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谭大学,实验大楼。
众人跟随着雨果教授来到实验大楼前,潮湿的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腐臭的腥味。
此时,实验大楼前方的井盖倒是盖的好好的,但是边缘明显有着水渍。
虽说哥谭经常性的阴天,但也并不是每一天都在下雨。
就比如说这几天,只不过是多云,没有下雨。
地上的水迹很是清晰,显然有个庞大且浑身湿透的东西刚从下水道爬出。
那东西留下的水渍蜿蜒,一路延伸到了不远处的窗台。
那窗台上的窗户是开着的,不知道是这个目标自己打开的,还是这扇窗户本身就是开着的。
警察们沿着这道水渍进入到这间实验室里。
痕迹检测人员确认,这里到处都是水渍,明显是经过了某些东西的翻动。
可令人费解的是,精密仪器完好无损,资料文件整齐摆放,唯有桌面和柜子上几处被水渍晕染的痕迹,能证明那东西来过,并且触摸过,但并没有东西遭受到什么破坏。
戈登转头看向一旁的雨果教授,认真询问道:“所以他先是进了您的这间实验室?”
雨果点点头,依旧带着微笑:“是的,所以我才说那东西是从我那边进来的。”
“实验室里有丢什么吗?”
雨果摊开双手,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是在说谎还是正常的微笑:“没丢什么重要的东西,不过是放在实验室里的现金丢了一些。”
戈登点点头,神色凝重:“听说是出现了伤人的事件。”
雨果依旧保持着得体的微笑:“这方面我就不清楚了,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带各位去见知情的人。”
“那就麻烦了。”戈登抬手示意队伍跟上。
雨果转身在前带路,黑色皮鞋踏在走廊的瓷砖上发出清脆声响。众人跟着他拐过两个转角,来到不远处的一间实验室门前。
这一路上可以看到很多的水渍,进了一间间的实验室然后再出来,而这间实验室是其中一间。
实验室的玻璃门紧闭,透过磨砂玻璃隐约可见一道人影。
雨果伸手推开房门,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扑面而来。
屋内,一个皮肤苍白如纸的男子坐在实验台前,他身上的西装皱巴巴的,领口处还沾着几点褐色污渍,整个人透着股病态的气息。
听见动静,他缓缓转头,凹陷的眼窝里,一双灰蓝色的眼睛毫无生气地盯着众人。
“这位是乔纳森?克莱恩,心理学教授。”雨果抬手示意。
“当然……”他故意拉长语调,目光在克莱恩身上停留片刻,又不着痕迹地扫向格温,“她的学生可能会更了解一些。”
格温脸上明显带上了担忧她快步穿过散落着文件的地板,蹲下身与克莱恩平视:“老师,您怎么了?”
克莱恩原本紧绷的下颌线突然柔和下来,灰蓝色的眼睛里难得泛起一丝暖意。
他抬手想要触碰格温,却在半途瞥见自己沾满污渍的手指,又尴尬地收了回去,“没什么,就是被撞了一下。”
戈登摘下帽子捏在手里,目光警惕地扫过翻倒的实验台和碎裂的玻璃器皿:“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回到实验室时……”克莱恩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磨过金属,“出现了一个身形庞大的人形鳄鱼在里面。”
“它一看见我,突然发狂,把我狠狠撞开后就冲了出去。”
一边说着他,一边指向了几人来的实验室大门。
戈登这才发现,这间实验室的混乱程度远超其他地方。
原本整齐排列的实验台被掀翻在地,金属支架扭曲变形,在地面拖出长长的刮痕。
各种瓶瓶罐罐散落得到处都是,玻璃材质的实验器皿被撞翻后掉在地上摔得粉碎,尖锐的碎片混着五颜六色的化学试剂,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书架也未能幸免,厚重的典籍和研究资料被尽数扫落,纸张凌乱地铺满地面,有些还浸泡在溢出的液体中。
