的脚步,一边小跑,一边气喘吁吁地问:“小宇,啥子叫炸机哦?”
林宇一边跑,一边耐心解释:“哦,就是无人机飞手操作失误,撞上东西或者掉地上摔坏了,我们就叫炸机。”
此刻的他,满心期待着能看看那架被自己 “击落” 的无人机究竟是何模样,那好奇心就像是一把火,在他心中熊熊燃烧,让他的脚步愈发轻快。他想象着那架无人机的样子,猜测着它背后的主人和目的,心中充满了期待和兴奋。
没一会儿,父子俩便来到刚才发出声响的地方。林宇在地上仔细搜寻,目光如扫描仪般来回扫视,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他的眼睛在黑暗中努力地寻找着,不放过一丝一毫的线索,然而,地面上却不见无人机的踪影。他皱了皱眉头,心中涌起一丝疑惑,对林父说道:“爸,把手电筒往上面照照。” 语气中带着一丝期待和焦急。
林父闻言,迅速举起手电筒,将光线投向竹林上方。手电筒昏黄的光线在黑暗中显得有些微弱,但却照亮了一片小小的区域。在光线的映照下,只见密集的竹枝间卡着一台无人机。那无人机就像是一只被困在牢笼中的鸟,动弹不得。
林宇定睛一看,那款式和型号,让他心中顿时有了判断:“果然是黄子瑜,这些家伙还真是贼心不死啊。” 在这个偏远的山村,无人机本就极为少见,况且操作无人机需要一定技术,若非专业人士,在这复杂的夜间环境下飞行,无疑是自找麻烦。想到黄子瑜,林宇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厌恶和警惕,他深知这个人的难缠和危险。
林宇伸出手,握住最外层的竹子,双手紧紧地抓住竹子,使出浑身力气摇晃起来,身体随着竹子的晃动而起伏。“咔嚓咔嚓”,随着竹子剧烈晃动,无人机的螺旋桨被接连拍断了好几处。
那螺旋桨就像是脆弱的翅膀,在竹子的撞击下纷纷折断。紧接着,失去平衡的无人机打着滚,从高处掉落下来,“咔嚓” 一声重重摔在地上。这下,无人机看起来彻底报废了,零件散落一地,仿佛是一具破碎的尸体。
林宇一直留意着无人机的工作指示灯,眼睛紧紧地盯着那指示灯,不放过任何一丝变化。直到确定指示灯彻底熄灭,他才走上前将它捡起。随后,他又从已经严重变形的电池仓里,费力地把电池抠了出来。电池在他手中显得有些烫手,仿佛还带着刚才那激烈碰撞的余温。
林宇长舒一口气,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笑着对林父说:“爸,搞定了。时间不早了,咱们赶紧回家睡觉,其他事儿,等起床再说。”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和放松,经过这一番折腾,他的身体和精神都有些疲惫不堪。
林父点头表示赞同,两人带着大黄和小黑,慢悠悠地往山坡下走去。月光洒在他们身上,拖出长长的影子,在寂静的夜里渐行渐远。大黄和小黑跟在他们身后,摇着尾巴,仿佛也在为这场小小的胜利而高兴。一路上,林宇的脑海中还不时浮现出刚才的场景,心中暗自庆幸自己的运气。而林父则在一旁默默思考着今晚发生的一切,心中充满了担忧和疑惑。
回到家中,林宇瞅了眼时间,已经凌晨三点多了。他疲惫地打了个哈欠,那哈欠仿佛能把他所有的疲惫都释放出来。顺手将无人机装进一个编织袋,编织袋在他手中发出沙沙的声音。关好门后,他一头栽倒在床上,瞬间进入梦乡。
这一夜,发生了太多惊险的事儿,从与张珂等人的冲突,到发现无人机,林宇的心情犹如坐过山车般大起大落。再加上紧张的战斗,身体和精神都极度疲惫,他几乎是刚一沾枕头,就沉沉睡去,平时不打呼噜的他,此刻也发出了轻微的鼾声。他的脸上还带着一丝疲惫的痕迹,但在睡梦中,他的嘴角却微微上扬,似乎在做着一个美好的梦。
然而,就在林家人酣然入梦之时,其他地方的人却如热锅上的蚂蚁,心急如焚。
在张家院子里,张百年满脸怒容,那怒容仿佛能燃烧整个院子。食指直直地指着林啸生的鼻子,大声骂道:“老林,你们爷俩咋好意思的哟?我们爷俩可是去给你们帮忙撑场面的,结果一遇到危险,你们倒好,跑得比兔子还快。要不是我和忠良反应快,能囫囵个儿回来吗?你说说,咱们认识这么多年,你这干的是人事儿吗?”
