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内的空气像凝固的油脂般黏稠,每一步都仿佛踏在腐烂的内脏上。沈枫走在最前方,骨鞭在手中绷成一条直线,后背的肌肉因为过度紧绷而微微颤抖——不仅因为前方未知的危险,更因为身后那个如影随形的存在。
\"战术师,你后背沾了蜘蛛网。\"江秋的声音突然贴近耳畔,温热的气息喷在沈枫的颈侧,\"要我帮你拍掉吗?\"
沈枫猛地侧身避开,骨鞭\"啪\"地抽在两人之间的石地上,溅起一串火星:\"管好你自己。\"他的声音比通道里的寒气更刺骨,灰蓝色的眼睛里凝着终年不化的冰层。
江秋举起双手作投降状,紫色瞳孔却在阴影中闪烁着危险的光:\"真是无情啊,上次我替你挡的那刀,你连句谢谢都没有。\"他故意扯开衣领,露出锁骨下方一道早已愈合的疤痕。
\"我没让你救。\"沈枫转身继续前行,靴底碾碎了一只从墙缝爬出的百足虫,\"下次再擅作主张,我会亲手把你扔进变异体堆里。\"
白羽沫在后面轻轻咂舌,用只有安梅能听到的声音说:\"这俩又开始了。\"安梅紧张地攥紧十字架,圣银链条在她指间发出细碎的碰撞声。
通道突然向下倾斜,墙壁上的苔藓变得湿滑腥臭。沈枫突然抬手示意停止,他的骨鞭尖端微微颤动——前方三米处的石板颜色与周围有细微差别。
\"压力机关。\"他蹲下身,从战术腰带取出一个金属小球滚过去。石板下陷的瞬间,两侧墙缝射出数十支淬毒的骨针,深深钉入对面墙壁。
江秋吹了个口哨:\"不愧是沈长官,眼睛真毒。\"他突然贴近,鼻尖几乎碰到沈枫的耳廓,\"不过你后颈的汗毛竖起来的样子更...\"
沈枫的肘击又快又狠,但这次江秋早有准备,轻巧地后撤步避开,还顺手扶了一把因惯性前倾的沈枫:\"小心点,长官。这么急着投怀送抱?\"
\"闭嘴。\"沈枫甩开他的手,灰蓝色虹膜在火把下泛着金属冷光。他指向右侧的排水沟:\"下面有空间,绕过去。\"
排水沟的狭窄处仅容一人匍匐通过。沈枫刚爬出半米,突然感到脚踝被握住。他猛地回踢,却听到江秋的轻笑从后方传来:\"别紧张,只是帮你解开缠住的鞋带。\"
\"不需要。\"沈枫挣开他的手,动作太大导致手肘撞上生锈的铁管,划开一道血口。
江秋的眼神瞬间变了。他一把扣住沈枫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别动。\"不知从哪摸出消毒喷雾,对着伤口精准喷洒。沈枫吃痛皱眉,却惊讶地发现江秋的动作异常轻柔,与他平时轻佻的态度截然不同。
\"好了。\"江秋松开手,又恢复了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现在沈长官欠我一个人情了。\"
沈枫抽回手:\"多管闲事。\"但耳尖却不受控制地泛红。他加快速度爬出排水沟,拒绝承认心底那一丝异样的悸动。
通道尽头豁然开朗,一个圆形大厅出现在眼前。地面中央是个干涸的血池,四周墙壁上挂满了扭曲的人脸面具,每张面具都在无声地尖叫。
\"这是女巫的忏悔室。\"安梅颤抖着说,\"那些被冤枉的女巫被迫戴着这些面具赴死...\"
江秋突然按住沈枫的肩膀:\"别动。\"他的声音罕见地严肃。沈枫刚要发作,却看到江秋的指尖挑出一根几乎透明的丝线——那根丝线连接着沈枫的靴底和地面一块不起眼的石板。
\"牵引式炸弹。\"江秋小心翼翼地剪断丝线,\"看来有人不欢迎我们。\"
话音未落,大厅四周的火把突然全部熄灭。黑暗中,血池开始咕嘟咕嘟冒泡,一个沙哑的女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审判者的气味...多么甜美...\"
沈枫立即进入战斗状态,骨鞭在黑暗中划出银亮的弧线:\"背靠背防御!\"
但预想中的攻击并未到来。相反,一股甜腻的香气弥漫开来,沈枫突然感到天旋地转。他踉跄了一下,被一双手稳稳扶住。
\"幻香!\"江秋的声音近在咫尺,\"屏住呼吸!\"
沈枫想要推开他,却发现四肢发软。更糟的是,他感到江秋的手正顺着他的脊椎缓缓上移,指尖若有若无地擦过每一节椎骨...
\"你...!\"沈枫的声音卡在喉咙里,他惊恐地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对这番挑逗产生了反应。
江秋的轻笑像羽毛般拂过耳膜:\"沈长官的身体...可比嘴巴诚实多了。\"他的手掌整个贴在沈枫后腰,\"需要我帮忙吗?\"
沈枫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他,骨鞭\"啪\"地抽在地上:\"离我远点!\"但颤抖的声音和泛红的脖颈彻底出卖了他。
白羽沫点燃了一支荧光棒,绿光照亮了大厅。只见血池中升起一个由雾气组成的女巫形象,她发出咯咯的笑声:\"多么有趣...我看到了你心底最深的秘密,审判者...\"
沈枫的脸色瞬间惨白。女巫的幻术能放大人们隐藏的欲望,而他刚才...
\"别听她胡扯。\"江秋突然挡在沈枫面前,丝线在指间织成密网,\"老妖婆,你的把戏过时了。\"
女巫的影像扭曲了一下:\"否认吧,挣扎吧...但你的心跳声大得整个通道都听得见,小审判官...\"
沈枫突然暴起,骨鞭如银龙出海,将女巫的幻象撕得粉碎:\"够了!\"他的声音里带着罕见的失控,\"我们走!\"
通道再次震动起来,前方的石门缓缓开启,露出向下的螺旋楼梯。沈枫头也不回地冲进去,速度快得几乎像是在逃跑。
江秋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的背影,指尖轻轻摩挲着刚才触碰过沈枫的位置,嘴角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微笑。
\"你玩得太过了。\"白羽沫从他身边经过时低声道。
江秋耸耸肩:\"二十年了,总该有点进展。\"他紫眸中闪过一丝暗芒,\"况且...他刚才没真的想杀我,不是吗?\"
安梅红着脸快步跟上白羽沫,假装没听见这段对话。螺旋楼梯深处,女巫祭坛的呻吟声越来越清晰,仿佛某种古老而饥饿的存在正在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