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龙纹觉醒
青牛村的晨露还凝在草叶上时,陈刚已经攥着天机轮蹲在老槐树下。掌心的轮盘比往日烫得厉害,暗金色纹路里游动的光流,竟在树皮上印出串奇怪的鳞纹——像极了三叔公守枢人玉镯内侧的古纹,只是更粗壮,带着股慑人的威压。
“哥,你的手!”陈兰提着竹篮刚走出院门,突然指着他的手腕惊呼。天机轮的光流正顺着陈刚的血管往上爬,在小臂上凝成半片龙形虚影,鳞片的间隙还嵌着几粒暗褐色的光点,细看竟是缚衡丝的碎屑。
陈刚猛地按住轮盘,前世贫病交加的记忆突然翻涌上来。那年躺在漏雨的土炕上,母亲留给他的粗布口袋磨破了角,天机轮掉出来时,也曾闪过这样的鳞纹,只是当时他以为是眼花——原来这轮盘从一开始,就藏着他不知道的秘密。
“这是……龙气?”三叔公拄着拐杖匆匆赶来,守枢人玉镯在阳光下泛起青光,与陈刚小臂上的龙影产生共鸣,“老辈人说,天机轮是上古龙族铸造的衡器,能镇三界气运,只是后来不知为何流落凡俗。”
话音未落,玉镯突然裂开道细缝,掉出片半透明的龙鳞。鳞片刚触到地面,就化作道光门,门后飘出卷泛黄的帛书,上面用古篆写着《龙族守衡契》:“凡持天机轮者,承龙族血脉,掌万灵平衡,历九劫可化真龙……”
陈兰凑过去认字,指尖刚碰到“九劫”二字,帛书突然冒出火焰,在灰烬里留下枚龙形印记,正好落在陈刚的天机轮上。轮盘的暗金纹路瞬间大变,原本散乱的星点连成条蜿蜒的龙形,龙头处的光点突然炸开,投射出幅血红色的幻象——
暴雨倾盆的山谷里,个穿粗布短打的少年正背着病母赶路,脚下的泥水里浮着无数白骨。母亲咳着血说:“刚儿,那轮盘能换救命钱……”少年死死攥着口袋,指节泛白:“娘,这是您留的念想,饿死也不换!”幻象最后定格在母亲断气的瞬间,少年怀里的天机轮第一次爆发出刺目的光,却没能留住任何东西。
“是前世的你。”三叔公的声音带着颤音,“龙族契书上说,第一劫‘生离劫’,渡不过者,永世困于凡俗苦难;渡过去,血脉方醒。”
陈刚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前世母亲临终的眼神,此刻与幻象重叠在一起,小臂上的龙影突然躁动起来,鳞片的间隙渗出细密的血珠——这是血脉觉醒的征兆,也是天机轮在倒逼他直面最痛的记忆。
“哥,你流血了!”陈兰要去拿草药,却被陈刚按住。他盯着天机轮上新显的龙纹,突然想起重生那天,轮盘泛的微光与此刻龙鳞的光泽如出一辙:“原来重生不是偶然,是龙族血脉在帮我渡劫。”
村口突然传来马蹄声。三匹黑马卷着尘土冲来,马背上的汉子穿着玄色劲装,腰间挂着刻有龙纹的令牌,为首的刀疤脸勒住缰绳,目光像钩子般扫过陈刚:“青牛村陈家,谁持有天机轮?”
陈刚将天机轮藏进袖中,指尖摸到轮盘上的龙形印记,突然想起帛书里的话:“龙族后裔,遇同族需显半鳞。”他不动声色地撸起袖子,小臂上的龙影虽淡,却足够让那几个汉子瞳孔骤缩。
“竟是……凡体觉醒?”刀疤脸翻身下马,语气里的傲慢少了几分,“奉龙主令,凡持天机轮者,需随我回龙族圣地接受试炼,否则——”他拍了拍腰间的弯刀,刀鞘上的龙纹吞吐着寒气,“按叛族论处。”
陈兰突然挡在陈刚身前:“你们是坏人!我哥才不跟你们走!”她手里不知何时攥了把地脉草,草叶上的尖刺泛着绿光——这是她跟着星洛学的防身术,能让触碰者暂时麻痹。
刀疤脸冷笑一声,伸手就要推开她,却被陈刚反手扣住手腕。天机轮的光流顺着接触点涌入对方体内,陈刚清晰地“看”到对方经脉里流动的龙气,比自己小臂上的虚影浓稠百倍,却带着股滞涩感,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你们的龙气不纯。”陈刚松开手,前世久病成医的经验让他对气息变化格外敏感,“圣地出了问题?”
