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一烧烤店内此时四周一片嘈杂混乱,林宇的目光在这喧闹场景中来回游移,眉头不自觉地拧成了个疙瘩,满心都是困惑。往昔在太一兼职的经历,让他对贾唯一的品性有了深入了解。贾唯一绝非那种会肆意妄为只会用拳头解决问题的角色。
回想起贾唯一 “东皇平头哥” 名号的由来,那是一段被生活逼到绝境后绝地反击的过往。在这片鱼龙混杂的街区,为了守护自己的一方小天地,他凭借着一股狠劲,在一次次激烈冲突中打出了名声。可当这名声稳固之后,他骨子里那份善良与正直便显现出来,几乎不再动用武力去解决问题,因为他心底清楚,自己压根儿就不是混江湖的料,那些打打杀杀不过是生活所迫。
视线一转,落到刚刚闯入的刀疤脸一伙人身上,林宇的眼神瞬间警惕起来。刀疤脸身形高大壮硕,脸上那道从眼角斜划至嘴角的狰狞疤痕,在店内昏黄灯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可怖。
刀疤脸身旁簇拥着一群小弟,个个打扮得花里胡哨,头发染成五颜六色,身上穿着奇装异服,满是铆钉与破洞,举手投足间尽是粗俗与不羁,江湖气息扑面而来。
此刻,刀疤脸犹如暗夜中的恶狼,锁定了自己的 “猎物”,只见他脚下步伐一动,如同一道黑色闪电般迅速,伸手从地上随意一抓,便精准地揪住了醉酒客的衣领。醉酒客那原本还算壮实的身躯,在刀疤脸手中竟如同一只孱弱的小鸡仔,被轻而易举地拎了起来。
刀疤脸咧开嘴,露出一口被烟熏得泛黄的牙齿,脸上浮现出一抹邪魅又带着几分戏谑的笑容,开口说道:“听说你想让每个人都陪你喝一杯?来,我们这二十来个兄弟陪你喝个够。”
刀疤脸那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从地狱深渊传来,带着丝丝寒意,其中既有对醉酒客愚蠢行为的嘲笑,又暗藏着不容违抗的狠辣劲儿。
醉酒客在刀疤脸现身的那一刻,原本因酒精而有些迷糊的脑袋瞬间清醒过来,犹如被一桶冷水从头浇到脚。当听到刀疤脸恭敬地称呼贾唯一为 “平头叔” 时,他只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蹿脑门,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此刻,他脸色惨白得如同冬日里的残雪,毫无血色,眼睛瞪得滚圆,直勾勾地盯着刀疤脸,呼吸都变得极为微弱,大气都不敢出。在这一瞬间,他的脑海中如闪电般划过,自己社会大哥曾经提及的话语,原来大哥的大哥竟然就是眼前这个让人望而生畏的刀疤脸,而大哥在刀疤脸面前都得恭恭敬敬,大气都不敢喘一口。至于贾唯一更是被自己大哥的大哥尊称为 “叔”,在这片街区拥有着绝对的威望。想到这儿,醉酒客只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万丈深渊边缘,稍有不慎便会粉身碎骨。他深知自己今晚彻底踢到了铁板,在这儿,哪有他嚣张放肆的余地。
在极度恐惧的驱使下,良子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牙齿也开始 “咯咯” 打战,费了好大的劲,才哆哆嗦嗦地挤出一句话:“刀疤哥,我是跟阿标混的良子,咱们都是自己人呐。”
说话间,他拼命地想要挤出一丝讨好的笑容,试图缓和这剑拔弩张的气氛,可那惨白如纸的脸色与颤抖的嘴唇,让这笑容显得无比扭曲与难看,反而更添了几分滑稽与可怜。
刀疤脸听闻此言,眉头瞬间拧成了一垛,眼神中满是疑惑,他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良子一番,仿佛要将他看穿。随后,他转过头,看向身旁毕恭毕敬站着的小弟,开口问道:“咱们这有个叫阿标的兄弟吗?” 说话时,他脸上的刀疤随着表情的变化而微微扭曲,让他原本就凶狠的面容显得更加狰狞可怕。