此时的张百年领口敞开着,露出毛茸茸的胸膛。脸上的肥肉因愤怒而微微颤抖,额头上青筋暴起,活像一头发怒的公牛,随时都可能冲上去顶人。
林啸生脸上一阵白一阵红,他自知理亏赶忙赔着笑脸道歉:“不好意思啊,老张。你看,我这不是担心林琅受伤,一着急才追出去了嘛。”
说话间,他眼神闪烁,目光不敢与张百年对视,不自觉地低下头,双脚在地上不安地挪动着。林啸生此刻在张百年的怒火下,显得愈发局促不安,就像是一只被大狗逼到角落的小狗。
张百年冷哼一声,朝地上啐了一口,那口唾沫仿佛带着他所有的愤怒。满脸不屑地说:“你当我是傻叉嗦?你那分明就是吓破胆了,别以为我不清楚,你格老子哩以前不是在村里头挺嚣张哩嘛,能横着从村头走到村尾哩,咋个现在连两条狗就给你吓破胆了,这些年你的勇气都释放到女人肚皮上了嗦。”
他双手抱在胸前,身体微微后仰,脸上写满了对林啸生的不满与嘲讽,那表情就像是在看一个可笑的小丑。
林啸生听张百年当着小辈的面,如此不给自己留面子,瞬间恼羞成怒,脸涨得通红,那红色就像是熟透的番茄。大声吼道:“你还说呢!要不是你家张珂把小昭叫出去,咱们六个人还怕他们两人两狗吗?”
他一边叫嚷,一边挥舞着手臂,脖子上的青筋也暴了起来,仿佛一条条愤怒的小蛇,像是要把心中的憋屈一股脑儿发泄出来。
张百年听了这话,也觉得事情透着蹊跷,他深吸几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那呼吸声就像是风箱在拉动,呼呼作响。随后,转头对张忠良吩咐道:“去,给你哥打个电话,看看他到底跑哪儿去了。”
张忠良闻言,赶忙从兜里掏出手机,那手机在他手中闪烁着微弱的光芒。拨打张珂的电话。手机铃声在寂静的院子里响了很久,那铃声就像是一声声警钟,却始终无人接听,直到自动挂断。
张忠良一脸茫然地看向张百年,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张百年眉头紧皱,不耐烦地说道:“看我干啥子?继续打噻,打到他接为止,开免提,我倒要听听这小崽子到底在搞啥名堂。”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愤怒和焦急,仿佛那电话铃声是对他的一种挑衅。
张忠良应了一声,再次拨打过去。接连打了三遍,每一次拨打,他的心中都充满了期待和紧张。直到第四遍,电话终于被接通了。
然而,电话那头传来的却是一个陌生的声音:“哪个?” 那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张忠良愣了一下,疑惑地再次确认了手机号码,确定没有拨错后,小心翼翼地问道:“这是我哥张珂的手机,你是哪个?”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仿佛在面对一个未知的危险。
对方听了,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哦,忠良吧,我是你向南叔。”
在村里,一般对于外姓长辈,大家都会带上姓氏称呼,而自家叔伯则按排行来叫。比如林宇称呼教他武艺的李长乐为李伯,而对林啸生,则应叫三叔。这个向南叔全名叫张向南,是村里的老联防队员。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和无奈,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艰难的战斗。
张忠良一听,连忙问道:“哦,向南叔,我哥呢?他咋不接电话?是不是出啥事儿了?” 他的声音里透着焦急,身体也不自觉地往前倾,仿佛这样就能更快得到答案。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担忧,脑海中浮现出哥哥可能遭遇的各种危险场景。
张向南说道:“哦,张珂现在在医院呢。对了,林昭也在。你们两家关系好,我就不单独通知了,你帮忙转告一下。”
由于开了免提,张百年和林啸生也都听到了这番话,两人的眉头不约而同地皱了起来。那眉头皱得就像是两座小山,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张忠良紧张得声音都变了调,追问道:“他现在在哪家医院?咋受的伤?严不严重哦?”
