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温深吸一口气，双腿用力想要支撑起身体，却因先前的幻觉还有些发软。
克莱恩见状立刻上前，骨节分明的手稳稳扶住她的胳膊。
“别急，先缓一缓。”
待呼吸平稳，格温挺直脊背，重新将注意力放回案件上。
“老师，逃跑的那个人形鳄鱼跑哪去了？”
克莱恩抬手推了推滑落的眼镜：“冲出去后，往实验大楼西侧冲过去了，听说伤了不少学生。”
“谢谢老师。”
一旁听着的戈登得到情报后，转身准备带队离开。
格温却像是突然想到什么般，又突然回头：“等案件结束，晚上我来找您。”
克莱恩闻言轻笑，病态的苍白面容上浮现出温和的笑意：“先去忙你的吧，我在这等你。”
看着这和蔼可亲的老师，谁又能想到未来对方会变成令人闻风丧胆的稻草人呢？
哦不对，原本的未来。
众人重新回到走廊，戈登走在最前方。
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与血腥味混合的刺鼻气味，时不时传来学生们压抑的啜泣声。
沿途，一些学生歪倒在墙角，有的手臂擦破了皮，鲜血渗出染红衣袖。
有的额头肿起大包，眼神中满是惊恐。
最严重的一位躺在担架上，面色苍白如纸，陷入昏迷状态，医护人员正紧急为其进行简单处理。
受伤同学躺卧的位置与地面上蜿蜒的水渍，形成一条诡异的轨迹。
那水渍从实验室门口开始，一路向外延伸，在走廊的拐角处，与血迹交织在一起，最终通向楼外的一处井盖。
井盖半开着，边缘残留着湿漉漉的爪痕。
明显，对方在开这个井盖的时候是非常惊慌的。
戈登蹲下身，接过手电筒往井里探去，光束在黑暗中摇曳，只能勉强照亮一小段布满青苔的井壁。
他攥紧腰间的配枪，抬腿就要往井下跳。
“局长！”班尼特一个箭步冲上前，手臂横在井口，拦住了戈登的动作，“您不能下去！”
戈登眉头瞬间拧起，显然不太高兴。
他转头看向班尼特，眼神中满是不解：“为什么？”
班尼特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地与戈登对视：“您家里儿女双全，小詹姆斯和芭芭拉还等着您回家。他们已经是单亲家庭了，不能失去父亲啊！”
戈登的眉头皱得更深，沉默地凝视着班尼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tmd别让我想起来我被离婚了啊！
而班尼特却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我还单身，身体也年轻，出点意外没关系的。”他拍了拍戈登的肩膀，语气轻松，“就让我下去探探路吧。”
戈登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些什么，最终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
犹豫片刻后，他缓缓点头，同意了。
班尼特兴致勃勃地站到了井盖旁边，戈登摘下了眼镜，稍微擦了擦，目光扫过周围的警员：“还有谁愿意下去看一看吗？”
现场陷入死寂，只有远处救护车的警笛声若隐若现。
警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中满是犹豫。
他们都是普通人，这次出任务配的也都是手枪，下水道里不知藏着什么样的危险，让每个人都在心底打起了退堂鼓。
就在这时，一个不该出现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格温毫不犹豫地举起手，翡翠色的眼眸中闪着兴奋的光芒：“我愿意！”
哈琳看到自家老板这个反应，用一种看神经病的目光，看着对方。
然后反应过来对方到底有多能打之后，又收回了视线。
而戈登这边却是眉头一皱，装作没看见，继续提高音量：“还有谁愿意主动请缨？”
他的目光在人群中逡巡，刻意避开格温的方向。
格温却没有退缩，她往前迈了一步，手举得更高了：“我我我！我愿意啊！”
戈登无奈地转过头去，背对着格温，提高声调喊道：“到底有没有人愿意啊？”
格温干脆绕到戈登面前，几乎要把手伸到他眼前：“我愿意的！”
戈登长叹一口气，多少有些无奈：“格温小姐，下水道漆黑一片，谁也不知道下面藏着什么危险，要不您还是别下去了。”
开玩笑，眼前这位小姐如果出了点什么状况，哥谭警局可担不了责任。
格温却依旧温和的微笑着：“放心吧，戈登局长，我不会有事的。”
戈登还是觉得不行，摇了摇头，脸上写满坚决：“再大的麻烦，也不能让你去冒险。你要是出了事，我怎么向……”
嘘——”格温突然凑近，温热的气息拂过戈登耳畔，压低声音道，“我有韦恩集团给的秘密装备，保命绝对没问题。”
听到这话，看着对方笑眯眯的表情，戈登的脸上多少还是带着点怀疑：“真的？”
格温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真的。”
稍微衡量了一下，戈登叹了口气。
“如果遇到什么事，你先撤离，一定要保证自己的安全。”
“是。”
格温站到班尼特身旁，朝他友好地笑了笑，班尼特也没怎么跟这位大小姐私下接触过，倒是有些局促地挠挠头，看上去还是有些紧张。
戈登的目光从两人身上扫过，随即转向身后的警员们，神情严肃：“真没人愿意下去了？”
现场的警员们保持安静，只有不远处医生和学生隐隐约约的吵闹声。
就在戈登眉头越皱越紧时，人群中走出一个身影。
作为重案组少有的女警，芮妮拨开一众警员，眼神坚毅的站了出来：“我去！”
戈登微微点头以示肯定，可除了芮妮，其他人依旧低着头，沉默不语。
人群中，哈琳的内心正激烈地挣扎着，手指无意识地搓着衣角。
主要是一想到自家老板都下去了，自己这个打工仔不下去帮忙，好像说不过去啊！
她缓缓抬起手，就打算开口报名。
格温发现了她的举动，悄悄瞪了她一眼。
被自家老板这一瞪，哈琳心里一慌，迅速把手缩了回去，还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
戈登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他重重地叹了口气，脸上满是无奈：“好吧，那我也下去！”
“局长！”班尼特急得瞪大了眼睛，连忙上前劝阻，“下面太危险了，您留在上面指挥就好！”
戈登抬手打断了他，语气沉稳而坚定：“既然我们下去的有四个人，互相也算有个照应。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在下面遇事也能有个帮手。”
班尼特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些什么，可看着戈登不容反驳的眼神，只能不情愿地点了点头，心中满是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