小弟连忙上前一步,身子微微前倾,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恭敬地回答道:“有,是有这么个人,他是最近韭菜那儿新收的学员。” 小弟说话时,声音微微颤抖,透着一丝紧张,显然对刀疤脸极为敬畏。
刀疤脸一听,眼中的疑惑更甚,挠了挠头,满脸不解地追问道:“跟韭菜学什么?”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好奇,毕竟在他的认知里,韭菜一直是个不务正业、沉迷炒股的角色,怎么突然开始收学员了。
小弟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怪异,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跟韭菜还能学啥,当然是炒股呗。” 话一出口,他便忍不住轻笑出声,周围的几个小弟也跟着低声笑了起来,笑声中带着对韭菜炒股水平的嘲讽与不屑。
刀疤脸先是一愣,随即像是听到了世界上最可笑的笑话一般,放声大笑起来。他笑得前仰后合,身体剧烈地抖动着,脸上的刀疤也跟着一颤一颤的,仿佛一条活过来的蜈蚣。他一边笑,一边说道:“我去,跟一个根正苗绿的韭菜学炒股,他是觉得自己钱太多烧得慌吗?回头告诉他,要是觉得钱烫手,直接拿来孝敬我,我没准还能让他另开个堂口呢。” 他的笑声在店内回荡,引得周围的食客纷纷侧目,而良子则在这笑声中,脸色愈发苍白,心中充满了绝望与无助。
良子听着刀疤二人你一言我一语,感觉自己的脑袋像是被一团乱麻紧紧缠住,思维完全陷入了混乱。按照刀疤脸的说法,阿标的大哥韭菜以前炒股赔得倾家荡产,几乎到了身无分文的地步。可平日里,阿标在自己面前那可是牛皮吹得震天响,信誓旦旦地说最近得到了一位高人的悉心指点,在股市里如鱼得水,赚得盆满钵满。这前后的巨大反差,让良子感到无比困惑,他的脑海中不禁冒出一个念头:难道此韭菜非彼韭菜?毕竟中国人口众多,重名重姓的人都数不胜数,更别说仅仅是一个外号了。
说起这个韭菜,他的人生经历堪称一部充满戏剧性的传奇故事。他与刀疤脸自幼一起长大,是实打实的发小。出身于富贵之家的他,本可以顺风顺水地继承家业,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富足生活。然而,他骨子里却有着一股不甘平凡、勇于闯荡的劲儿。大学时期,他凭借自己的努力,考入了一所正儿八经的一本院校,成为了众人眼中的学霸。毕业后,他毅然决然地放弃了家族企业的优厚待遇,怀揣着满腔热血与梦想,踏上了自主创业的道路。
创业初期,韭菜信心满满,全身心地投入到自己的事业中。他四处奔波,寻找投资,洽谈合作,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像一台不知疲倦的机器。然而,商场如战场,残酷的现实并没有因为他的努力与热情而手下留情。由于缺乏经验和对市场的准确判断,他的创业项目接连遭遇挫折,资金链断裂,合作伙伴纷纷撤资。最终,他的创业梦想彻底破灭,不仅血本无归,还欠下了一屁股债。
遭受重创的韭菜陷入了人生的低谷,整日浑浑噩噩,借酒消愁。偶然的一次机会,他接触到了股票市场,瞬间被那充满刺激与变数的数字游戏所吸引。他天真地以为,自己找到了一条重新崛起的捷径,于是毫不犹豫地将自己仅存的积蓄,甚至还借了不少外债,一股脑地投入到股市中。起初,他的运气似乎格外好,每次选中的股票都如同被施了魔法一般,一路飙升,连着好多天都是阳线。看着账户里不断增长的数字,韭菜的内心被贪婪与欲望填满,他完全忘记了股市的风险与残酷。他总觉得这涨势还远远没有到头,自己应该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狠狠地赚上一笔。于是,他不顾旁人的劝阻,一次次地加仓,直至重仓、满仓。
然而,麻绳专挑细处断,命运似乎总是喜欢捉弄人。就在他满心欢喜地期待着财富继续翻倍的时候,股市突然风云变幻,他持有的股票开始涨势放缓,紧接着便是连续几个大跌停。看着账户里的数字如瀑布般急剧缩水,韭菜的内心充满了恐惧与绝望。