刀疤脸脸色骤变,猛地拔刀架在陈刚脖子上:“凡夫俗子也敢妄议圣地?”刀锋刚碰到皮肤,陈刚小臂上的龙影突然暴涨,鳞片边缘弹出寸许长的光刃,竟将弯刀震出个缺口。
“真的是觉醒体!”另一个汉子惊呼,“龙主说的没错,天机轮果然在凡俗觉醒者手里!”
三叔公突然将陈刚护在身后,守枢人玉镯与对方的龙纹令牌产生共鸣,发出嗡嗡的响声:“龙族圣地的‘镇灵柱’裂了,你们是来抢天机轮去修补的吧?”他年轻时曾在修仙界游历,见过龙族镇灵柱的图纸,“柱裂则龙气散,你们这些内门弟子,怕是已经快压制不住体内的戾气了。”
刀疤脸的眼神闪烁起来。镇灵柱开裂是龙族最高机密,这凡俗老头竟能说破,显然不简单。他收了刀,语气缓和几分:“圣地大劫将至,只有天机轮能重凝镇灵柱。陈刚,跟我们走,龙族会给你无尽资源,助你修炼成龙。”
陈刚摸了摸天机轮,轮盘上的龙形印记正在发烫。他想起前世为了给母亲治病,连半个窝头都要跟人争抢的日子,那些资源确实诱人,但幻象里母亲的眼神又浮现出来——她要的从不是富贵,是他能堂堂正正活着。
“资源我自己挣。”陈刚的声音很稳,“但镇灵柱若关乎万灵平衡,我去。”天机轮的龙纹突然亮起,显然认可了这个决定——龙族血脉不仅要渡劫,更要担起平衡之责。
黑马在村口刨着蹄子。陈刚换上三叔公连夜缝的新衣,口袋里装着陈兰塞的地脉草籽,还有那半片从玉镯里掉出来的龙鳞。临行前,三叔公塞给他张泛黄的地图:“这是去龙族圣地的近路,途经黑风岭时,记得找个叫‘凌风’的守山人,他欠老陈家一个人情。”
陈兰突然抱住他的腰:“哥,别忘了凡俗世界还有我在种梦衣的棉花。”她把个绣着青牛的荷包塞给他,里面装着记忆田的泥土,“想家了就闻闻,泥土会告诉你村里的事。”
陈刚的指尖触到荷包里的土粒,天机轮的龙纹突然柔和下来。他翻身上马,刀疤脸递来一个水囊:“龙族规矩,路上只能喝圣地的灵泉水。”陈刚接过来却没喝,他从马鞍旁摸出自己带的粗瓷瓶,里面是青牛村的井水——他要带着凡俗的根,走进那个光怪陆离的龙族世界。
马蹄声再次响起时,陈刚回头望了眼青牛村。记忆田的方向正飘着淡淡的光尘,那是种梦人埋下的能量记忆在生长。他突然明白,龙族契书里的“万灵平衡”,从来不是单靠龙族就能维系,凡俗的炊烟、修仙的灵气、甚至那些失衡者的挣扎,都是衡心的一部分。
“第二劫是什么?”陈刚问刀疤脸,手里把玩着那个青牛荷包。
“情劫。”刀疤脸的声音有些干涩,“龙族千年难渡的劫数,多少天才都栽在这关。”
陈刚低头看了眼小臂上的龙影,鳞片的间隙已不再渗血,反而泛着温润的光。他轻轻抚摸天机轮上的龙形印记,前世的不甘与今生的责任在血脉里交织,凝成股新的力量——
这一世,他不仅要逆天改命,更要让龙族明白,真正的强大从不是舍弃凡俗,而是带着所有牵挂,依然能在风雨里站稳脚跟。
黑风岭的轮廓在前方浮现,陈刚勒住缰绳,对着青牛村的方向无声作别。天机轮突然投射出幅微型星图,龙形轨迹的下一个光点,正落在黑风岭深处,旁边标着两个小字:“凌风”。
属于农家子的修仙路,从踏入这片山岭开始,才算真正铺开。而那些藏在天机轮里的龙族秘密,那些散落在凡俗与修仙界的平衡节点,都将在九劫历练中,慢慢揭开面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