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的岩壁上滴落的水珠砸在金属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蝙蝠洞内,幽蓝的荧光在精密仪器间流转,布鲁西早已摘下蝙蝠面罩,额前的碎发被汗浸湿,紧紧贴在皮肤上。
她全神贯注地盯着眼前试管里的黄色试剂,将滴管精准地探入其中。
分析仪的屏幕上数据流疯狂跳动,各项指标参数不断刷新。
布鲁西咬着下唇,手指在触控屏上飞速滑动,将检测结果与数据库里的毒素图谱一一比对。
当确认试剂不含致命毒素,并且不会对神经系统造成永久性损伤之后,她紧绷的肩膀才微微放松。
按下键盘上的回车键,机器开始运作,系统开始调配药剂的复制品。
“按照目前分析出的成分,复刻需要一些时间。”阿尔弗雷德盯着仪器上不断变化的数据,“至少还需要两个小时才能完成复制品。”
布鲁西点点头,目光依然紧盯着那支原始药剂:“我知道了。”
随着“咔嗒”一声轻响,存放原始药剂的匣仓缓缓弹出。
布鲁西将重新用防化材料包裹好的药剂取出,放进腰带的小袋子里。
紧接着,她拿起蝙蝠头盔,扣在头上。
正准备转身回到蝙蝠车边上,阿尔弗雷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小姐,您打算去哪?”
“去找戈登局长。”布鲁西的声音经过变声器处理,带着几分沙哑的低沉。
阿尔弗雷德闻言,眉头微皱,语重心长道:“我得提醒你一下,小姐,您现在是通缉犯,就这么出现在哥谭警局副局长面前,多少有些挑衅意味。”
“如果如我预想那般,”布鲁西握紧腰间存放药剂的位置,坚定地说,“我需要把这个药剂送过去,才能洗清自己的嫌疑。”
阿尔弗雷德无奈地叹了口气,眼中却满是理解与担忧:“那祝您顺利吧,小姐。需要支援随时联系我。”
“看着药剂就好。”布鲁西朝着阿尔弗雷德微微颔首,重新坐上了蝙蝠车。
……
戈登家。
暖黄色的灯光从窗户透出。
餐厅里,橘色头发的少女小心翼翼地将一盘意大利面从厨房里端了出来,酱汁还在冒着热气。
而詹姆斯·戈登却依旧趴在餐桌上,熟睡着。
少女看着局长眼下浓重的青黑,以及散落在桌上的一些文件,眼中多少有些复杂。
“爸爸。”少女轻轻碰了碰戈登的肩膀,试图将其唤醒。
而戈登感觉要有人触碰自己,猛地被惊醒,却在看清面前人时松了一口气。
芭芭拉看着父亲布满血丝的双眼,将意大利面又往他身前推了推,声音轻柔的道:“爸爸,先吃饭吧,吃完饭回去睡。”
戈登嘴角扬起一抹疲惫的笑,粗糙的手掌揉了揉女儿蓬松的橘发,发丝从指缝间滑过:“不好意思芭芭拉,又让你给我准备晚饭了,我这就吃。”
“您吃完以后跟我说一声,我来洗碗。”芭芭拉一边说着,一边教伸手将桌上的文件归拢。
戈登听了这话后,却是摇了摇头:“不,你也该睡觉了,吃完以后我会把东西清理掉的。”
听到这,芭芭拉的眼神中多少带着点怀疑。
她担心戈登吃饭吃到一半睡着了。
“就洗个碗倒个垃圾,别担心。”戈登无奈地挥了挥手。
芭芭拉这才点点头,但却三步一回头,用一种担心的眼神看向戈登。
戈登脸上挂着温柔的笑意,目送芭芭拉的身影消失,这才长舒一口气,伸手揉了揉因强打精神而发酸的太阳穴。
戈登囫囵地将最后一口凉透的意大利面咽下,瓷盘与叉子碰撞出刺耳声响。
他端着盘子起身时,膝盖因久坐发出细微的咔嗒声。
拖着略显僵硬的身躯走向厨房,老旧的木地板在脚下发出“吱呀”呻吟。
厨房门虚掩着,他伸手去推,看清楚面前多出了什么之后只感觉自己血都凉了。
黑漆漆的房间里,一道黑色的身影站在那里。
身上被披风包裹,一双尖尖的耳朵高高竖起。
“蝙蝠侠?!”
戈登的喉结剧烈滚动,肌肉记忆驱使他的手闪电般探向腰间枪套,然而指尖触到的只有空荡荡的布料。
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他这才想起,回家的时候将枪挂在了卧室里。
月光将布鲁西的影子拉长,在厨房墙面上投下蝙蝠状的轮廓。
她看着戈登紧绷的身体和发白的指节,安慰道:“不要紧张,我不是来找事的,局长。”
“我不认为一个朋友会擅自闯入我的家。”戈登的声音有些艰涩,目光死死盯着对方身上。
布鲁西向前半步,面不改色:“我只是想要为自己申辩。”
“那你应该束手就擒。”戈登依旧一脸严肃,“警察会还你清白。”
而布鲁西听了后,却只是摇了摇头:“我更相信自己找到的答案。”
布鲁西说着,黑色披风随动作微微扬起,她缓缓伸出手。
戈登全身紧绷,肌肉蓄势待发,警惕的目光如炬,死死盯着她的动作。
直到看清那只戴着手套的手上,只是稳稳托着一个泛着黄光的试剂瓶,他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
“这是什么?”戈登皱起眉头,眼神中满是疑惑,探身向前仔细打量。
“哥谭大学的心理学教授乔纳森?克莱恩被偷走的药剂,当然,这不是被偷的那一些,这是他给我的。”布鲁西的声音经过变声器处理,带着沙哑的质感。
“我记得这个案件,说起来这个药剂……”
戈登还没说完,布鲁西就补充道:“摄入这种药剂,会让人脑子里出现当前最担心发生的事情的幻觉,同时陷入昏迷。”
听到这番话,戈登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原本疲惫的面容瞬间变得凝重,额头的皱纹深深蹙起。
而布鲁西却是向前迈了一步,伸手将药剂递到戈登面前:“残留在衣服和皮肤上的药剂是可以采样到的,通过这点能够确定那些人是否曾经被吸入过药剂。”
戈登接过布鲁西递过来的药剂,抬起头,目光透过面罩与布鲁西对视,眼神中带着几分复杂:“你就这么相信我?”
“你是少有的好警察了。”布鲁西的声音低沉而笃定,变声器处理后的男性声线中充满了信任。
戈登陷入了沉默,他低头看着手中的药剂瓶,黄色的液体在瓶中轻轻晃动。
稍微思考了一会儿,他缓缓点了点头。
“我知道,我会……”
可当他抬起头时,厨房内早已没了蝙蝠侠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