张向南在电话那头似乎有些尴尬,犹豫了一下说道:“市二院,被狗咬了,还有刀伤,嗯…… 卵还碎了。”
张忠良听完,惊得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地夹紧了双腿看向张百年。张百年一听这话,瞬间火冒三丈,劈手夺过电话,急切地问道:“向南,我是百年。阿珂这伤,影响今后生育不?”
他的声音因为焦急而微微颤抖,额头上又冒出了细密的汗珠,那汗珠就像是一颗颗珍珠,在月光下闪烁着光芒。他的心中充满了担忧和愤怒,儿子的伤势让他心急如焚,而造成这一切的原因更是让他怒火中烧。
张向南听出是张百年,语气稍微冷淡了些,说道:“哦,这个还不清楚,大夫正在给他做手术呢。具体得看术后恢复情况。”
张百年不知怎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林宇放狗咬人的场景,连忙追问道:“他是咋受的伤?和林宇有关系不?”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怀疑和愤怒,仿佛已经认定林宇就是罪魁祸首。
张向南如实说道:“嗯,的确是林宇家的狗咬的,不过刀伤还有卵碎是林昭造成的,和人家林宇无关。”
张百年听完,怒目圆睁,恶狠狠地看向林啸生。那眼神就像是两把利刃,仿佛要把林啸生刺穿。但他也知道,此刻不是发火的时候,强压着怒火,继续问道:“那林昭呢?他跑哪儿去了?”
张向南说:“林昭也在医院接受治疗呢,他也被狗咬了。不过他们两个涉嫌盗墓和杀人未遂,具体情况得等调查结果出来才晓得。”
听到 “盗墓、杀人未遂” 这几个字,张百年和林啸生犹如遭受晴天霹雳,震惊得呆立在原地,连什么时候挂断的电话都浑然不知。
两人面面相觑,那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迷茫。此刻,他们也顾不上之前的内讧和相互指责了,匆忙跑向车子,发动引擎,朝着市二院疾驰而去。车尾灯在夜色中闪烁,很快消失在蜿蜒的山路上。那车子就像是一只在黑暗中逃窜的野兽,带着他们的焦虑和不安,驶向未知的前方。
时间回到半个多小时前,在黄家院子里,黄子瑜与张露大战三百回合后,进入贤者时间的他百无聊赖。便给无人机换上新电池,那新电池在他手中闪烁着金属的光泽。操控着它在夜空中四处乱飞。
巧的是,无人机镜头正巧扫到林宇带着两条狗从竹林中出来。黄子瑜顿时来了兴致,那兴致就像是一把火,瞬间点燃了他的好奇心。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幕,竟将三人两狗大战的全过程完整地录制了下来。
起初,他纯粹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为了节省电量,以便多录一会儿,他便小心翼翼将无人机停在了竹林的枝干上。那无人机就像是一只栖息在枝头的鸟,静静地等待着下一个有趣的场景。
待他看到张百年、林啸生带着人灰溜溜地跑了之后,觉得这场好戏也该落幕了,正打算操控无人机撤退。于是,他重新打开无人机的引擎,然而,就在这一瞬间,意外发生了。林宇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突然朝着这边扔过来一节树枝。
黄子瑜虽说心里清楚,在这漆黑的夜里,仅凭一节树枝,要打中无人机几乎是天方夜谭,但出于本能,他还是下意识地操作无人机进行了规避。可他此刻身处竹林,慌乱之中竟忘了这茬,无人机一头撞在了竹枝密布的竹林里。只听 “咔嚓” 几声,两组飞翼瞬间被打断,无人机失去平衡,卡在了竹枝上,怎么也飞不起来了。
黄子瑜通过无人机的摄像头,眼睁睁地看着竹枝一阵剧烈摇晃,紧接着,无人机翻转掉落,最后,他甚至看到了林宇那张带着嘲讽笑意的脸。
黄子瑜气得一拳砸在车上,咬牙切齿地骂道:“可恶,这林宇怎么这么警觉!” 他心中暗自盘算,这无人机里可存着刚才的录像,要是被林宇发现,那麻烦可就大了。想到这儿,黄子瑜坐立不安,在院子里来回踱步,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焦虑与不安。他究竟该如何是好?是冒险去把无人机抢回来,还是另想他法?
而另一边,张百年和林啸生赶到医院后,又会面临怎样的局面?林宇等人是否知晓张珂和林昭的事儿?要是林昭乱吐露什么,万一影响到他就麻烦了,这一系列问题,如同沉甸甸的石头,压在黄子瑜的心头,让他倍感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