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新苗破岩生
两界关的共生田边,立着块特殊的石碑——碑体是用当年灵根筛的残片砌成的,上面没有刻字,只嵌着颗半透明的合道稻种。此刻,一个缺了半只耳朵的少年正跪在碑前,掌心的血珠滴在稻种上,珠体泛起淡淡的红光。
“阿岩,别白费力气了。”旁边的老农叹了口气,往田里撒着谷种,“你这‘残灵根’连最次的合道稻都养不活,何苦非要学灵根术?”
被叫做阿岩的少年没抬头,只是用仅剩的左耳贴着石碑。三年前,他在灭心教的余孽袭击中失去了半只耳朵,灵根也被邪术撕裂,成了修仙界都公认的“废根”。可他总记得陈兰说过的话:“当年陈刚哥的灵根,也被人说是凡俗废根。”
碑上的稻种突然“咔”地裂开条缝,冒出根带着血丝的嫩芽——这是陈刚化入祖稻法则后,留下的最后一道“灵根契”:任何灵根,哪怕残缺,只要有扎根的执念,就能唤醒祖稻之灵。
残灵根的逆袭
阿岩的灵根是“石灵根”,本是凡俗界罕见的强力灵根,却因残缺只能勉强搬动碎石。他抱着那株带血的稻苗回到破庙,用捡来的瓦罐当花盆,往土里混了自己的血、聚仙阁的灵砂、星界的陨尘——就像陈刚当年融合三界之力那样,笨拙地尝试滋养这株“残苗”。
“你连自己都养不活,还养稻子?”破庙里的乞丐们嘲笑他,可当阿岩的石灵根无意间触碰到瓦罐,罐底的裂缝竟自动愈合时,所有人都闭了嘴。少年盯着稻苗的根须,突然明白:残缺的灵根没法像别人那样催熟稻子,却能让稻根在最坚硬的地方扎根。
他开始往两界关的悬崖上跑,那里的岩石缝里连野草都长不出。阿岩用石灵根一点点给岩石“松土”,再把合道稻种塞进去,用自己的血当养分。起初,稻种总是枯死,直到他发现,残灵根渗出的灵力带着种特殊的“韧劲”,能让稻根在石缝中织成网,牢牢抓住岩壁。
三个月后,两界关的悬崖上长出了第一株合道稻。稻穗悬在半空中,根须却像铁索般钻进岩石深处,引得路过的修士纷纷驻足。柳乘风闻讯赶来,用星木杖敲了敲岩壁,杖头立刻传来密集的震动:“这孩子竟让稻根与地脉相连,把悬崖变成了新的灵田!”
破庙学堂
阿岩的事迹很快传开,越来越多的“残灵根”修士聚集到破庙。有灵根被绝灵令损伤的老者,有天生灵根畸形的孩童,甚至有修仙界驱逐的“邪灵根”修士——他们都在阿岩的石灵根开辟的岩缝田里,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我的火灵根只能烧出火星,却能给稻种保温。”一个瘸腿修士笑着用指尖的小火苗,给石缝里的稻种“取暖”;“我的水灵根流不出大水,刚好能润岩缝里的土。”一个瞎眼少女将灵根丝缠在稻叶上,精准地控制着水量。
陈兰听说后,送来一车从原生稻田取来的“祖壤”。当阿岩将祖壤撒进岩缝,合道稻突然疯长,根须穿透岩壁,与两界关的共生田连在一起——悬崖上的稻浪与田地里的稻浪交相辉映,像条跨越天堑的绿绸带。
“这不是废根,是没找对地方的灵根。”陈兰摸着阿岩的头,将母亲留下的那本《土灵根农书》给他,“你看,当年李老汉的土灵根也只能种普通稻子,可他种的稻子,偏偏能抗灾。”
阿岩在破庙门口立了块木牌,上面写着“新苗学堂”。他教大家用残缺的灵根与稻子配合:石灵根加固田埂,火灵根调节温度,甚至连被称为“邪灵根”的吞噬性灵根,都能用来清除田里的杂草。学堂的墙面上,贴满了孩子们用灵根画的稻子——有的歪歪扭扭,有的只有半株,却都透着股顽强的劲。
岩缝里的法则
清凡派的残余势力听说“残灵根”聚集,带着“净化符”找上门来,却被悬崖上的合道稻拦住。稻穗喷出的祖稻之灵与净化符碰撞,符纸竟自动燃烧,露出里面隐藏的“残灵根修士名录”——原来他们一直暗中记录着所有“不合格”的灵根,准备伺机清除。
“你们连岩缝里的稻子都容不下,还敢说自己懂灵根法则?”阿岩站在悬崖边,石灵根催动下,岩壁突然裂开无数道缝,每道缝里都有一株合道稻,根须上缠着残灵根修士的灵丝,“陈刚哥化作的法则里,从来没有‘废根’两个字!”
合道稻的根须突然暴涨,将清凡派修士的灵根缠住。那些修士惊恐地发现,自己灵根中被刻意压制的“残缺部分”正在觉醒——有位长老的金灵根缺了一角,却能让稻穗结出带着金属光泽的谷粒;有个弟子的风灵根不稳,却能精准地给石缝稻传送花粉。
“原来……我们也在排斥自己的一部分。”长老望着掌心重新长出的灵根嫩芽,突然跪在岩缝前,“是我们把‘完整’当成了唯一标准,忘了稻子就算断了穗,根还能结果。”
这场风波后,两界关的悬崖成了新的“灵根圣地”。修仙界修订了《灵根法案》,加入“残灵根保护条例”;凡俗界的学堂开始教孩子们“灵根适配术”,不再强求灵根完美;星界的飞禾田甚至开辟了“畸形灵根培育区”,专门种植需要特殊灵根滋养的稻种。
新苗
深秋时节,阿岩站在悬崖上,看着岩缝里的合道稻成熟。穗粒被风吹落,有的掉进共生田,有的落入凡俗界的盐碱地,有的飘向星界的陨星带。一个缺了手指的小姑娘跑过来,举着颗从岩缝里捡到的谷粒:“阿岩哥,这颗种子上有你的石灵根印记!”
少年接过谷粒,发现上面的“和”字纹里,果然嵌着细小的岩石纹路。他突然想起陈兰说的,陈刚消失前,原生稻田里长出的新苗——那些苗有的高,有的矮,有的穗粒饱满,有的瘪瘦,却都在努力生长。
“这才是刚哥留下的道啊。”阿岩将谷粒撒向悬崖,石灵根的力量让谷粒瞬间扎根,“不是让所有灵根都变得一样,是让每种灵根,都能在适合自己的地方,长出自己的样子。”
晚风吹过岩缝,稻浪发出“哗哗”的声响,像无数残缺的灵根在合唱。远处的共生田里,陈兰正带着孩子们收割,青牛的后代拖着装满谷粒的车,车辙里长出的新苗,正往悬崖的方向蔓延。
阿岩知道,新苗学堂的故事才刚刚开始。就像这岩缝里的合道稻,哪怕生在最坚硬的地方,只要根扎得深,照样能结出饱满的穗粒,照样能让稻香,飘向更远的地方。