格温沿着被破坏的痕迹来到混乱的起点。
与片狼藉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实验台这半侧的器材竟完好无损。
而这边的地上,半截断裂的试管斜插在文件堆里,木质瓶塞还牢牢卡在管口,管壁布满蛛网状裂纹,却只有零星一些暗金色液体渗到地上,在瓷砖上晕染成诡异的痕迹。
格温蹲下身,医用一次性手套,指尖沾取少许液体,尚未凑近鼻尖,身后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别!”克莱恩的嘶吼带着破音,他踉跄着扑过来,本来就苍白的,脸上更是没了血色,“那是……”
然而话都还没说完呢,格温已经将手指送到鼻前轻嗅。下一秒,她只觉得眼前一空,意识如坠深渊。
身体不受控制地坠落,黑暗如浓稠的墨汁将她包裹。
寒意顺着脊椎蔓延,她试图抓住些什么,却只触到虚无。不知坠落了多久,周遭突然亮起幽蓝的光,格温跌坐在一片冰冷的地面上,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没有边界的漆黑空间。
正疑惑间,一道白光撕裂黑暗,眼前浮现出画面。
霓虹闪烁的繁华都市街头,霓虹灯牌的光影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扭曲变形。一个身着破旧卫衣、头发凌乱打结的女孩蜷缩在巷口,活像个流浪许久的人。
突然,七八个人影从阴影中窜出,他们戴着狰狞的面具,手中挥舞着棍棒,将女孩团团围住。
棍棒如雨点般落下,女孩发出凄厉的惨叫,瘦弱的身躯在殴打中像断了线的风筝般摇晃,却无力反抗,只能任由拳脚落在身上,鲜血渐渐染红了她身下的地面。
她再也不动了。
画面逐渐变成灰白色。
紧接着,又一个画面出现。
呼啸的寒风裹挟着鹅毛大雪,将世界染成一片苍茫。
黑发女孩身着单薄的白色连衣裙,赤足踩在没过脚踝的积雪上,发梢和睫毛结满了冰霜。
她双臂紧抱,冻得发紫的嘴唇微微颤抖,一双碧蓝色的眼睛却仍固执地仰头望向远处雪山之巅。
那里,一座金顶寺庙在云雾中若隐若现,鎏金飞檐折射着冷冽的日光。
女孩眼中瞬间亮起希望的光芒,苍白的脸上浮现出兴奋的红晕,她深一脚浅一脚地朝寺庙奔去,积雪在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然而,当距离寺庙仅剩百米之遥时,女孩的脚步突然踉跄。
她蓝色的瞳孔开始扩散,眼白翻起,身体直挺挺地向后倒去,如同一朵凋零的雪莲,坠入冰冷的雪堆。
四周的风雪瞬间将她掩埋,只留下一串未走完的脚印,在狂风中渐渐被积雪覆盖。
画面再次变得灰白。
黑发少女在各种各样的场景下死亡,死亡,死亡。
绞刑、斩首、枪毙、下油锅、溺死、电刑。
火烤、活埋、毒杀、石刑、锯子、凌迟。
越来越残忍,越来越让人恐惧。
直到……
空间突然扭曲震颤,黑暗如被无形巨手撕裂的幕布,露出猩红的裂隙。
格温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再睁眼时已跌进一条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小巷。
这是一条狭窄且破旧的小道,这条小道很长,却只有自己头顶有一个路灯。
“砰!”敲击声响起,后脑顿时感到一阵剧痛,冰冷的金属撬棍带着铁锈味重重砸下。
格温踉跄着跪倒在地,温热的血顺着脖颈滑进衣领。
她挣扎着转身,却撞进一双疯狂的绿眸。
紫西装的褶皱间沾着暗红污渍,咧到耳根的嘴角挂着涎水,平时冷冷淡淡的女孩女孩高举撬棍,此时脸上却是格温从来没见到过的快乐。
“我亲爱的姐姐……”扭曲的声线混着尖锐的笑声在巷子里回荡,撬棍尖端挑起格温的下巴。
那张八岁之后就再也没笑的那么开心的脸上写满了欢愉。
“为什么不笑一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