但此时的韭菜,已经完全被赌徒心态所控制,就像在赌桌上输红了眼的赌徒,不甘心就此罢手。他幻想着股票能够再次反弹,于是不仅没有及时止损,反而四处借钱,继续往股市里砸钱。最终,他的股票不是被死死套牢,就是遭遇重大利空,直接被 St 退市。至此,韭菜彻底陷入了绝境,生活也变得一团糟,人也变得愈发颓废消沉。
直到有一天,在一次证券交易所里,韭菜结识了一位神秘的 “高人”。这位高人在股市方面有着独到的见解和丰富的经验,他与韭菜进行了一番深入的交流,为韭菜剖析了他之前炒股失败的原因,并传授了他一些实用的炒股技巧和方法。
韭菜如醍醐灌顶,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曙光。从那以后,他开始认真钻研学习,逐渐改变了自己的炒股策略。经过一段时间的实践,他的炒股生涯终于慢慢有了起色,不仅挽回了部分损失,还开始实现盈利。随着炒股事业的逐渐好转,他的生活也重新步入正轨,不再像以前那样颓废消沉,最近在社会上露面的次数也越来越少,一门心思扑在了股市投资上。
刀疤脸也没再跟良子啰嗦,他用力将良子按在椅子上,良子的身体像一滩软泥般瘫在那儿,丝毫不敢反抗。刀疤脸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动作娴熟地拨通了电话:“喂,韭菜,在哪呢?赶紧来东皇太一。打鸡毛王者,老子可没那闲工夫。东皇街太一烧烤。行,赶紧的,等你。对了,把你手下那个叫阿标的也一起叫过来。啥事儿?嘿嘿,当然不光是喝酒撸串了,来了你就知道了,有好玩的。”
他打电话时,眼睛时不时瞟向良子,嘴角挂着一抹不怀好意的笑,仿佛在策划着一场有趣的恶作剧。
挂了电话,刀疤脸转过头,目光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冷冷地落在还有些恍惚的良子身上。他微微俯下身,凑近良子的耳边,一字一顿地说:“行了,也别说大哥们欺负你,既然你想喝酒,今天来了这么多兄弟,又在这儿站了老半天,滴水未进。既然你是跟着我兄弟的小弟混的,那啥也别说,今天兄弟们在这儿的消费你买单,然后你和兄弟们一人一瓶,喝到你满意为止,你看咋样?” 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指轻轻敲着桌子,发出有节奏的声响,每一下都仿佛敲在良子的心上,让他的心愈发冰冷。
良子一听这话,只感觉双腿一软,差点从椅子上滑落下去。他在心里快速地计算着,这二十来号壮汉,要是敞开了吃吃喝喝,人均消费二三百那是轻轻松松的事儿。这一晚上下来,自己的钱包怕是要大出血了。想到这儿,他的心仿佛被千万根针扎着,疼得厉害。可事到如今,又能怎么办呢?怪只怪自己平日里管不住自己的嘴,尤其是喝了酒之后,更是像变了个人似的,谁都敢招惹,看见美女就走不动道,非要上前去调戏一番。此时此刻,他在心里暗暗发誓,从今天起,就算是天王老子来劝,自己也绝对戒酒,打死都不喝了。
此时,尽管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但太一烧烤店内的生意依旧如火如荼,热闹非凡。店内的桌椅几乎全部被坐满,食客们的欢声笑语、服务员的吆喝声以及烧烤架上食物发出的滋滋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曲独特的市井乐章。
由于店内实在没有多余的空位,除了刀疤脸和几个小兄弟在屋内勉强拼了一桌坐下,其他人都只能在店外的空地上支起桌子,露天而坐。夜晚的微风轻轻拂过,带着烧烤的香气飘散开来,混合着喧闹的人声,让这个夜晚充满了浓浓的烟火气息。
贾唯一迈着沉稳的步伐走上前,他那略显肥胖的身躯在人群中显得格外醒目。他伸出手,重重地拍了拍刀疤脸的肩膀,脸上带着欣慰与赞许的笑容,说道:“行,刀疤,你现在做事越来越有分寸了,不错。” 他说话时,眼神中透露出一种长辈对晚辈的认可与欣赏。
刀疤脸连忙转过身,脸上堆满了笑容,态度极为恭敬地回应道:“哎呀,平头叔,您还跟我客气啥,要不是当年您出手相助,我就不光是一道疤的事儿了,估计早就横尸街头了,我这条小命都是您给救回来的,您的事儿那就是我的事儿,上刀山下火海,我绝不含糊。” 他一边说,一边微微欠身,身体前倾的角度几乎达到了九十度,那模样就像古代臣子对帝王的朝拜,尽显忠诚与敬畏。
贾唯一笑了笑,大手一挥,带着一股豪爽之气说道:“既然良子这么‘大方’,咱也不能差了事,一会儿他们每桌送一箱啤酒。” 他说话间,眼神中闪烁着一种江湖豪杰般的大气与仗义。
刀疤脸一听,脸上的笑容瞬间变得更加灿烂,如同盛开的花朵一般。他一边搓着手,一边说道:“平头叔,您真是太客气了,搞得我都怪不好意思的。” 那模样就像个得到了心仪礼物的孩子,既开心又有些羞涩。
贾唯一哈哈一笑:“行了,别得了便宜还卖乖,甭管了。” 两人正说笑着,店门 “吱呀” 一声被人推开,又走进来几个人。为首的一人,身材中等,略显清瘦,戴着一副黑框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透着一股睿智与精明。他的头发稍长,略显凌乱,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忙碌的奔波。他一进门,目光便迅速扫过店内的人群,一眼就看到了刀疤脸,开口问道:“咋啦,大晚上的叫我来干啥?” 他的声音沉稳而平静,与店内喧闹的氛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刀疤脸笑着迎上去,伸手揽住他的肩膀,说道:“来,韭菜,这是良子,据说是你学员阿标的小弟,你看看是不是自己人,要不是的话,今天可就不是吃顿饭能解决的事儿了。” 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指了指坐在椅子上,低着头,如同霜打的茄子般的良子。
韭菜听到刀疤脸的话,脸上露出一丝不悦,笑骂道:“妈的,说了多少回了,别老叫我韭菜,自从我认识那高人兄弟以后,我在股市里一直都在赚钱,眼看着就快能回本了,而且我又不混社会,叫我大名好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佯装生气地瞪了刀疤脸一眼,那眼神中却又带着一丝无奈与调侃。
刀疤脸嘿嘿一笑:“行,那我叫你闻总行了吧。” 他一边说,一边轻轻拍了拍韭菜的后背,两人之间的关系显得十分亲密。
韭菜握起拳头,在刀疤脸胸口轻轻锤了一拳:“随你吧。” 就在这时,他一边和刀疤脸说着话,一边下意识地打量着店内环境。他的目光在店内四处游走,不经意间扫到了林宇这桌,原本平静的脸上瞬间露出惊喜的神色,眼睛瞪得滚圆,仿佛看到了久别重逢的亲人。他二话不说,快步朝着林宇这桌走过来,脸上堆满了笑容,热情地说道:“高人兄弟,真是有缘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准备和林宇握手,那只伸出的手在空中微微颤抖,显示出他内心的激动与兴奋。
林宇其实从韭菜一进来就注意到他了,只是对方这打扮和自己记忆中有些出入,头发变长了,还戴着黑框眼镜,整个人的气质也发生了一些变化,一时之间没敢认。现在对方主动走过来,自然确定了自己没认错人。林宇也笑着站起身,握住韭菜的手,说道:“闻凯,没想到他们口中的韭菜就是你啊。” 他一边说,一边上下打量着闻凯,眼神里透着几分惊讶与好奇,似乎在探寻闻凯这段时间经历了什么。
这时,店内的喧闹声依旧此起彼伏,烧烤架上的火苗时不时蹿起老高,那跳跃的火焰映红了众人的脸,让每个人的表情都显得格外生动。刀疤脸和他的兄弟们在一旁大声说笑,时不时还传来酒杯碰撞的声音,笑声与吵闹声交织在一起,仿佛在演奏着一场狂欢的交响曲。
而良子坐在那儿,低着头,双手紧紧地抓住椅子的扶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心里还在不停地盘算着今晚这巨额账单该怎么应付,他的脑海中一片混乱,仿佛陷入了一个无法挣脱的迷宫。
闻凯和林宇站在桌旁,周围的一切仿佛都与他们无关,他们的眼中只有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